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第6章 洞房花烛

被宋莺时一闹，皇上跟魏太后不得不咬牙为金太后宫里重新置换，添补东西，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慈安宫便焕然一新，地龙被烧起来，没多久就熏散满室阴冷，床上潮湿的被褥也换成新的，米面肉等等全堆进来，屋内燃上了安神的熏香，还专门有太医过来为她诊脉。

一番折腾下来都快半夜了，看着金太后沉沉睡着，昭华长公主才放下心，出去对外间还没离开的皇上跟魏太后行了个礼。

魏太后哼了一声扭开头，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不甘，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昭华长公主没在意她的反应，带着宋莺时离开皇宫，魏太后冷冷盯着宋莺时的背影：“这丫头倒是个烈性子！”

皇上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也不再生气了，闻言意味深长道：“莽撞些才好放心。”

回到府里，昭华长公主打发宋莺时先回房，自己则去了书房招来心腹，让他按照皇上今日给金太后添置的东西，重新置办一份悄悄替换了，她根本不相信魏太后不会在那些东西里动手脚，只是以前担心被看出来不敢多置办，今日被宋莺时一闹，金太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安排完正事，管家进来问道：“长公主，夫人院里来人催您过去，该如何回复？”

昭华长公主想了想：“就说我马上过去。”

不管怎么说今日宋莺时帮了她，今日是她们新婚大喜，这个体面她无论如何都得给。

丫鬟帮宋莺时洗漱完换了一身粉色纱衣，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松松挽起，听到下人回复，宋莺时挥挥手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这才神神秘秘打开自己带来的小箱子，从暗格里掏出一本书认认真真研究起来。

“女人跟女人……怎么做呢？”

“我去，还真可以啊！”

“天哪，这动作太羞耻了。”

嘀嘀咕咕的声音时不时从嘴里冒出，宋莺时看的耳红心跳，不好意思的抬手扇了扇风，想吹散自己脸上的热气，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下来，她又忍不住低下头继续研究，心里还在暗想：也不知道昭华长公主懂不懂这些？

不过想想她府里还有皇上早就赐下的四个侧室，应该是懂的吧？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见过长公主。”

宋莺时一惊，手忙脚乱把书塞进枕头底下又用被子盖住，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裳刚站起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昭华长公主也换下喜服，一袭深蓝色束腰装走进来，依旧满身清冷。

宋莺时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眼神左顾右盼，昭华长公主走近，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啊？”

昭华长公主指了指她通红的脸颊：“很热吗？”

宋莺时反应过来，脸轰的一下更烫起来：“没、没什么，就是太热了。”

昭华长公主也没多想，走到床边坐下：“今日多谢你了。”

宋莺时紧张的盯着自己藏书的地方，心不在焉的摇头：“举手之劳。”

“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却十分重要。”

宋莺时回过神，突然感觉有些心疼，眼前这个人曾经也是文武双全、耀眼夺目，就连京城那些世家小姐私底下都曾垂涎她要是个皇子就好了，然而却在短短三年中她的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叔父掌权、皇祖母被禁足、亲弟弟坠落悬崖、而她自己也受到皇祖母连累从此重病卧床，再不见当年半点风采。

“你这些年……”宋莺时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哑声继续说道：“辛苦了。”

昭华长公主突地愣住，心底仿佛有弯平静的湖水被轻轻搅动了一下，动静不大却泛起阵阵涟漪，十年了，皇祖母心心念念要自己为父皇报仇、旧臣费劲心力要自己夺回皇位，一众手下所有人的命全系于她一身，从未有人问过她：“你辛苦吗？”

嗓子突然有些哽住，昭华长公主努力分心忽略自己心底的异动，手不自觉在床上摩挲了一下，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刮了一下，她奇怪转头揭开被子，就见枕头底下露出一截书。

宋莺时懊恼的咬了咬嘴唇：“糟糕，居然把这茬给忘了。”美色误人啊。

她眼疾手快扑上去准备抢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就见昭华长公主纤白的手已经翻开书本，看到里面画着的内容，震惊的抬眸看了眼她。

宋莺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一把从长公主手里把书抢回来，心虚解释：“我娘昨晚非给我的，让我今日务必好好看看，我也是才刚知道里面居然画的这些。”

女儿家成亲之前，一般母亲多多少少都会教一些夫妻之道，男方家里若是世家贵族，基本都会提前给安排几个通房，以免新婚之夜闹笑话，普通人家也会准备春宫图等等言传身教，这些昭华长公主也是知道的，因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歉意：“我……我常年卧病在床，身子不大好，故而于这些……”

她皱眉思索半晌，才仿佛终于找到个稍微委婉点的词：“于欢爱一事的确有心无力，可能暂时无法与你圆房，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是这府里的正夫人，那在这府里除了我之外谁都越不过你去，若是有不长眼的你只管发落，该给你的体面我也都会给你。”

宋莺时脸色通红：“我、我真没想圆房……”

昭华长公主挑眉：“嗯？”

“不、不是，我想圆房来着……也不是……”宋莺时急的满头大汗，觉得自己真说不清了，怎么说什么都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也没这么着急，你不用有压力的。”

昭华长公主笑了笑，没再逗她：“那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我在外面榻上睡。”

宋莺时不敢看她，胡乱点头：“你随意。”

昭华长公主刚站起身，外面就响起敲门声：“长公主，陛下派人送药来了。”

“进来吧。”

几个宫人端着托盘垂首走进来，还有一些点心蜜饯之类的，领头的宫人把药放在桌上，笑眯眯说道：“南边新贡来的蜜饯，味道跟之前都不一样，陛下尝了两个觉着很好就立刻让奴才们给长公主松来了，连太子殿下都没有呢。”

昭华长公主点了点头：“有劳陛下惦记。”

宫人并未退下：“药已经不烫了，长公主还是趁热喝下早早休息，也好让陛下安心。”

宋莺时开口想阻拦，昭华长公主看了她一眼，端起碗将药一饮而尽：“替我多谢陛下。”

宫人们松了口气这才全退出去，宋莺时想起她上辈子病逝的真相扑朔迷离，端着痰盂着急走过来：“快抠嗓子吐了！”

昭华长公主眸底有些震惊意外，探究的看着她，宋莺时却没留意，见她没动作，干脆自己上手就要帮她抠嗓子，吓的昭华长公主赶紧退了好几步躲开：“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知道那药里面有什么吗！”宋莺时在后面追着她不放。

昭华长公主伸手握住她再次伸到自己嘴边的手，垂眸认真看着她：“你知道？”

宋莺时懊恼的咬了咬嘴唇，不过想想她现在跟昭华长公主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越早让她相信自己的诚意才越好：“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赶紧吐出来吧。”

昭华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反而有些冷淡下来：“陛下待我犹如亲生女儿，为我的病尽心尽力，如此揣测实在有伤陛下一片真心，夫人莫再多心了。”

宋莺时明白自己太过着急表现，反而引起了她的怀疑，皇上对昭华长公主那么忌惮，这些年肯定派过许多人来试探她，她又岂是那么容易相信自己的。

尽管心里明白，宋莺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时间真的不多了，事关她宋家一家性命，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房内的安神香丝丝缕缕传进鼻子，没过多久她就意识模糊，陷入梦境。

听着她的呼吸平稳了，昭华长公主睁开眼睛坐起身，目光探究的盯着床上已经陷入深睡的宋莺时，有些猜不透她的意图，一个与文阳太子相恋多年、如胶似漆、拼尽全力也要在一起的人，为什么突然丢下心爱之人非要嫁给自己？

可她这几次又分明都是帮着自己的，如果说她也是皇上安排来试探自己，那也说不通啊，皇上应该没这么蠢派个明知道自己会怀疑的人，况且今晚宋莺时的表现目的太过明显，有这么蠢的探子吗？还是说因为没经验？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铜雀轻手轻脚走进来：“长公主。”

昭华长公主回过神，指着刚才宫人特意提起的那盘蜜饯：“拿去检查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