赤染兰香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朝思暮想苦尽甘来

出了山，叶阳晨先是去与从临昌跟他一路随行的官兵会合。叶阳晨走的这些日子，那些官兵虽然心急，但依然等在原处。

去西关的一路上，叶阳晨总是直心神不宁，眼睛也一直在跳，他隐隐觉得西关道发生了什么事。诗怡还安慰叶阳晨说，可能是因为他太思念姐姐的缘故，才会有忐忑不安的感觉。

到了西关道林府大门前，叶阳晨快速翻身下马，笑着跑过去频频叩门。

少顷，林伯出来开门，见到叶阳晨的那一瞬，他不禁面色一滞。前些日子因假状元的风波，林伯至今还有些精神恍惚，这会看见真人本尊反而不敢相认。

叶阳晨见林伯愣在那里，他笑问：“林伯，你怎么了？几个月没见你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我回来了。”说完，他还抱了抱林伯。

那熟悉的感觉瞬间回来了，林忠喜极而泣，“你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回来了。快带我去见林伯父。”

林忠连连点头，“呃，好好好。”说完，他先跑一步去通传了。

随行官兵护卫只留候在二门，叶阳晨带着弟弟等人直接去了前厅。

叶阳晨让清扬和诗怡先等在外面一会儿，自己进了大厅时，林远峰和沈芸已经坐在那里。叶阳晨跪拜行礼，然后从怀里拿出御赐明黄绫锦圣旨，双手举起，“伯父，这是皇上的圣旨，请过目。”

林远峰看着叶阳晨那张脸，心里惊讶万分，他没想到天底下竟然真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真假状元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丫鬟上前取了圣旨拿给林远峰，林远峰展开一看，毫无疑问，这正是皇上的御笔。看着这份圣旨，林远峰不禁回想前些日子，假状元说皇上的指婚是口谕，当时自己也信了，毕竟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假传圣旨。

这些日子，林远峰的心情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先前的惊喜，后面的惊吓，再到现在的欣悦，至此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稳了。

林远峰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的人正是林慕瑶。过往无论任何时候，林慕瑶都是从容淡定、庄重矜持的，只有这次，当她听到叶阳晨回来的消息，便再也稳不住自己的心神，急着跑来见自己的心上人。她快步跑进大厅，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顿住脚步。

林慕瑶看到自己心上人的那一刻，一时无限感慨在心头，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有苦尽甘来的欣然，还有对他悠悠迟来的气恼。

叶阳晨看向林慕瑶，满眼皆是爱意，而慕瑶却狠狠地瞪了叶阳晨一眼，便扭过头去。叶阳晨本以为自己回来后，慕瑶得知自己金榜高中必定欢喜得心花怒放，结果却得来了白眼，这让叶阳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远峰见是女儿来了，于是说道：“瑶儿，之前的事忘了吧，这次应该不会错了。”

话音一落，叶阳晨眉头一皱，心里揣想着林远峰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远峰给丫鬟使了个颜色，“把圣旨拿去给小姐看看。”

丫鬟把圣旨递到林慕瑶的手里，慕瑶实际是不用看什么圣旨的了，只要看见叶阳晨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一下子回来了。之前认错了“心上人”，也是因为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才当局者迷，正常情况下，慕瑶怎么都不会认错叶阳晨这张脸，这张喜欢冲着自己坏笑的脸。

慕瑶看着圣旨上的内容，一时五味杂陈。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换来了与叶阳晨相守的缘分，还是皇上“保媒”。圣旨上的每个字林慕瑶都反复默读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林远峰见女儿一言不发，以为女儿还是对婚事不满，“瑶儿，这次换了个人，你可愿意？”

叶阳晨听得更糊涂，心想：“换了个人？换的谁啊？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又有人上门提亲了？”

林慕瑶咬着下唇，小声嘟囔：“谁愿意嫁给这个讨厌的人？”

“你说什么？”林远峰追问着。

慕瑶脸一红，没有再说话，只是摇摇头。

林远峰见女儿没有明确反对，就知道这事又可以谈了。虽然他不知为什么慕瑶的态度突然间又软化了，但他也不打算问了。林远峰因为女儿的婚事真的头疼怕了，他是真怕多嘴问了一句后，慕瑶就又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了。

沉默片刻，慕瑶喃喃细语，“这个圣旨我要留着。”说完，她才瞟了一眼叶阳晨。

叶阳晨宠溺笑着，“只要你喜欢就收着吧。”

慕瑶又娇媚地瞪了叶阳晨一眼，令叶阳晨心里发慌。林远峰见一切雨过天晴，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见婚事说完了，叶阳晨冲着林远峰说道：“伯父，之前我的弟弟叶清扬一时鲁莽，带走了诗怡，我深表歉意。这次我让他跟着我同来了西关，现就在厅外候着，看可否让他进来给您赔罪？”

“诗怡也在外面吗？”

“是的，伯父。”

一听说小女儿回来了，林远峰心底还是泛出一丝喜悦，可依然板着脸道：“让他们两个都进来吧。”

清扬和诗怡这才被下人叫进了大厅，清扬倒是一切如常，诗怡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林远峰冷言冷语，“你舍得回来了？”

林诗怡偷偷拉了拉叶清扬的衣角，让他跟自己一同跪下认错。两人跪下后，诗怡嗫嗫嚅嚅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叶阳晨求情道：“林伯父，我弟弟确对诗怡一往情深、痴心一片，您能否成全他们？”

林远峰问道：“叶阳晨，你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

“伯父，我乃中安郡人氏，家中父母健在。祖上也曾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但家有良田千顷，房屋百间，家境也算殷实。诗怡将来嫁过去，当不会令她委屈受苦。”无论是官宦门第，还是书香世家，哪怕是平民小户，可能都不会想跟山匪结亲家，所以叶阳晨并不敢将实情相告，只说了个大概。

在场的慕瑶、诗怡和清扬都知道叶阳晨故意隐去泽清山长风寨的用意，三人也不敢开腔。

听了叶阳晨的话，林远峰微微点头，他思忖片刻道：“这件事还是日后再议吧。”林远峰知叶清扬也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稍稍宽慰。只是林远峰还是想等慕瑶于归之喜后，再去考虑诗怡的婚事。

叶阳晨很想再为弟弟争取一下，只是心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想着林远峰既然说再议，也就表示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叶阳晨便也替清扬开心。

林远峰岔开话题，“诗怡，叶清扬，你们都起来说话吧。”

林远峰又看向林忠，“去准备一下，晚上设宴为状元郎接风洗尘。”

晚宴上自然少不了谈论婚仪事宜，林远峰主动说道：“阳晨，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可否？不会耽误你的公事吧？”

“可以的伯父，陛下给了三个月的假，应该来得及的。”叶阳晨爽快答道。

听众人谈论着自己的婚事，慕瑶觉得这顿饭真漫长，紧张和害羞下，她的脸隔一会儿就会烧起来。但即使这样，她仍忍不住偶尔偷偷瞟一眼叶阳晨。看着同样在偷瞥自己的叶阳晨，慕瑶就感觉自己的心也是热的、甜的。

用过晚饭，回到房间的慕瑶更是心如撞鹿，她不知叶阳晨今晚会不会来找自己？如果他来的话又何时会来？

慕瑶一直躺在床榻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叶阳晨来。她对自己说，如果今夜叶阳晨不来找自己，那么成婚前，她都不跟他说话。午夜时分，慕瑶失落地刚要吹灭灯烛就寝，便听见门栓动的声音，她又喜又恼地看向门的方向。

少时，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果然是叶阳晨。

叶阳晨毫不客气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瑶儿，这么久没见了，想我了吗？”

“不想。”慕瑶的眼力特别好，一下就发现叶阳晨的腰间别着一个荷包。她快速把荷包抽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这种东西？”

叶阳晨解释道：“哦，我不喜欢，只是这次出门，想着拿它装些小物件什么的，要方便一些。”

慕瑶眼眸如水，“这是你买的？”

“不是，是我师妹温映雪从前给我做的。几年前，她来泽清山找芷萱玩，就送给我了这么个东西。”

慕瑶没有说话，把荷包还给了叶阳晨，可是心里却有一点点别扭，她不喜欢叶阳晨带着别的女孩送的东西，还是这般贴身带着。

微醺的状态下，叶阳晨并没有发现慕瑶的异样，只是低头又把荷包掖进腰间。

慕瑶娇嗔着：“我还以为今夜你不会再来了呢。”

“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回到房间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来得迟了些。”

慕瑶哼了一声，“你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喝醉的？”

叶阳晨坏笑着，“幸福的酒容易醉。怎么？你怪我来的迟了？说明你还是很想我的，是不是？”

林慕瑶还有点赌气的意思，“呸，谁想了？”

“可我想你了，日日思念你。”说着，叶阳晨过去抱住慕瑶。

“哎呀，你一身酒气，熏死人啦。”

叶阳晨快速褪去外衣。

慕瑶双颊轻染嫣红，“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一身酒气吗？脱下衣衫酒气要少一些。”

微醺之下，叶阳晨有些意乱情迷，他身体稍一前倾便将慕瑶压于身下，紧紧地抱住她。

慕瑶还在生气，她试图用力推开叶阳晨。

可叶阳晨根本不给慕瑶任何时间，他疯狂地亲吻着慕瑶的娇嫩双唇，柔滑玉颈，如痴如醉。

慕瑶娇嗔：“你个流氓，谁让你欺负我的？”

“以前我是你的丈夫，一个月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从此以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欺负你了。”叶阳晨声音低沉道：“半年未见，可想死我了。”

慕瑶感觉到自己的耳垂、玉颈、眉心相继传来一阵湿热，顿时身心沦陷。她感觉叶阳晨的手不老实，于是嘴里呢喃着：“你要做什么？别这样…别……”

叶阳晨边用手褪去慕瑶的衣衫，边低声道：“反正你都快成我的妻子了，我不想等了。”晚上喝了酒，叶阳晨有些意乱情迷，心里的那股炽热抑制不住。

话音甫毕，这回慕瑶彻底慌乱了，她当然明白叶阳晨所说的不想等了是什么意思。对于今夜就要行周公之礼，慕瑶丝毫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但此刻她被叶阳晨折腾得浑身绵软，只能任由叶阳晨随心而为。

“你再等一个月嘛，求你了。”慕瑶轻声低语。

“等不及了。”叶阳晨的语气低沉而温柔。

“玉露春风暖，巫峰最断肠。”这句诗或许可以形容当时的情境。

顷刻间，锦被之下，慕瑶已是玉体横陈，未着片衣，身子与叶阳晨交缠在一起。事已至此，她微阖双目，轻轻咬住下唇，做好了委身叶阳晨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