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
寒子胥叫住了他,“我也寒氏的人,我也是罪奴,这个秘密我们一定会守在心底,请你相信我们。”
寒见山没有说话,又叫来一人端来毒药,让那人递到寒子胥面前,“你与我们不同,你没有见过吃人的人,你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你也是奴隶,那就送你们一同上路,黄泉路上有个伴。”
毒药再次递到了他嘴前,寒子胥撇开头,心里算着还需要多少时间,房屋倒塌时,他捡起了破开的瓦片藏于袖中,还差一股绳,绳子就能被切开。
见他不喝,那人想要强行灌进去。
绳子只差一点,寒子胥双手扯开绳子,趁着那人反应不及,手腕扼住了那人的咽喉,“松开她。”
见他们不动,寒子胥瓦片中尖锐的部分,抵住了那人的脖子。
其他人见状,替柏灵松了绑。
“没事罢?”
柏灵看见寒子胥关切的眼神,摇摇头,“没事。”
寒子胥看向他们,“我无意害你们,放我们走,我便放了他。”
听到此话,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的族长。
寒见山则是陷入了沉默,族中所有人的性命,又怎么能凭他的一面之词,可一个族人的命也是命,这叫他如何舍弃。
被威胁的人突然道:“族长,让我死,事后还有两个人替我垫背,我也不亏,我们这样的人错不了一步。”
他们为奴的时候吃过了太多苦,看到了太多同类丧失性命,北上时的背叛更是鲜血淋漓,他们不敢赌,也不能赌,一旦被官府发现,他们全部都得死。
那人说完,拉着寒子胥的手臂想要自尽。
寒子胥拿着瓦片的手远离了他,拉扯之间,随着一声脆响,寒子胥置于腰带的玉佩滑落在了地上。
柏灵想要捡起,却被寒迁抢了先,看了一番后递到了寒见山面前,“祖父你看,这是什么?”
寒见山接过玉佩,这块玉佩玉质细腻,上面的吉祥纹有些古旧,一看便有些年头,这样纹路与做工,不是出自寻常的玉师之手,这样的雕刻手法,他只在寒国公府见过。
寒国公喜爱雕琢玉佩,时常醉心于雕刻,久而久之便有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这块玉佩是出自寒国公之手。
拥有这块玉佩的人极可能就是寒国公的后人。
“这块玉佩你是哪儿来的?”族长看向寒子胥的眼神变得复杂,话间隐隐有些颤抖。
“我娘留给我的。”
寒见山看着那块玉佩一时竟然老泪纵横,拿着玉佩走到了他面前,“好孩子,我不杀你,先放开他。”
寒子胥松开了那人,寒见山将玉佩交还到了他的手中,喜极而泣,“我终于找到了你。”
“族长认识我娘?”
寒见山摇摇头,声音悠长,仿佛忆起了很久远的往事,“我不知道你娘是谁,但我知道你爹是谁,你爹是国公府的三公子,你爹性子温和与大公子二公子不一样,不喜武喜文。”
寒见山说起三公子面容也变得柔和,“他为人最低调了,对我们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只是谁都没想到,寒氏居然会出现叛徒,寒国公府遭遇了变故,好在三公子的母族保住了三公子的性命,只是也没有逃脱发配为奴的命运。”
“想必三公子定然是遇到了极好的女子,然后生下了你。”
说到后面寒见山不免叹气,“三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受得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没多少年我就得知了你爹去世的消息......”
“没多久,你娘也......后来我得到消息,说你在京城,被迫北上的时候,便在想一定要找到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三公子担心你遭到更多的厌恶,从来没有泄露过你的身份,连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我对不住你。”
柏灵听到族长的描述才得知了寒子胥完整的身世,若他是寒国公仅剩的血脉,那寒氏的命运自然就肩负在他的身上。
果不其然,寒见山拉着他对其他人道,“从今往后他就是新的族长,由他带领我们振兴我族。”
寒子胥走到他们面前却并没有回话。
这件事非同小可,寒氏的命运不可能轻易改变,柏灵走上前,“老伯,此事要从长计议。”
这件事确实不容易,让寒子胥做他们的族长,自然也把他推进了危险,族长让其他人先回去,将寒子胥独自留了下来。
柏灵也不合适留在这里,走远了等他。
寒见山看着寒子胥,却又不是在看他,看着他便让他想到了国公府的日子,他本来是个不受重视的旁支,受国公府的照应,才成了国公府的管家。
辅佐寒氏的人是寒国公的交代他的遗愿。
“我知此事危险,可你是寒氏的正统血脉,不必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
“并非只是我危险。”寒子胥道。
边疆被侵,寻常百姓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何况是他们,他理解他们当时的处境,更明白他们为何迫切地想要摆脱身份。
可复兴对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危险,若是能一直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下去,他们会平安渡过一世,若卷入朝廷纷争,那便难以抽身。
寒见山听后没有逼迫,“你低估了我们的决心,你是寒国公的后人,我们不会害你性命,但依照规矩,你们不能离开。”
寒见山离开后,柏灵走了过来,“你同意了?”
按照话本中的剧情寒子胥会为改变族人的命运而陷入朝廷的纠纷。
寒子胥摇头,“此事关乎他们的性命,太过冒险。”
“这件事,的确没有那么容易。”
沉默不久,柏灵闻到了炊烟的味道,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确实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柏灵看向了寒子胥认真地问道,“拒绝了,他们还会给你饭吃吗?”
寒子胥面色没有了方才的沉重,眼中多了些许笑意,“河边有鱼我去抓。”
寒子胥在河里抓鱼,柏灵也没有闲着,用石头搭了个简单的灶台,又找了个比较平的石头摞在了上面,升好火后,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看他抓鱼。
万事具备,只需要放一条鱼在上面。
寒子胥将袖口挽起,在河里认真地抓着鱼,见她已经准备好,神色不免凝重起来。
柏灵忍不住笑起来,“不着急。”
天边的云逐渐如墨染,水天都渐渐变成了墨色,只有熹微的光在天地与他之间,这一刻烟火与水墨融为了一体。
寒子胥聚精会神地捞着鱼,忽然一顿,举起了河中的鱼,对她笑道,“好了。”
寒子胥笑时,连风中都充满了和煦,柏灵不由得被牵动,跟着笑。
寒子胥把鱼处理好后,又塞了些现采的香料,放在石头上,不到一会的功夫,周围就弥漫着烤鱼的香味。
柏灵听到一旁的石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以为躲得很好,殊不知露出的绿色裙摆与有些磨损的虎皮已经出卖了他们。
“你们想要躲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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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