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每天都在苦恼 第7章 连接

“我叫莱恩，一名药剂师。”黑发青年简单地自我介绍，“因为需要一些制药原料，才来这里采集……你们是这附近的居民？”

“药剂师？”瑞莎看着莱恩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药剂师独自采集原料可太稀奇了！他们通常都缩在药剂室里很少出门，更不要说来这么危险的森林……不过你有那么强力的昏睡药剂，对付魔兽一定轻轻松松！说起来我们之前接过不少药剂师的采集委托，但就算照着他们给的采集方法采集，也总是被克扣奖励，说是伤害了植株造成药性减弱什么的……”

“瑞莎，说重点。” 瑟姆无奈地打断。

“呃！我是说，”瑞莎连忙把话题扯回来，“我们来自附近的树海城，我、队长、瞌睡虫，同属一个五人冒险小队。”

“树海城？”莱恩重复这个名字，像是不太了解。

“嗯？你来静谧林海前居然没在树海城停留补给吗？那是附近唯一的城市……”瑞莎虽然奇怪，也没仔细问，“离这儿不远，大概一天时间就能到……但树海城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个大点的镇子，”她解释，“因为太靠近深渊，所以除了冒险协会和那些走私魔法材料的黑心商人，根本没人肯来，其他城市也不愿意和我们做生意，只是个衣食都稀缺的小城镇罢了……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瑞莎满脸兴奋地说，“虽然冒险者公会一直没能找出深渊禁魔的原因，但从深渊内找到的魔法材料已经打动了银西瓦商会！很快他们就要在树海城建立传送阵——虽然只是小型的，但有了传送阵，再加上银西瓦商会的影响力，一定会有更多的商人和魔法师来到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富饶起来！”

莱恩也被瑞莎兴奋的话语浸染，被橘红的篝火映照着，眉眼间更显柔和与喜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相信树海城很快就能变得富足殷实，再不用被商人压榨了。”也许是想到未来，青年唇角笑意更深，像是真心实意为这个城市的人们感到高兴。

瑞莎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莱恩：真好看——虽然说不出到底是哪儿好看，但是……真好看！

她清清嗓子继续说：“过去只有冒险者公会的飞空艇会来！托他们给村民带些东西，还要扣掉一大笔佣金……虽然我也是公会的一员，但我真的很讨厌他们的作风！”瑞莎撇撇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但也正因为银西瓦协会要来这里建立传送阵，斑秃城主……我是说哈尔城主，”她挠挠脸颊，有些尴尬地改口，“决定修建一条商路。”

“我们城市的人口本就不多，又被征集了大量平民修路，迄今为止，已经发生了四起平民被魔兽袭击身亡的事件……哼……该死的贵族！”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咬牙切齿。

瑟姆无奈地接过话，先对莱恩道歉：“莱恩先生，请您不要在意她的无心之言，我替她向您道歉。”

莱恩：“为什么？”

“看您的言行举止，应该是位贵族吧？”瑟姆用得虽是疑问句，但却自顾自在心里肯定了答案。

因为只有贵族家的公子，才会在席地而坐时也姿态端正的像是在上礼仪课。平民被生活重负压得喘不过气，坐下休息时很少有直着腰的，要不是担心弄脏衣服，恨不得下一秒就躺到地上去——冒险者则没这种顾虑，他们一般没有干净衣服。

瑞莎没见过‘斑秃城主’以外的贵族，听见这话露出满脸茫然，而莱恩却只是笑了笑，跳过了这个问题，“我来边境前听说过附近有个城市，”莱恩解释自己没有去树海城的原因，“但却在途中丢失地图，错过去城市补给的机会，能请你们带路护送我去树海城吗？我会支付报酬的。”

瑞莎连忙摇头：“说什么报酬啊！你救了我们，还给我们用了那么昂贵的治疗药水！”瑞莎提到治疗药水，脸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我猜那样高效的药水，一瓶少说也得3金币吧？”

瑟姆闻言也叹息，“在沃姆城的药剂店里，高级治愈药水一瓶至少要10金币，而且供不应求，再加上对付那群螺角兔的魔药……莱恩先生，我们……暂时凑不出那么多的金币，但请给我们一些时间，一年……不，半年就能将这笔钱还给您。”

瑟姆郑重地许下承诺，右手握拳贴着胸腔，表情认真而严肃。

瑞莎被至少三十金币的欠债吓傻了，点头如捣蒜，精灵族特有的长耳随着动作上下摆动，很是显眼。

莱恩的视线轻飘飘地划过瑞莎的尖耳朵，落在瑟姆以示尊敬的礼仪上，笑着回答：“没关系，这笔钱不着急，请诸位还是将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为了高额赏金铤而走险——否则我的药水可就白用了。”

瑟姆表情迟疑，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再次颔首致谢：“感谢您的慷慨，如果您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瑞莎则满脸感动：“莱恩先生，我家就在树海城，如果您愿意，停留在树海城的期间可以住在我家，保证比旅馆更加干净舒适，而且我母亲做饭手艺非常棒，您一定会喜欢的！我还知道一家不错的材料铺，会卖些市面上不常见的东西，炼金和制药都能用得着！虽然这家店不接待生人，但我能带您去看看，还能给您打折！还有、还有……对了！虽然树海城只是个小城市，但黑市却不少，那些黑心商人偶尔会拿来一些很有意思的魔法道具，甚至是稀有的炼金产物——当然您可能不稀罕，那些东西总不会比高级治疗药水更管用——”瑞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将自己的热情表现的一览无余，这活泼外向的性格，与西幻故事中优雅精致的精灵毫无关系。

“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后几天还要麻烦瑞莎小姐带我逛一逛树海城。”莱恩津津有味地听着瑞莎的介绍，很期待接下来的树海城之旅。

篝火上架着的肉汤终于煮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瑞莎将瞌睡虫的铁杯子腾出来给莱恩：“莱恩先生，请尝尝我的手艺——呃，野外吃食做不到太精细，还请您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咱们回到树海城，我再请您吃大餐！”

黑发青年吹开肉汤表面的浮油和热气，在氤氲升腾的蒸汽中抿了一口，“在这种森林里，肉汤已经是顿不错的大餐了……唔，有种特别的香气，就算只加盐，也不觉得寡淡，闻不见野物的腥臊味……很不错。”

“里面加了树海城特有的香料。”瑞莎得意自己的手艺，“将娑果干燥之后碾碎，加在炖菜或汤里都很好！别处绝没有这么清新的肉汤呢！”

黑发青年似乎很认同瑞莎的说法，惬意地眯着眼，像只怕烫的猫儿，吹着热气小口喝汤：“好东西，肉腥味都被掩盖住了，如果能再加些香菜碎和黑胡椒就更好了……”

“香菜？黑胡椒？”瑞莎疑惑，“那些是什么？”

“是我故乡独有的香料，”青年笑眯眯地道：“它们也有非常独特的香气，加在汤里，或者凉拌的菜色里都很不错。”

“有机会真想见识下。”

“会有机会的，”莱恩的手指摩挲着汤碗边沿，目光柔和，“到时，我再请你尝尝家乡菜。”

三人喝完肉汤填饱肚子，莱恩就让瑞莎和瑟姆先去睡觉。

“你们今天太过疲惫，就由我来守夜吧。”黑发青年笑着道，“下半夜再叫瑞莎换我。”

“您一个人的话——”

“没关系，我撒了驱逐野兽和毒虫的药粉，也有些自保能力。”

“那就麻烦您了，莱恩先生。”受伤的两个人不再多说，爽快地钻进帐篷里休息——莱恩能只身一人完好无损地来到静谧林海，一定他的过人之处，将守夜的责任交给他，瑟姆和瑞莎没什么可担心的。

青年静静地坐在篝火边，目光落在噼啪作响的木柴上好一会，直到脑海中的声音骤然响起，才掀起眼皮，看了眼森林的深幽处。

【已使用次声波驱逐附近低级野兽与魔兽。】002公事公办地提醒：【在了解附近国家、城市、种族构成之前，便与本地人沟通是不明智的选择。】

“你不是给了我基础资料吗。”化名莱恩的温涞不甚在意地回答，“能用语言沟通就够了，只凭资料和人交流，会吃大亏。”

002对此有不同看法：【大数据不会骗人，综合资料后展开的交涉才是最快捷有效的。】

“对，但你有那么多大数据吗？”温涞慢吞吞地回怼，“统共就那么几个仿生机器人，半个多月过去，得到的数据样本加起来也不到二百。”

002不吭声了。

近距离被篝火烤了一整晚，温涞伸手摸了把干燥发热的脸，“全息迷彩会被温度影响吗？”

002：【高温480°以上及低温-170°以下会对全息迷彩的伪装造成影响。】

温涞放下心，让002把附近的地图展示出来。

只有温涞能看见的3d立体地图上，巨细无遗地将方圆几千公里内的地形完全再现。

深黑色的沟壑宛如大地的伤疤，将静谧林海约莫十分之一的土地一刀切下，而树海城，就落座在那块静谧林海被切下的十分之一处，树木环绕之下，背靠着深渊，面朝草原。

树海城，名字朴素，人口稀少，贸易不发达的一座偏远小城市，因为背靠深渊而人迹渺渺，同样，也因为背靠深渊，才被各方势力人为地支撑着没有覆灭。

“这道沟壑被称作深渊。”温涞看着地图上离深渊只有三指之隔的树海城喃喃道，“听起来不太吉利。”

“它能够禁魔，这事你知道吗？对你有影响吗？今天略过深渊上空时似乎没有系统故障。”温涞问。

【此前没有相关记录。】002回答。

温涞勾起嘴角：“禁魔，但不禁电子设备……这是个优势，如果参透其中原理，我们是不是也能人为地制造出禁魔区域？甚至……禁魔道具？”

【理论上来说可行。】002回答，却没迅速给出确切回答，【但之前我派入深渊探索的生物机器人失联，卫星也被深渊内的浓雾阻碍，无法进行地形扫描。】

温涞闻言微微皱眉。

这道巨大深邃的沟壑，温涞最初在地图上看到时，只以为是大陆板块移动留下的纪念品，猜测这附近是地震多发带。但瑞莎提到深渊时，言语中带着的忌惮和恐惧，又表明了它并非天堑这么简单。

温涞想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之所以没有追问，是因为瑞莎显然将深渊相关的事当做常识，他贸然问出口，可能会遭到怀疑。

温涞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的树海城。

将城市地图的局部放大后，能看见城市的每条街道，每个招牌，每个人。

原初教会、冒险者协会、银西瓦商会……

树海城能够吸引这么多势力入驻，显然探索深渊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可如此多的势力齐聚一堂，树海城却没有迅速发展反而贫穷落后，显然这些势力也只是最近才驻扎在此地，还未能发展出成熟的，将深渊转换为利益的产业链——甚至，现在可能正在为分蛋糕时多分一些而相互倾轧。

禁魔深渊……

温涞并不太在意深渊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几个势力齐聚一堂，相互争夺——那与他无关，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觊觎的。

他所在意的另有其他。

“能禁魔，就代表有办法切断魔法的流动……”温涞喃喃道，“能切断，就能连接。”

“你说，”他凝视着地图上漆黑一片的沟壑，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与兴味，“人类与魔法……该怎么连接？”

铺垫，铺垫，和铺垫（。

连我自己都觉得墨迹了，好长的前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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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