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最不缺的就是人,一到大街上中原中也就感觉明显拥挤了起来。
尾崎红叶不愧为众成员敬仰的可靠大姐头,宴会结束后不仅带走了太宰,还帮忙把菜菜子美美子和梦野久作三个小孩儿送了回去,给他和弥衣的约会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机会难得,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中原中也暗暗决定道。
会在这个时间出来的几乎都是年轻人,青年男女嘻嘻哈哈地从他们身旁跑过,仿佛有无限活力。
“要去神社么?”中也询问弥衣的意见。
“这个时候去神社会有很多人吧。”弥衣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大家应该都看完第一部红白歌会了。”
现在无论是神社还是寺庙,参拜者只会多不会少,硬挤进去的话只会是人踩人。
随后她提议道:“要不去广场?”
“我都行,你决定就好。”
广场的轻松只是相对而言,真要往这条路上走了就会发现拥挤程度也高得离谱。
“要了命了,今年人也太多了吧……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好挤啊——哎哟谁在推老娘!”
“别吵了,快往前走吧,我就说大晦日还是待在家里的好,边追番边吃宵夜比什么不强。”
“无论如何这年我都得跨过去,挤就挤,who 他妈 care?”
弥衣随着人群流动着,耳边不断响起抱怨声,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件事——自己这边好像并没有出现推攘的情况。
于是她回头往后望,一入眼的就是中原中也正稳稳当当地挡在她身后,帮她隔绝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带的画面。
“中也……”
“怎么了?”中原中也还在专注地防止其他行人去推弥衣,直到听到对方的声音才注意到对方正在看这边,还以为是自己保护不周,“被踩到了?”
弥衣没有犹豫,直接扯住少年的衣袖将他带离了人群。
“头发乱了。”她说,“整理一下再走吧。”
中原中也的头发偏长,是束到后脑勺扎的低马尾,刚才本该和弥衣分摊的混乱情况全被他一个人担下,有几缕碎发在拥挤途中散了出来,虽然不影响他的美貌,但该整理的还是应该整理一下。
他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摘下帽子托弥衣拿着,自己开始梳头。
这儿没有梳子,只能用手抓,而他手上偏偏还带着手套,这样极其不方便。
见状,弥衣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直接开口道:“我帮你好了。”
“你不是已经帮我拿着了吗?”
“不是指帮你拿帽子……你跟我来。”
“什么——喂,那边不是去广场的方向。”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便被对方按住肩膀,强制坐上了一边的木质长椅。
他下意识松开手,柔软的赭发立刻顺势散开,成了一般的及肩长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些散发又被另外一个人捞起,细细地梳理起来。
中原中也终于明白了,弥衣要帮他绑头发。
“等、等一下,我自己能——”
“我知道中也能自己梳。”弥衣将手指插入发间,一下接一下地将外翘的发丝弄整齐,“但现在还是耐心等待一下吧,反正已经坐下来了不是吗?”
是被你强制按下来坐着的才对吧……
中也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头发,不过这个“不喜欢”的范围显然不包括弥衣,他表现得有些抗拒,而这种抗拒的来源不是厌恶而是紧张。
特别是当弥衣的手指从头上顺下来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指尖擦过头皮时的微凉温度。
他不由自主地绷直背部,坐得可端正了。
“……咦?”梳头过程中,弥衣发现了新大陆,“中也有试过绑高马尾吗?”
“没有。”
然后他就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在往脑袋上面推,似乎是给自己试了一下扎高马尾会是什么样子。
事实的确是这样,弥衣尝试着把马尾束到高处后,微微歪头,从侧面看了眼中原中也,小声呢喃着:“这个样子也好好看……”
这个“也”字能引申出另一层意思——平常也好看。
后者敏感极了,故作镇定道:“好了没啊?”
“唔,马上马上。”
弥衣重新把头发抓下来,扎了个简单利落的低马尾,刚弄好中原中也便站了起来,迅速将帽子扣在头上:“快走吧,不然赶不上了。”
他走路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但这并不妨碍弥衣捕捉到少年耳根的微红。
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都牵着气球,就想等到广场后掐着时间许愿放飞,中原中也和弥衣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还买了气球绑在手腕上,可现在人潮汹涌,以两人的高度连广场在哪儿都望不见,更别提卡十二点放飞了。
花开院家的人从来不允许弥衣在大晦日出门,魔魅流小时候想偷摸带她出来玩,结果还没离开家门就被抓住了,前者被打了好几鞭子,当晚只能趴在床上跨年,弥衣就在一旁照顾他。
来横滨后本来以为情况会有好转,但接连几个大晦日都是和工作度过的,与她根本无缘。
中原中也的邀请给弥衣带来的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她满心期待地出门,现下却……
她脸上的落寞藏也藏不住,见状,中原中也伸手捏住帽檐往下拉了拉,低声道:“走那边吧。”
“那边……”弥衣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不是去广场的方向哦?”
“知道,跟我来就行了。”
好熟悉的对话,中也也要给她扎头发?可是再磨磨蹭蹭的话就真的赶不上了——咦咦咦?!!!
来到相对偏僻的地方后,中原中也忽然拦腰横抱起弥衣,弥衣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少年的脖子,一脸震惊。
正当她想问对方要干什么的时候,中也有所行动了,使用重力,借着两壁墙面当着力点,直接抱着人跳上了商业大厦楼顶。
在这种情况下发出尖叫声是人的本能,但弥衣硬生生遏制住了,要是尖叫会引发骚乱的!
她猛地将脸埋进中原中也的颈窝,搂着后者脖子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
幸运的是耳边的逆风呼啸声很快就停止了。
弥衣迟疑着抬起头,现场除了他们,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上一秒还是喧哗嘈杂,下一秒就是空旷安静,这反差可太强烈了。
中原中也将弥衣放下,身影伫立在大厦最顶端,迎面吹来的风刮乱了他的刘海,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只径直望向楼下的广场盛况,末了朝旁边的弥衣一笑,意气风发又信心十足:“怎么样,这个地方清爽多了吧?”
弥衣眨了下眼睛,随后回以笑容:“啊,不愧是中也。”
这里视野极佳,离广场又近,还不用人挤人,可以说是观众席中的VIP了。
刚这么想着,他们便听见有汽笛声自远方响起,如波纹一般扩散开来。
横滨港每个大晦日都会鸣响汽笛,而这也证明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被正式敲响。
咻——嘭!
“中也!”弥衣扯了扯少年的衣角,指向天空兴奋喊道,“开始放烟花了诶!!”
明亮的光线从下方窜起,升至夜空,如万千绣球绽开。
转瞬即逝的惊艳,引来阵阵兴奋的叫嚷。
一枚接一枚,寂寥的天幕很快就被色彩铺满,消散之际,光点和星屑融为一体,紧接着又被更加璀璨的烟花重新点亮。
有不少气球都飞上来,缓缓向天空飘去。
“不放吗?”中原中也解开活结,自己手里的气球也跟着飘上去了,他转过头,发现弥衣仍然绑着气球,有些困惑。
闻言,弥衣这才把绳子松开,不过她并没有许愿,而是看向中也,开心地说道:“中也,我想看四尺玉,花火大会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中原中也的眼底透出一丝诧异,他愣愣地注视着弥衣,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邀请得这么突然。
但也是这句话推了他一把。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告白场合了,不能让机会白白流失掉!
——弥衣,和我交往吧。
鼓足勇气后,他本该是要这么说的,但在那之前,弥衣蓦地欺身上前,食指指腹压住了他的嘴唇。
“中也,新年快乐。”
弥衣粲然一笑,背景是金红交织的夺目烟火,每一朵都盛放到极致,也将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光影重叠交错,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
此时的太宰正在一家地下酒吧里,他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杯里的冰块,让它起起伏伏。
如果蛞蝓不是怂蛋的话,这个时间八成已经表白成功了吧?
“啊……”他苦兮兮地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弥衣怎么会看上那种家伙呢?”
酒吧老板温和地笑着:“遇上情感方面的问题了吗?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自己?”
“才不是,只是为朋友的眼光太差感到郁闷而已。”
“哦?”
太宰稍稍直起身子:“就是男方长得又矮脾气又臭啦。”
“原来如此。”老板擦拭着杯子,回答道,“是因为朋友跟自己讨厌的人交往了,把您丢在一边不管,感到寂寞了吗?”
“……才不是。”
太宰不再跟他说话,椅子一转把后背靠在了吧台沿上,随后仰头看向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新年第一天就这么倒霉,就不能有点好事发生么……”
话刚说完,他就察觉到有谁钻进酒馆门内,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老板看向那边,对穿着平平无奇的青年熟稔地打着招呼:“新年好啊,织田君。”
后两章正式告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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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和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