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四人完全相信自己可没这么简单,于是弥衣现场演示了一遍是怎么查到悬赏发布者的真实身份的。
“你觉得怎么样?”五条悟询问道。
夏油杰:“目前看来没有可疑的地方,也许真像她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换,互惠互利。”
弥衣给他们提供情报,他们帮弥衣制造出盘星教的破绽,很公平。
“而且你不是认识她吗,她为人如何?”
闻言,五条悟望向弥衣的背影。
起初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还防备着,如今已经跟弥衣打成一片,气氛融洽得他们插都插不进去。
天内理子找到了个新奇的小礼物盒子,一打开就会有皮卡丘弹出来,她藏着掖着,忽然凑到弥衣面前开盒,弥衣被里面跳出来的东西惊得小小地后仰了一下。
恶作剧成功,天内理子明朗地笑了起来,见状,弥衣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气质干净,年龄也最小,笑起来的样子像个纯真无垢的精灵。
黑井美里已经过了三十岁,正是容易被激发起母性的年纪,见到这么一张可爱又腼腆的笑脸一下子被萌住了,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
弥衣微微一怔,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她觉得不好意思,稍微把头别开了一点。
……居然是跟不熟悉的人亲密接触就会害羞的那一类型吗!
于是她们更嗨了。
凭借外貌来评判一个人不是好习惯,但夏油杰必须承认弥衣这一笑直接削了他百分之八十的怀疑度。
“她为人还行吧。”五条悟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各取所需,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她没有战斗能力,就算是陷阱,我和你都在这儿,怎么都能应付。”
也是。
时过九点,一排排路灯取代了白昼的阳光,照亮行人的归途。
五人住进了酒店,按照五条家的富裕程度,每人开个豪华单间只是眨眨眼的事情,但现在安全第一,分开住不安全,因此就将三个女生安排在同一间房里,两位男士住隔壁。
嘻嘻哈哈了一天,骤然安静下来都不习惯了。
天内理子高涨的情绪逐渐平息,她站在窗前眺望着夜景,呢喃道:“明天就要回去了……”
黑井美里的表情有些难过,白日的欢快不复存在。
弥衣不知道同化的具体含义,所以并不明白为什么气氛会忽然低沉下来,黑井美里看出她的疑惑,就大概把同化的意思说了一遍。
“失去自我,与他人进行融合?!”
“嗯。”黑井美里点头,“明天的满月之夜,理子小姐就会……”
后面的话她没忍心说出口。
弥衣只知道咒术界的顶梁柱天元大人拥有【不死】术式,却没想到他每五百年就会选择一名人类作为同化对象,达到重置□□信息的目的。
那天内理子岂不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会在最美好的年华死去?
“别露出那种表情啦,你们。”天内理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转过身,硬挤出一个笑容,“同化什么的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而且能把生命奉献给天元大人是件无比光荣的事,我从知道自己是星浆体的那天起就在期待了——不谈这些了,我们下午买的东西呢?”
她把在商店买的小物件都一一拿了出来,这个送给弥衣,那个送给黑井美里。
弥衣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礼物盒子:“我也有?”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是想埋伏在我身边暗杀我才来冲绳的,所以对你有敌意。”天内理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是我搞错了,这些就当做赔礼吧。”
弥衣双手捧着礼物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喜欢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要不你……”
“我很喜欢。”弥衣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却还是这样回答了,“只是有点意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罢了,谢谢你。”
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黑井美里离得最近,便去开门了。
来的是夏油杰,他来通知明天启程的时间,顺便问问三位女士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好让酒店服务生送过来。
三人皆摇头,于是他就离开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弥衣也跟着出来了。
“弥衣妹妹,有事吗?”夏油杰温柔友好地问道。
“有,是关于天内小姐的事。”
话题涉及到星浆体和天元大人,他想带弥衣去房间里聊,不过后者婉拒了。
“只是想问夏油君一个问题而已,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希望同化顺利进行吗?”弥衣定定地看着他。
夏油杰安静了一会儿:“希不希望的我们说了可不算。”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却也等于告诉了弥衣答案。
谁都没有资格去抹消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是天内理子不愿意同化就干脆拒绝执行任务,哪怕自身会因此付出代价。
“好,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弥衣就回了套房,谁都不清楚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夏油杰暗自思忖着去了隔壁,继续和搭档聊明天要做的准备。
既然已经知道悬赏是个幌子,那他们就得提前防备着,假装一无所知,引禅院甚尔上钩。
“刚才弥衣妹妹找我了。”夏油杰提道,“她问我希不希望同化顺利进行,我告诉她选择权不在我们这里,然后她说她明白了。”
五条悟问:“她明白什么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思考这么久了,不过……应该不是坏事。”
少女没有恶意,这点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按照计划,大家第二天返程,五条悟、夏油杰、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去往高专了,弥衣不跟他们同路,她要去另一个地方。
有了戒备,回到咒术高专后五条悟将计就计解除术式,禅院甚尔还以为是自己的计谋起了效果,当即以最刁钻最隐蔽的角度冲对方发起进攻,却被顺利避开。
夏油杰早已将天内和黑井安置在了其他地方,带回来的只不过是两个披着斗篷的假人,见暗杀者现身,他也扔掉假人参与进了战斗中。
三人都担得上最强的名号,动起手来根本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战况愈演愈烈,途径之地皆被轰成渣,化作灰烬——
夜晚时分,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怎么搞的,到现在都还没查到花开院弥衣的下落?”
发出责问的是盘星教的法人代表,园田茂,同时也是菊地口中的A先生。
下属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带着几分惧色:“非常抱歉,茂大人,我们尽力了。”
真不是他无能,他已经把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个遍,可哪里都找不到花开院弥衣的踪迹,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从未在东京出现过。
“茂大人,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菊地的在中间捣鬼……”
“不可能。”园田茂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是个胆子比老鼠还小的家伙,眼里只有钱,哪儿会做这些事情。”
大约是花开院弥衣察觉到了什么,藏起来了,不过没关系,她那么挂心式神,肯定不会放走菊地这条重要的线索,说不定现在正窝在东京的某个地方悄悄观察着他们呢。
果然是花开院的嫡长女,就算再怎么没用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盘星教人多钱多,让教众守在各个路口,迟早能把人找到,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星浆体,嫡长女就先放在后面吧。
“这事先放着,星浆体那边呢?”
下属:“暂时还没消息。”
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园田茂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恰在这时,教徒进来传话了:“茂大人,花开院先生要见您。”
有人比自己还急,这倒让园田茂好受了很多,他让教徒把自己在干洗店洗好的外套拿出来,一抓一披,穿在身上:“走吧,去会会他。”
到见面的地方时,花开院家派来的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侍者上前给他们添酒。
来者自称花开院隼也,也是委托盘星教抓捕弥衣的人。
弥衣虽然离家了,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继承权,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只有彻底铲除她才能让人安心。
分家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咒术师杀死弥衣,这样不仅可以达到目的,也能趁机激化阴阳师和咒术师的矛盾,挑起战争,让分家子女在战场上大显身手顺带重伤其他的宗家血脉,然后名正言顺地入主宗家。
但咒术界的上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跟花开院联姻,让弥衣和御三家的继承人之一结婚。
他们最近来得勤快,态度也诚恳,根本没有挑唆的余地,花开院隼也只能寻找其他方法。
他们启用了第二方案,盘星教。
园田茂一听说弥衣的生得术式就坐不住了,连推辞都没有就答应了合作。
这简直像是从天上掉馅饼一样,花开院家提供所有和嫡长女有关的资料,他们只需要利用现有情报,动动手指头,找几个靠谱的人,花点钱,便可以得到能庇佑教会百年之久的【福神将至】。
花开院家那边也做出保证了,只要让花开院弥衣永远消失在世人眼前,当做被圈养的牲畜也好,直接杀掉也罢,都无所谓。
“你们阴阳师对自己人可真狠啊。”回忆起那天的对话,连园田茂都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不是直系亲属,你们之间也有血缘关系吧?”
对面的男人笑着喝了口酒,随后扯出恶劣的笑容:“别说那么恶心的话了,血缘在利益面前狗屁都不是,而且她花开院弥衣算个什么东西,吃里扒外的叛徒,天真过头的蠢材,好不容易让她滚蛋了,不抓紧时间解决这个麻烦难道还等她爬回当家主?”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一脉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
先是花开院弥衣,再是花开院龙二和花开院柚罗,挡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简单聊了几句,男人逐渐转入正题:“寒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了?”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暂时还没找到人。”
“不是说已经约好见面地点了吗?”
“确实约好了。”园田茂感觉到对方的不满,忙保证道,“可能是消息泄露,听到风声后藏起来了……不过没有担心的必要,东京不比京都,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花开院隼也释然,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举起酒杯和园田茂对饮,接连喝了好几杯。
庆祝正欢,园田茂却突然头晕起来,用手撑住了脑袋。
花开院隼也询问的话只来得及开了个头,便身形不稳,只能撑着榻榻米勉强支撑着。
随后,障子被拉开,侍者走进屋里,在二人身边款款坐下。
“来得正好,你们这儿的饭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吃了后——?!”
他太过震惊,连话音都卡壳了。
而他震惊的源头,正是那张缓缓抬起来的,无比熟悉的脸。
“听说你们在找我,所以我就亲自过来了。”弥衣的目光冷淡而又疏离,“这顿饭吃得还满意吗,‘花开院隼也’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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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