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起嘴角,功成身退,跳下台子,凑到点辞官旁边嘀咕两句。
来人手持长枪,站定,自报家门,“石祺,善枪,请赐教!”
“江别离,刀。”江别离八风不动。
石祺很谨慎,扎,拿,拦,先探底。
江别离锁了灵力,他现在的身体基础不牢,刀技精妙却没办法发挥全部实力,这正是他练习的好机会!
江别离握紧断生,没了灵力滋养,断生像块破铜烂铁,飞速的抬刀劈开长枪,挥刀间有些滞涩。
石祺早有准备,迅速抽枪连续扎枪,速度之快甚至出现残影。江别离转身躲过,长枪擦着蹀躞带过去带起火花。见江别离躲过,石祺反而一喜,长枪侧挑猛击江别离腰侧!
江别离躲闪不及,吃了一记。石祺嘿嘿一笑,“江小弟,看来这钱我是要带走了。”
长枪急如闪电,砸、抖、缠、架牢牢锁住江别离!江别离招架不得,露出破绽。
石祺再度侧挑,这下了用十成十的力度,要把江别离挑下台去!
一面倒的趋势,让围观的人不禁暗恨,“早知道这人不行,我就上了!”
“武艺不行,口气不小,就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杂乱之后是异口同声的,“杀!”
戏弄阚泽?
是要付出代价的!
点辞官叹气,就要去敲鼓。我按住点辞官,“别急。”
锵——
江别离抬刀挡住长枪,开口:“你出完了?该我了。”
石祺下意识的后撤收枪,这是他再无数次生死间磨砺出来的直觉!再一眨眼,那冷脸少年竟然已到眼前!
石祺抬枪去挡,双臂一麻,不得又反应。江别离又斩一刀,石祺再挡!
“还挡得住吗?”江别离问。
“再来!”石祺怒喊。
江别离又是一刀。
石祺不挡反攻枪尾击打江别离小腿,他看出来了!那少年底盘不稳,成败在此一举!
两刀斩断了石祺的底气,他慌了阵脚,只想攻击,忘了防守,此时中门大开!
江别离微微勾起嘴角,收脚同时闪电出脚,将石祺踹出去。
石祺就地翻滚泄力,干脆利落的认输,“我败了!”
他揉着胸口,江别离卸了力,要不然他怕是要丢了命!“唉,跟枪兵打近战,贼哦~”
“喏!”石祺丢给江别离一两银子。
点辞官睁大眼睛,随机反应过来敲鼓,高声道:“下一位!”
鼓声惊了我一跳,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怦怦直跳,太……太刺激了!分秒之间形式逆转!天呐……
不等再想,又来一人!
我赶忙又聚神看向千金台。
刀枪斧戟,剑钺钩叉一上午见识了个遍!看得我是眼花缭乱,台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姑娘朝江别离扔花,此乃阚泽风俗,意味点彩,表达对台上之人的喜爱。
我掐着点,比完这一场,请点辞官敲鼓暂停——
看客不明所以,我上了台解释道:“兄长已经打了一上午,精疲力尽,下午再战勇士!”
把箱子存在点辞官那,无人敢动。上午与点辞官交流的便是这个,银子还在那吸引人关注,明日来的人只会更多!
看客今天大饱眼福,也没为难,就此散去。不少胆大的姑娘还朝江别离丢香帕,可惜江别离是个木头,连个眼神也不曾看过去。
我接过上午收的银子,大小不一,数了数竟有三十几两,有些人没有一两,就随便摸了一块丢出去急匆匆的走了,也没细看数目。
上午才比了九个人,居然整了这么多!
我开心的冲江别离招招手,“走!吃好吃的!”
客栈旁边有一家私房菜,昨天我路过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此时恨不得飞过去!
江别离步履缓慢,我上前拉着江别离就要走,不知道是扯到了哪里,江别离拧起眉头,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我赶忙松开手,扶着江别离,“受伤了吗?”
“无碍。”江别离直起腰,继续要走。
我围着江别离转了一圈,没发现那有伤口,“先回客栈!”
江别离放慢了步子,慢慢的走,身板挺直像一棵青松。路上不断有含羞带怯的姑娘们悄悄打量江别离,大胆的丢出手帕。
见状,姑娘们争先恐后的丢出手帕,扔了一个不过瘾,又摘下头上的鲜花抛过去。
“诶,小相公,婚配了没有?”人群里有人起哄发问。
姑娘们一时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又默契的停下,等着江别离回答。
江别离劈头盖脸的蒙了各式各样的手帕,因着伤躲避不及,只能抬手摘下头上的手帕。
我看热闹看的开心,笑嘻嘻的伸手帮他摘下勾在头发里的花瓣,“诶,小相公,喊你。”
“……”江别离红了耳尖,撇我一眼扭过头,眉目流转,艳色惊了我一脸,是气也是媚。
我咂摸了一秒,笑着朝姑娘们解释,“我家兄长早有婚配,可惜了,诸位姑娘们不妨看看我?”
我慢悠悠转了个圈,“咱这身段也不赖啊。”
姑娘们可惜如此少年竟然已经有了伴侣,还不等伤心又被我逗笑了,“乳臭未干的小子,再等两年吧!”
“你不是正喜欢小的吗?”有姐姐打趣身边人。
“去去去!”身边人红着脸,“你不是还要去看绯玉公子,还不快走!”
姑娘们嬉笑着离开了,她们惯以赏味男子,阚泽别的不缺,美少年可不少。
人群来来散散,很快又剩下我和江别离了。
江别离手里捏着一堆帕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是其他人的心意不好随意丢弃。
“给我吧,我正缺呢。”我拿过江别离手里的帕子,丝料绸缎各式各样的,角落绣的花也很精致。
江别离问:“你缺这个?”,同时伸手摘下砸中我的鲜花。
“料子蛮好的,万一有用呢。”我整理了一下,古时有布料抵钱的说法,不知道阚泽这里有没有。
“嗯。”江别离没在追问。
我一路走一路寻找药铺,一路走来二十几间铺子里竟然有七八家药铺,乖乖这不得打起来!
“你等我一下。”我叫住江别离,进了一间名为药香的铺子,无他这家最便宜。
我猜测江别离应该是被打肿了,正好买点药油揉开,还能活络筋骨。
药香不大像个私人的小铺子,最里面是药柜,左边坐着个双眼迷离黑眼圈巨大的少年,右边摆着紧俏的货品。
我看了看,都是什么毒药,金疮药之类的。
敲敲少年面前的桌子,“有药油吗?”
少年猛然惊醒,“啊?药油有有……你等我找找。”
他站起来我才发觉少年瘦的很,青色的袍子空荡荡的像挂在竹竿上。
“再要些干净棉布。”我想了想开口。
“好。”少年蹲在柜子后面声音闷闷的。
不一会东西找齐全了,又用袋子装起来,“……三钱,承蒙惠顾。”少年说。
三钱??其他店铺的药油只要一钱,“这棉布难不成值两钱?”我阴阳怪气,好好好拿我当冤大头是吧!
少年摇摇头,“不是,棉布只要七十文。”然后降低了音量,“……药油的方子我改过,效果很好的……就是,材料贵。”
“效果真的很好。”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少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不过改方子倒是触发了关键词,好久我才从脑子里找出来记忆。
方乐俗,药学天才,出身凡人偶遇游历的万药宗前辈,拜进门下。
“你叫什么?”我试图从眼前这个干瘪的像大头娃娃一样的少年身上看出天赋。
“少欲……我叫方少欲。”少年低下头。
“可有字?”我多嘴问了一句。
“家父未曾留字,不过,我及冠了是该有个字了。”少年开始沉思,“叫什么好呢……”
我悄悄放下银子,没打扰方少欲,拿起袋子出门。
“怎么那么久?”不远处又有少女在打量他,江别离十分不适应。
“碰见了个人,以为是熟人呢,结果认错了。”我笑了一下,没细说。
“那走吧。”江别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客栈走去。
客栈屋内。
我关上门窗,看着江别离,“脱吧。”
江别离一瞬间脸上布满红晕,他忍不住反问,“什么?”
“脱衣服啊。”我拉着他往床边走。
江别离猛的站定,反手擒住我拉他的手腕,垂眼不看我,“这,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你刚刚都走不动道了,肯定伤的很重。”我认真道。
“伤?”江别离抬眼茫然的看着我。
“对啊。”我挣开手,把江别离推往床边,折回去搬了凳子,将买的药油棉布和包袱里的各式伤药摆了出来。
江别离耳垂红的要滴血,“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去。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锦衣,腰带规规矩矩的系好,衬得腰格外细。
腰带、外衣褪下,我顺手接过放在床边。
“怪不得有那么多小娘子喜欢兄长呢,要我我也喜欢!肩宽腰瘦,这身量穿什么都好看。”我忍不住嘴里跑火车,这可比乙游卡带劲。
江别离闻言停住手,侧头训斥了一句,“……胡闹。”
只不过语气一点也不强硬,我嘿嘿一笑闭上嘴。
只剩上衣打底,江别离犹豫良久,才脱掉上衣。
江别离皮肤很白,但是最先入眼的是左腰那里一大块青紫微微鼓起,看着就疼。
我嘶了一声,没了旖旎的心思,以前摔过膝盖,青紫一小块都痛了半个月。
“很痛吧……”我伸手摸了一下,伤处红热烫手,这是第一场受的伤,江别离忍着伤又打了八场。
手指比伤处凉,江别离清楚的意识到了,他放缓了呼吸,“还好。”
“要不然下午先别去了。”我庆幸提前找伙计要了冰块,伙计还附赠了鱼鳔。
将冰块塞进鱼鳔里,外面包上一层棉布,我握住棉布按到伤口上消肿。
“嘶……不行,若是下午不去,失了信誉之后不好做。”江别离被冰的倒吸冷气,忍不住动了一下腰,否定了我的提议。
我只是随口一提,此时江别离否定了我就没再说。
除了腰部的伤,手臂肩膀大大小小有七八处淤血,棉布绕腰一圈固定好冰块。我往手心到了一些药油,搓热手心揉开药效后先揉肩膀。
随着温度药香渐渐散开,我嗅嗅,确实跟以前见到药油不一样,没有那么刺鼻又上头的气味,更多的是草本的清香。
我揉的用力,江别离也没出声,闷头干活,单纯的机械运动确实放松大脑。
等我回过神来,江别离满身都是药油的清香,“好了。”我揉了下腰,起身时汗珠吧嗒一声滴在了江别离的手腕上。
“哎呀,我的腰哦,就我这按摩技术,放在外面可是要收钱的!”我解下江别离腰上的棉布,鱼漂里的冰已经化了。
仔细的瞧瞧,肿胀的伤势好像消减了些。我满意的点点头,换了干净的棉布垫在伤势上,防止下午摩擦到它,顺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我用攒的手帕擦擦手,“穿上吧。”
江别离摩擦着手腕,听我说完,嗯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