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宿敌徒弟后 第12章 在弑魅海

柳夷真是愈发油嘴滑舌。

怀篍斜睨他一眼：“你师尊自己不知道啊？”后慌忙收回视线。他已经不是从前那只小狐狸，也不能让她气得当球踢，现在他一扑过来抱住她，她就很难挣脱开，而且看着那张无比熟悉又觉得陌生的脸……只能感叹不愧是狐狸精啊。

他什么时候长成这个样子的？昨天不还是又矮又萌的小狐狸吗？怎么成这样了？其实还挺貌美的……其实是狐媚，呵呵。

“总之，”怀篍侧身躲开，脖颈处还残留他的余温，“待会你不能与我坐一起。”

“好吧……”柳夷一撇唇。

远处海浪冲击墨青礁石，撞出一波又一波纯白浪花，天边平静海面又像一块深蓝丝带，与碧蓝天空缝作一块。怀篍与柳夷站在山崖之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弑魅海。

他们今日是受邀来参加仙帝第二十六位子嗣的诞辰。怀篍听说是位小公主，便准备了一双虎头鞋，是人间流行的款式。反正送什么仙家都觉得廉价，那她不如就送最便宜最俗的，还能少出点血。

海风撩过怀篍发丝，她挑眉道：“快到饭点了，我们走吧。”她专门与柳夷在山崖站许久，就是为了不用与各路神仙尬聊，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好啊。”柳夷朝怀篍伸出手，双眸含笑。

怀篍没什么动作，愣愣盯着柳夷伸过来的那只手。他的手指节修长，肌肤莹润通透，指尖带了几抹粉色，稍一用力，便显露出浅浅的筋骨。

她刚一抬手，就瞥见手腕银镯缓缓下坠，卡在小臂中间。淡雅银镯微微闪光，许是天上太阳照的。

柳夷往前走几步，默不作声地用另只手覆上她的小臂，带着薄茧的虎口环在手镯后，轻柔地将镯子推回手腕。

硌到怀篍的腕骨，她蓦地将那只手缩回去，藏在背后。

柳夷迷茫道：“师……”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怀篍打断。

怀篍用另只手牵起他，垂眸解释道：“硌得慌。”

“这样吗？”柳夷瞧自己的手由她抓着，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偶有海鸥飞过海面，嘎嘎嘎叫几声，又被汹涌浪潮隐去。

怀篍长叹一声，偏头望向弑魅海。这海原是一处山谷，万俟魅死后血水淹没山谷，活脱脱成了一片血海，后由各处海神河神联合净化，才成了如今的碧海青天。

“师尊……”柳夷弯腰又想靠在怀篍身上。

怀篍瞪他一眼：“你有病吧？回去自己领罚。”

“为什么啊？”柳夷皱眉，牵她牵的更紧，两人指节紧贴。怀篍的手很冷，柳夷的手又因修炼仙家炎火而格外温暖。

“为什么？”怀篍冷哼一声。她才不会告诉柳夷自己昨晚又通宵看完一本玉面狐狸和俊秀书生的话本，更不会告诉柳夷插图跟春宫画没什么区别。只会找借口搪塞：“因为你特别没有礼貌，一点都不尊重师尊。”

“啊？”柳夷愣了几秒，倏忽收回与怀篍十指相扣的手，也藏在背后，“可是……师尊不是一直都这样与我牵手吗？师尊之前还抱我，还会捏我的脸……”

“你多大了？”怀篍又问道，“这样不合适。照你这样说，你小时候还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甚至还睡我怀里，现在怎么自己一个屋了？”

柳夷眨巴眼睛，见怀篍一脸认真，耳廓微红。

怀篍不依不饶：“更小的时候，你还钻进我裙子里，现在怎么不钻……”

柳夷惊恐地捂住她嘴唇。

“师尊……”他咬唇道。

怀篍打量他几眼，先一步往前走，把他甩在身后。

“走了。”

她腰间飘带随风飘荡，轻轻掠过他腿间。白色浪花在阳光下闪烁，崩裂水珠如无数颗璀璨珍珠，砸在礁石上碎成粉末。

小公主的诞辰在海底举办，怀篍施法让自己与柳夷脸颊生出小鳃，得以在水下呼吸。他们两人修为都不高，只能用这影响面容的办法，若是上神，就不必这样做，依靠自身法力就能解决。

柳夷对怀篍左看看右看看，噗嗤一笑：“师尊脸上长鱼鳞的样子，好可爱啊。”

怀篍的皮肤本就白，在幽蓝海水中更添沉静与神性，颊侧的鱼鳞与鳃在她的脸上，如同蓝紫色的宝石碎屑沾上略带颗粒的珍珠粉，像花钿一样粘在肌肤。

她瞪柳夷一眼，抬手将颊畔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他怎么成这样了？她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说她可爱是什么意思？算了，懒得与这小孩讲。

但她还是没忍住反驳：“你最可爱，你可爱死了。”面色之凝重，甚至可以说是恼怒。

柳夷觉察到她话里带着怒气，点头不继续与她争辩。拉起怀篍的袖袍：“嗯，那徒弟最可爱……师尊，我们走吧？”

怀篍冷淡道：“哦。”

“走吧走吧。”柳夷拉着她的袖袍，走在富丽堂皇的海底宫殿之中。

这宫殿未有名字，是上古遗迹，正中央古老的石像镶满密密麻麻的贝壳与海螺，底部是珊瑚礁与海藻，隐约可见那石像是一女人模样，可惜大片脸庞都被海水侵蚀。地面铺着柔软的海草地毯，两旁的石柱子上各色海葵生长。

仙界太子伏邈站在迎宾处，见到怀篍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有笑容。

“怀篍上仙？”伏邈忙捋了捋额前发须，清嗓问道，“近来可好？我许久未去看你……”

柳夷眉心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