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诗怡果然去找叶清扬教功夫。
叶清扬一怔,“你还真要学啊?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呢。”
“废话,你昨日让我拜师我也拜了,你现在想赖账啊?”
“我没有想赖账,只是练功需吃苦,你行吗?”在清扬看来,诗怡这种大小姐是吃不得苦的。
诗怡嘴巴翘翘着,“有什么不行?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叶清扬问道:“那你想学什么?”
林诗怡转了转眼睛,“我就学那天你对我用的点穴功。”
诗怡心中窃笑,“你个混蛋,平时总是欺负我,等我学会了,我就把你定在那里三天三夜,不给你吃喝。”
叶清扬如实道:“那个有点难,不仅要练手指,还要练眼力,即视其准,点其速。这个功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诗怡不懂功夫,她以为清扬说的这些都是托词,根本是他就不想教自己。诗怡眼睛一转,“难道这家伙猜到了我的想法?”
林诗怡努着嘴,“我不管,我就要学。”
叶清扬拿这个官家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见叶清扬已经答应,诗怡笑着,“那你现在就开始教我吧?”
叶清扬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快?你总要给我留点准备时间啊。”
林诗怡不懂练武的事,只好同意,“那好吧,你快点准备,我明天就要学。”说完便得意第转身离开了。
叶清扬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他回到房间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准备的第一步就是先画穴位图,通过穴位图让诗怡知道身体上各个穴位的位置,而且必须丝毫不差,叶清扬也会通过这张图给诗怡讲解。
这天,叶清扬画到下半夜才画完。人体穴位众多,且位置不能有一点点错,因此画这个穴位图本就不容易,加之他画画的水平一般,就更加耗时。
翌日一早,诗怡就偷偷来找叶清扬。林家家教森严,要是被林远峰看见了,诗怡是少不了一顿家法的。
见到叶清扬,林诗怡理直气壮道:“准备好了吗?”
叶清扬一夜没睡,神情倦怠,眼圈发乌,连说话也都是有气无力的,“差不多了。”说完,他把穴位图拿出来平铺在桌子上。
诗怡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呆住了,“你画的这是什么啊?密密麻麻的。”她没有任何武功底子,问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叶清扬本来就不是很愿意教诗怡,听她那么说,更是有些不耐烦,“你要学点穴功,你首先要知道穴位在哪里啊?否则怎么点?”
诗怡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好吧,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你首先要先把穴位的名字和位置都背下来。”
“好的,我背。”诗怡坐在桌子前认真背着穴位图。
昨夜几乎没怎么睡,叶清扬实在太困了,就躺到床榻上补觉,他很快就睡着了。感觉好像没睡多久,他就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胳膊。
叶清扬睁眼一看,见“小冤家”的脸悬在自己面前上方,他微微被吓了一下,“什么事?”
“我背完了啊,你快起来。”
叶清扬坐了起来,“这么快吗?”
“这有什么难的?就这点东西,我还需要背多久?”
林家两个女孩都是绝顶聪颖,只是如果非要比较一下,慕瑶的智慧更胜一筹,而诗怡的灵气更多一些。
叶清扬走到穴位图前,随意考了诗怡几个穴位,她果然都对答如流。好老师都喜欢聪明学生,叶清扬也在心里感叹:“这丫头记忆力可真好。”既然诗怡是诚心要学,他也愿意去教。
叶清扬语气淡淡,“穴位是背下来了,但点穴对精准度要求极高,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也就是说你的手指不能点错。穴位之间有时离得很近,稍有偏差就大相径庭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光在纸上看穴位还是太抽象,始终无法知道具体穴位在人身上什么位置。叶清扬为了让诗怡更好地了解,他就一手指着穴位图,另一只手就同步指在诗怡的身上。
起初诗怡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这个办法也确实行之有效。可叶清扬在诗怡的上身点来点去,总会点到敏感的地方。
诗怡已经十六岁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大娘沈芸也尽为母之责经常叮嘱诗怡,除自己的丈夫外,不能让别的男子碰触自己的身体,所以诗怡心里渐渐生出异样来。
诗怡觉得,如果说那次“捉虫子”还只是个偶然的话,那么现在清扬教自己点穴功就更加“名正言顺”地碰自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清扬人傻单纯,还全身心地沉浸在“教学”中,完全不知女儿家的心事。有时他也会让诗怡伸手触碰下自己身上的穴位,一来一往甚是“亲密”,毫不避嫌。
清扬刚刚找到了点做师父的感觉,诗怡倐地赧然道:“我不要学了。”
叶清扬怔住了,“你说什么?为什么突然不学了?这点穴法不是你说要学的吗?你这大小姐也太任性了吧?”清扬越说越生气,眉头也皱得拧在了一起。
诗怡自知理亏,但是真实的原因实在无法说出口,于是心烦意乱道:“我说不学就不学,要你管?”说完后,诗怡跑出了清扬的卧房。
叶清扬完全无语了,一想到昨晚忙了一宿画了那张穴位图,而林诗怡却说不学就不学了,心中那气愤的情绪就无法平复。
回到自己房中的诗怡,脸颊依然发烫,她也知道叶清扬是诚心教自己功夫的。可诗怡怎么没想到学这门功夫太过亲密,她也只有放弃。
第二天一早,诗怡又来到叶清扬的房间,叶清扬脸色很难看,“你又来做什么?我每天忙得很,可没有时间陪着你任性。”
诗怡找了个借口,“昨天那个点穴功太枯燥了,我觉得无趣,要不你教我点别的吧?”
叶清扬冷哼一声,“习武本就很苦,学哪门功夫都很枯燥,你这么没耐心,不是学武的材料,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诗怡举起右手掌,“我发誓,这次我一定不半途而废,你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
叶清扬好像没听见诗怡的话,完全不想理她。
诗怡还是想学点本事傍身,见叶清扬是真生气了,于是央求道:“我就求求你嘛,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
叶清扬被磨得很烦,于是道:“刀剑你要学吗?”
诗怡想了想后摇头。
“那我教你咏春拳吧?”
诗怡依然提不起兴趣。
“那你到底想学什么?你自己说说看。”
诗怡歪了歪脑袋,“我想学一门好玩一点的功夫,有没有?”
叶清扬绞尽脑汁,也不知什么功夫有趣。忽然,他想到小时候跟哥哥在明水洞玩,在洞里的石缝里发现了一本佛典,里面记载了一门读心术的功夫。后面这本佛典找不到了,但是清扬还记得读心术的修习之法。
叶清扬眼睛一亮,“我想到一门功夫,或许你会愿意学。”
“什么?如果还是舞枪弄棒的话,你就不用说了。”
“不用舞枪弄棒,它叫瞳水经。”
诗怡好奇一问:“那是什么?”
“说的直白点,就是读心术,可以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话音一落,诗怡的眼睛陡然瞪大,她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功夫。诗怡笑溢满面,“我要学这个。”
“你也别那么高兴,以我们的修为,完全达到书里所载的境界还是不太可能的,我觉得你练成后应该也就能看懂别人的一点想法而已。”
“那也好啊,我就要学。”诗怡神情激动,兴奋异常。
“你还是先听听怎么练再作决定吧。”叶清扬正色说道,“这门功夫需要我们两人一起练,每日要全神贯注相视对坐至少三个时辰,练功时不能有一点分心,练满九九八十一天,方成正果。在这九九八十一天里,每日都不能间断练功,且每日练功时更不能中途停止,否则便需从新再练,从头开始。”
诗怡聪慧,她立即反应过来叶清扬话里的意思。如果在一天中找出不被别人打扰的三个时辰时间,就只能选择夜里家人都睡下了再练功。因为若是白天的话,要么需要昏定晨省,要么需要去学堂,要么需要用餐,还要时时防着父母找自己,丫鬟来叫门,要想安心练功太难了。
而且诗怡还顺带想了想练功的地点,她和清扬在外边找个地方练功显然不妥,就算不考虑刮风下雨这些偶然因素,在外边练功的弊端在于无法知道家里人有没有去房间,若是家人或丫鬟突然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家里肯定乱作一团找自己,届时自己也很难解释。所以最理想的练功地点还是房间,而且还是在她的房间。这样的好处是,家人若来敲门,练习可以立刻终止。
诗怡思虑:“虽然在自己的房间于礼不合,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诗怡倒是想过也不学这个了,可她没了退路。她想过,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叶清扬肯定以为自己又在捉弄他,于是诗怡就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想到这里诗怡不再纠结,“别的不用说了,你明晚亥时来我房间找我吧。”
听到诗怡真同意练了,叶清扬反而有点后悔了。他心想:“自己干嘛要说出什么读心术的功夫,干嘛要揽这个闲事呢?反正只要自己说没有什么好玩的功夫也就把这丫头骗过去了。”可是叶清扬了解诗怡的脾气,既然说了要做,就一定要做,他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翌日亥时,叶清扬准时去了诗怡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