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了兜着走[西幻] 第57章 圣杯

银霜最精通精灵祭祀，路茵与他对了一下熬煮燕麦的配方，这种简单的食物在精灵与人类之间倒也没有太大差别。

路茵更感兴趣的是他带来的独角兽。

独角兽极有灵性，通常只出现在人迹罕至、纯净圣洁的环境中，例如精灵森林的雪山、花海。它们毛色纯白，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与一般白马不同，额头上竟然长着一根角。

路茵摸了摸独角兽的马头，又摸了摸马腿，咽了咽口水，期盼地对独角兽说道：“你没有智慧，对吧？听懂了，就向右转头。”

独角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马头缓缓转向右边。

路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玛德，是智慧生物！

神明们捧着路茵要求的材料回来时，闻到一股弥漫的燕麦香气，同时看到路茵跟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地搅动着锅。

他们把材料交给路茵，见她机械地处理泥土、择取需要部位，麻木地往燕麦中加，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只是食谱减少了一样而已。”路茵生无可恋地说。

玛莉提丝认得所有锅中之物，她好奇地问道：“这里面似乎加了些你没有要求的东西，为什么？”

路茵说：“本来圣杯的味道非常质朴，现在我们要往里面加入奇怪的材料，当然会破坏燕麦本身的味道。我想给它增加一些风味，让它不至于太难吃。”

“没有那个必要吧。”水神觉得多此一举，“现在只要能让主神开口吃下去就行，味道什么的……”

“我绝不允许我手中出现难吃的东西！”路茵加快了搅动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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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完成了。

三位神明以及无数捐献燕麦的天使飞上半空，全神贯注地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玛莉提丝手捧小南瓜，南瓜上雕刻着精灵于花海中弹奏竖琴、无数妖精于周身飞舞的景象；南瓜内里挖空，盛着“加了料”的燕麦；一支青翠欲滴的、从树叶到树干都是亮晶晶的树枝，斜插在其中。

战神在耶瑟的羽毛茧前，黄金般的光辉自其身躯散发，神力灌注其中，将他的手掌都染成金色，强硬地掰开耶瑟的翅膀。

翅膀硬如钢铁，战神粗壮的手腕上绷起了青筋，一块块肌肉清晰可见，指骨节用力到发白。

万众期待中，白色的羽毛翅膀被一点点地扳开一道缝隙。

随着翅膀被逐渐拉开，溢出的白光也越来越多，耶瑟的情况更加不稳定了。玛莉提丝捧着圣杯严阵以待，准备瞅准缝隙打开到足够大时，立刻飞进去。

然而，耶瑟的翅膀不止一只：战神手扯两只，还有整整四只。其中一只猛然翻开，向靠得过近的玛莉提丝抽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玛莉提丝惨叫着，在空中翻了一连串的后空翻，圣杯立刻脱手。

为了不让内容洒落，玛莉提丝连忙使用意念魔法让圣杯漂浮在空中。

“你没事吧？”这一下力道可真够足的，路茵看见玛莉提丝清秀的脸上流下了一道鼻血。

战神吼道：“流恩，你来！”

“连玛莉提丝都这样了，我就不了吧……”水神流恩犹豫。他平时和玛莉提丝打架时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不是他不积极，只是无用功就没有必要了吧。

这时，一名献上燕麦的天使从队列中飞出，自告奋勇道：“我愿意前往！”

他说罢，从空中接过圣杯，向耶瑟奋力冲去。

人是豪迈，但结果却异常凄惨。

耶瑟的翅膀轻轻一挥，那天使便被扇飞了。不像玛莉提丝一样还能停住，他直接消失在地平线，没影了。

路茵：“……”

纯真无瑕的灵魂才能做天使，所以天国总是不缺这种傻子。

众人忙着保护漂浮于空中的圣杯，无人理会那名天使。

“你们倒是快点啊！”整个森林都能听见战神的震天怒吼，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明显到了极限。

“我快坚持不住了！”

路茵更急的是，再这样下去圣杯都要冷了，这怎么行！不顾自己恶魔的身份会不会受到信任，当即夺过漂浮的圣杯，向耶瑟的翅膀缝隙冲去。

“恶魔她……！”

在天使的惊呼声中，路茵炮弹一样撞进羽毛茧。

刚刚穿过翅膀的防线，唰的一声，翅膀骤然重新合拢，战神险险收手，差点被夹到。

跟随路茵的那把审判之剑也被关在了外面。

天使们一片哗然，呆立当场。

恶魔竟然冲进了茧中，她不会对主神不利吧？

奈何他们被困在外，束手无策。只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羽毛茧，心情如覆云霾。

翅膀包裹得更紧了，似乎想就这样把恶魔永远囚禁一样……溢散的白光倒是有停歇的势头，众人脸上无不绽放出希望之光。

整片天空都变得越来越安静，只能听见天使能扑扇翅膀的声音。

突然间，羽毛茧一阵抖动，长根长根的天使羽毛开始下落。缝隙中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光线拉扯得长长的，越来越盛，强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如同太阳降临。

纷纷抬手遮挡、闭眼回避，耳边却突兀响起了一阵扑扇的羽翼声。

天使能轻易从声音分辨，是六翼。

他们顾不得强光刺眼，强忍泪流睁开眼睛，喜悦地见到耶瑟一只手端着雕刻精美的圣杯小南瓜，另一只手一张——路茵从其中滚了出来，或者说，迫不及待地抽身，也不知道先前两人是个什么姿势。

天使们高举手臂欢呼，振翅飞舞，赞美之声传遍四方。

主神成功摆脱了圈套！

路茵用手捂着嘴，面色又铁青又绯红。她突然急速下降，借着落体的势头，狠狠一拳捶在了米佩森的脑袋上！

碰！

米佩森被按进了大地中。落叶被震得飞起，束缚的锁链几乎要被扯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连米佩森身体上盘旋的不明邪恶存在都被吓得一窜。

天使们被震得停止了欢呼，不禁好奇，暴食受什么刺激了？

米佩森身边守着一堆美丽的精灵，有男有女，他们不由分说拿起弓箭，刷刷就是无数箭雨向着路茵射击而来。

“主神，你已经没事了吗？”水神流恩不放心地确认道。

耶瑟的视线从狂揍**的路茵身上移回，“嗯。”

“那么我等就先回去了，虽然这样的小打小闹对您而言无伤大雅，但还请顾及我们的心情，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耳聪目明的银霜一直用魔法留意着空中的动静，听到神明们的交谈，不由得脸颊肌肉一颤，这还叫小打小闹，森林都没了半个啊。

而且精灵们毫无抵抗之力的**的招数，耶瑟不仅能存有理智封锁自己，最后竟然还能化解。

心里不知是酸涩还是怅然。

战神降下，将和精灵们战成一团的路茵拉开：“好了，不要打了，我们要带他回天国继续关押。”

精灵们呆了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痛地祈求道：“不！请不要带走他！或者请允许我们同去吧！”

战神嗤笑一声，没理他们。他强硬地扯开扑在米佩森身上的精灵，又一脚踹开一个，将米佩森提了起来。

罔顾众多精灵的哀嚎哭喊，他提着米佩森飞向高空，直接消失在了云层里。其他天使也跟了上去。

天使们撤了。

很好，事情解决了，圣杯的约定也完成了。路茵觉得此时是溜号的大好时机。给银霜递了个眼色，正要开溜，忽然被一个纯白的身影挡住去路。

银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筹备千年才得以抢夺珍贵的半点先机，现在全无准备，怎么可能从这人手中逃脱。

“感谢你的帮助。”耶瑟说着，做的事却是伸手抹去了路茵脖子上的法阵。

路茵没敢看他，撇开脸嘀咕了一句：“……恩将仇报。”

植物做的墨水被抽离，在空中发出一股木质植物清香，银霜的努力终归是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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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瑟取回理智，世间的一切又开始以有条不紊的法则运行。

由于森林的严重破坏，精灵们无论是狩猎还是种植，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无奈之下，两个部落只得暂且合并，以维持种族的延续。

在精灵圣树下那间最大的木屋中，银霜神情冷峻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路茵带着些许歉意问：“怎么样？精灵给了你什么惩罚？”

银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语气淡然：“不过是剥夺了我大祭司的职位罢了。本来我也不怎么想做。”

他因得神迹，修行一日千里，回过神来已被精灵簇拥着推上大祭司之位。他对祭祀不甚热心，都是作为吉祥物敷衍一下。

卸了，正合他心意。

“没有别的惩罚了？”路茵恍惚，银霜做的事可是几乎让族群毁灭啊。

“这还要多亏了你和米佩森。”

“米佩森？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和我一起出现……和你减轻惩罚又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了吗？米佩森曾经和耶瑟谈过条件：如果你回去，就不追究我的罪行。”

路茵想起来了，米佩森对耶瑟提了两个条件，一个是治好贝菲，另一个是不要追究银霜。她吃惊道：“啊？讲条件的是米佩森，这也算数的吗？”

“然而真正的你回去了，和交易内容完全一致，约定没有不生效的理由。既然我冒犯神这一最大的罪过已经免除，精灵也只需要清算我对森林的破坏这一部分——对精灵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森林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用人类类比……大主教烧了田中一年的收成，平民能和贵族计较吗？来年还能继续种地，还不至于要死要活。作为交换，我必须在森林恢复之前都帮助他们种植粮食，保障食物。”

路茵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正好是你擅长的。说起来我的领地中也缺少一个农业官，你要是有兴趣，不如兼一下职……？”

银霜看了一眼寸步不离跟着她的耶瑟，眼中闪过些许兴味和敌意。

“好啊。”他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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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