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时候,正是身体抵抗力最好的时候,更何况,高烧的时候,最主要的就是做到退烧。
但就算如此,在从保健室拿到退烧药,并亲眼见到孙蕾喝下才趴下,钱生坐在对面安静了几分钟,就忍不住哼哼唧唧开口。
“孙蕾,你有没有感觉到烧退下来了些”
“....”
“孙蕾,你的汗出的更多了,给你餐巾纸擦一擦”
“....”
“孙蕾,你口渴不渴我以前听过,发烧的时候要多喝开水,那样容易排毒。”
最初孙蕾直接全程无视,直至钱生端着满满一杯500ML水的保温杯递到面前,示意其一口喝下,孙蕾有些烦燥的接过,咕噜咕噜的喝了小半杯,放在桌上:
“钱生,安静。”
话语带着几分暴燥,那双黑眸也是狠狠的瞪了过来。
明显是忍无可忍的烦燥样子。
钱生目光从那喝了些的保温杯转向孙蕾退了些绯红的脸,长长的呼了口气,竟是浅浅的扬了扬嘴角:
“哦。
孙蕾,你的烧看来退了些。
脸没之前那么红了。
不过水喝的还是有点少,还是再喝点吧
你又不肯跟我去医院。”
明明话语小小声的,但是不管那笑,还是再次啰嗦的话语,都无比清晰的表露:
今天的钱生狗胆极肥!
孙蕾烦燥的踢了前面的椅子一角,在“咯吱”的椅子与地面摩擦中,拿起钱生再次凑到面前的保温杯,带着几分泄~愤的又是喝了一半放到桌上,眼见钱生低头看看水杯,又抬头望了过来,垫着脑袋的右手猛的抽出,下一秒直接弹向钱生的额头。
力道不大不小。
却极有震慑力。
足够钱生一边摸着额头,一边把壮起的狗胆收回些。
“哇,终于结束了。”
“我最讨厌体育课了。”
“哈哈,其实我们班还好,你看看高二三班,那才叫惨。”
原本安静无声的走廊开始渐渐嘈杂起来,体育课已经下课了。
“我没事,你回去上课。”
孙蕾眼眸微微暗了暗,眼见钱生依旧捂着额头呆望的模样,手法利落的把保温杯盖紧,朝她怀里一扔。
同样是女生,又是同年级的,就算被发生窜门其实没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用的是请病假的理由从体育课逃脱,结果生龙活虎的出现在隔壁班,还有着早上趴着窗外偷看前车之鉴,这窜门被发现可就...
心念一转,钱生把扔到怀中的保温杯再次放到桌上,眼明手快的用手摸了摸孙蕾额头,虽然温度依旧有些烫,但比着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退烧药把烧压了下来,正在慢慢好转。
一片退烧药至少可以降下高烧四个小时,而四个小时后,也就到了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了。
“好,那我回去了,晚上放学见。
这保温杯还是你留着多喝开水,排毒。”
有了这样的认识,收回手的钱生一边交待着,一边终于磨磨唧唧的走了。
“啰嗦。”
直至钱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微微僵着身子的孙蕾慢慢放松,目光直直瞪了保温杯好一会,在第一道人影走进教室的瞬间,把那保温杯塞进了抽屉里,一如即往的带着几分懒散的趴在桌上。
只是在之后的课程中,伴随着班上那些有些惊愕的目光,足足喝了两大杯的开水。
***
“钱生,你刚才说担心孙蕾是怎么回事你跟她是朋友吗
也对,肯定是朋友,要不然上次你碰见孙蕾也不会上去帮忙,还跟她一起写了检讨书。
你不会早上说拉下什么东西,也是去找孙蕾了吧
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结果并不是对不对”
被孙蕾嫌弃话多的钱生,刚刚从高二四班蹿回高二三班,直接就被林俪拉着坐回了位置上,然后直接来了十分钟的拷问。
这一刻,钱生很想让孙蕾知道,什么才叫啰嗦。
可是她敢吗
她不敢·
甚至因为理亏,几乎把全部的好话都用在哄林俪上面,并且再三承诺“林俪最佳好闺密”身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方才过了这一关。
“虽然我还是怂她,不过既然你跟孙蕾是好朋友,我以后也会..努力跟她成为朋友的!”
年少的林俪气不过三秒,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庞在心满意足后就露出甜甜的笑,此刻有些纠结又有些认真的开口。
钱生并不知道孙蕾的态度,可是这样的林俪却让她忍不住微笑,只觉得可爱极了。
“好,我们一起成为好朋友。”
“我是你心中的第一位!”
“嗯嗯,永远的第一位!”
打打闹闹中,转眼就到了晚自习结束。
笑眯眯的与着林俪告别,钱生比着任何一天都要积极的往学校门口走去。
也不知是否是太过积极,这一次,孙蕾并不在原有的位置等着。
钱生努力的平着呼吸,眼珠一转,凹着平日孙蕾等她的姿势站在了孙蕾固定站的位置,准备让孙蕾来个措手不及。
秋季的夜晚,风总是带着几分凉。
三五成群放学的学生步子显得比着平日要快些。
凹了没两分钟的钱生就觉得身子有些冷,忍不住站在原地跺了跺脚,目光更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往校门里探。
等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末知,也因为枯燥。
可在之前,每次都是孙蕾沉默无言的等着。
“还不走”
在钱生到来后,除了这一句,也从不会说任何晚到的指责话语。
钱生跺脚的动作猛的一停,忍不住一个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难掩的甜意。
“哒~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中,伴随着浅淡的路灯与星光,穿着校服,身材修身,微垂眼眸,自带“莫挨老子”嚣张气场的孙蕾缓缓而来,再不见下午时的半分脆弱。
前一刻还在心头念着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钱生只觉得心头一跳,整个人小跑着迎了上去。
跑得又急又快的钱生发丝被风吹动着有些乱,微微喘~息着,仰着头望着孙蕾,眼里满是欣喜。
那般模样,就像是两人许久末见一样。
孙蕾不动声色摸了摸自己被水灌胀的肚子,利落的把保温杯往钱生怀里一扔,腿直接跃过钱生向前:
“还不走”
完全没有搭理“放学了”这废话的欲~望。
“嗯,走。”
钱生也不恼,晃晃空荡荡的杯子,一边塞进书包里,一边如往常一样追上去,保持着并行的姿势。
“孙蕾,你的烧退了吗”
“嗯。”
“我怎么有点不信,明明脸色好像还有点红,要不我碰碰额头”
“啧,你试试”
“...其实好像也不是很红,也许是晚上的风吹的。
高烧容易反复,晚上你也要记得吃药,反正退烧药从保健老师那边拿来我就没打算还回去,你可别浪费,药这东西开了之后只有一个月保质期,之后就会有毒。
不对,退烧药要到了多少度才能吃,否则会吃坏的。
孙蕾,我家还有很多别的药,感冒啊,头痛啊,咳嗽啊....要不你到我家吃晚饭,然后带点去”
“不去。”
“就去吧,要不你低烧,结果退烧药不能吃怎么办”
“....”
“孙蕾~”
“啰嗦。”
再次被嫌弃啰嗦的钱生最终还是凭借小声的哼哼唧唧成功把孙蕾哄到了家中,在万婉半个家庭权威医生配药下,带了消炎感冒诸如之类足有四种药回了家。
在钱生每天孜孜不倦的催促下,第三天终于病好了。
而也直到孙蕾病好后,钱生的心才终于放下来,等到周日那天,见到孙蕾穿着远峰网吧工作服坐在吧台带着熟悉的几分烦燥克制的营业态度,愉快充了两个小时的上机时间,直接登录邮箱,看着早过了回复期的投稿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