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成为反派的掌上明珠怎么办 > 第23章 雨水

成为反派的掌上明珠怎么办 第23章 雨水

作者:卞九欢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2-05-30 15:58:21 来源:文学城

我要如何爱你才算合适呢?

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脆弱,我恨不得将世上的荆棘为你一把火烧尽,我恨不得把所有觊觎你美丽的窃贼都丢下海底的深渊,我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用让你满意的方式,来爱你呢?

简弈坐在窗边,手慢慢地翻转着那一枚棋子。

我要怎么才能回到你身边呢?

过去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这样你就会安全地留在我身边,像是孩子一样在我身边玩耍,像是朋友一样在我对面交谈,像是亲人一样彼此依偎。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忘记我是否还有能力爱别人了,在这样流乱的岁月里,我只爱过你。

可是我的愚蠢的爱啊……

就像今日这翻盘的棋局,颠覆不再。

我的爱人啊,我的挚友。

我们还有什么话,可以毫无芥蒂地,对彼此倾诉吗?

——————

温沁拿着照片,站在阿诺德的门口,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她还没有准备好要进去。

如果真如管家的猜测所说,阿诺德确实是一位王子的话,这位王子对简家不能说不恨。

因为王权的倾覆虽然不是简弈造成的,但是那时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起源于他支持了叛军。

如果没有他的商业渠道和入海权的放松,这些叛军是无法这么顺利的运送军火的。

既然做了,就是简弈的责任。

整个国家的倾覆,所有王室成员的死伤,无数亲人的头颅,不能说,和看似置身事外的简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诺德一定从他看到温沁并且认出温沁的那一瞬间就认出她来了,那天在月色之下的海岸上,是他,是他先认出了温沁,并且主动来帮她的。

对于昔日的仇人,依旧在再次相逢的时候,给予善意和帮助。

这大约就是已然彻底迷失的阿诺德,最后,最后的善意了吧。

温沁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阿诺德的门。

不管怎么说,这是简弈犯下的罪过,温沁既然是他的亲人,就要为他承担。

房间里传来一些响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温沁才听到阿诺德拖着脚步声,缓缓地来开门。

门一开,裹着被子的阿诺德依旧睡眼朦胧,凌乱的头发胡乱地堆在头上,美丽的绿色眼睛如同懵懂的孩童,毫无知觉地看着温沁。

阿诺德有点笨重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温沁注意到,他的手上留有一些伤疤,那个形状,看起来像是自|杀的痕迹。

温沁站在阳光下,礼貌地开口询问:“阿诺德,我可以进来和你谈谈吗?”

一听说有女孩子要进入自己的小窝,阿诺德登时有点慌。

本能地,他慌张地看了看有点乱的屋里,又匆忙地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在温沁的面前整理出个像人样的模样来,慌乱地说道:“我……我的屋子很乱。”

温沁说道:“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我能进来吗?”

她又礼貌地问了一句。

阿诺德有点紧张地,跺了跺脚。

终于,他还是松了口,说道:“你进来吧,我现在把窗户大开。”

他的中文忽然流畅了很多,让温沁有一点不适应。

温沁一进门,就看见摊在桌子上的中文学习课本。

虽然语言的句子通顺了很多,但是发音还是像以前一样奇怪。

能说出这么多完整的句子,看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非常努力。

温沁一进门,阿诺德几乎立刻跳了起来,飞奔着去收拾屋子杂乱的东西。

好在,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温沁注意到,房间里的东西,很多都是阿诺德留下的食物,一次性食物的餐盘,一次性食物的包装纸,筷子叉子,各种东西,有很多都是垃圾。

很多原本是垃圾的废品,被他整齐地堆叠在房间的一角,倒像是他的宝贝似的。

温沁说道:“你留着这些东西还有用吗?”

在垃圾场里讨生活的阿诺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些东西,废物回收可以卖钱。”

说完之后,他又手比划着,说道:“孔……孔家收购这些东西。”

温沁谈了又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活下来的吧?

温沁见阿诺德已经开始收留废品,说明他确实做好准备留在这里了。

其实,温沁给阿诺德开出的工资,并不算低。

但是即便如此,没有安全感的阿诺德还是按照他的习惯,小心地收留着整个房子的废品。

温沁说道:“阿诺德,你跟着我已经一个月了,我们也去过各种各样的场合,你愿意把胡子剃掉吗?”

一听说要剃掉胡子,阿诺德登时就很紧张。

他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的胡子,小声说道:“胡子,胡子很好。喜欢胡子。”

像是小孩子,呢喃着不肯失去自己重要的东西。

那浓密的胡子,不仅是流浪汉身份的象征,更像是一个面具一样,覆盖在他的脸上。

从阿诺德的面部轮廓和眼睛的形状上,温沁可以看出他昔日是一位非常美丽的人。

但是这样美丽的人,如此谨慎地留着凌乱的胡子,是为什么呢?

难道那张美丽的面孔,就这么不可示人吗?

温沁说道:“其实这些年圣期亚那的遗民越来越多,很多绿眼睛的人进入圣期亚那工作并且生活,人们已经见惯了绿色眼睛的遗民,你的眼睛,在日后的生活里应该不成问题。”

阿诺德害怕地坐在床脚。

他的床在屋子的角落里,他坐着的位子,是屋子最靠近边角的地方。

最角落里面的,角落了。

像是一头困兽,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害怕又紧张地,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阿诺德小声说道:“我的眼睛……是蓝色的。不是绿色的,你看错了。”

如此害怕,那个身份的象征。

说到眼睛的眼神,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温沁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他立刻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温沁。

温沁说道:“阿诺德,如果你要留在我的身边,我需要知道你的底细。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

阿诺德的手,痛苦地绞在一起。

他的十指像是绞索,难过地缠来缠去。

“温沁。”他总是吃力又认真地练习着吐字,想要学会温沁的名字:“文沁。”

有点笨拙的少年,练习咬字,试图发出准确的声音的模样,看起来笨拙又可爱。

终于,他说道:“温沁。”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一遍一遍,念着温沁的名字。

那一瞬间,温沁忽然明白了。

他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能说。

像是哀求一样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就像是海上失联的孤岛,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路过的船只。

阿诺德的手紧紧地绞着,紧张又认真地,专注地说道:“温沁。”

一遍遍地呼唤着名字……

是他最后的请求了。

温沁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坐下。

阿诺德的手,像是绞索上的绳索,越绞越紧了。

怕被拆穿,怕被遗弃,怕再一次,成为那海上,无名的孤岛。

温沁伸出手,抓住了阿诺德的手,说道:“阿诺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名字。但是既然你告诉我这是你的名字,我就相信你。”

紧紧绞住的手,因为这个呼喊,有些许的放松。

美丽的绿色眼睛,带着一点点的希望,抬头看向温沁。

只是想有一个稳定的居所。

只是想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就好像世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睡觉。

睡觉。

睡觉。

这个世界太荒唐了,让他一直睡下去吧。

温沁说道:“我保证,只要你是我的人,我会一直保护你。我会确保这件事我不告诉任何人,但是你要对我说实话。”

“即便是你不对我说实话,我最终也会查到的。等我查到,那个时候我就不能相信你了,你明白吗?”

温沁甚至不知道阿诺德能不能听懂她的中文。

见阿诺德一直不肯抬头不肯出声,温沁自动默认他听不懂,于是准备站起身,去再找一个可信的翻译来。

温沁起身的那一瞬间,阿诺德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孩童抓住最后一个认识的东西。

他失声喊出来:“温沁!”

无可辩解,无可诉说,那背后血腥的秘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因此,只能一遍又一遍,失落地喊着你的名字;“温沁。”

最后的信任,最后的所知。

温沁被他拉住了,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愿意说了吗?”

阿诺德恐惧的眼睛,睁大了,闪躲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向她。

入学的时候,所有的女孩都有花,温沁没有。

从那个时候,阿诺德记住了她的名字。

满脸胡茬的他,缓慢地,痛苦地张口,说道:“我没有……骗你。”

“我叫阿诺德。阿诺德是我的中间名,人们从不提起它,也不将它写在证件上。”

“阿诺德的含义是……”

“老鹰。”

“德罗·阿诺德·海因里希。这是我的全名。它的中文含义是,太阳下,站在悬崖上的老鹰。”

阳光下,傲立悬崖边上的,冷血的捕猎者。

仅仅是这个名字的含义,温沁就已然确定,他确实是一位王室的成员。

提起到家族,阿诺德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

“约德尔堡血腥镇压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参加。那是……那是哥哥们的决定。”

阿诺德说的这个历史事件,在圣期亚那很有名,这是王室对平民反抗的一次**,在那场镇压之中,握有强权的王子们下令无差别射击所有因为新立税法抗争的平民。

那一场血腥镇压,圣期亚那死了上万人。

再后来,革命和叛变同时开始了。

当然,叛变赢了。

提起这件事,阿诺德还是浑身颤抖。

整个圣期亚那,都把那一件历史性的事件当做王权倾覆的象征,人民对王室彻底失去了信任,各地的叛乱同时掀起,愈演愈烈。

而眼前的这位年轻的王子啊,满脸胡茬,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求:“屠杀那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留了生物学的作业,我们要记录油菜的生长过程,我在房间里,写作业……”

背负多年的罪名与骂名,像是肩膀上再也不能承担的负重,让他一瞬间崩溃。

悔恨的、不甘的泪水顺着美丽的眼睛落下,他失去控制,不断呢喃着当地的语言。

因为他一遍一遍重复,温沁能听懂他说的是:“我什么,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个子比她要高的青年人,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像是一个孩童。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那是哥哥们的决定……”

温沁记得查到的资料上,圣期亚那之前的王室里,主要有十七位王子。

发生叛变的时候,最年长的已经三十九岁,而最年轻的,只有六岁。

温沁坐到他的身边,轻轻安抚着他,说道:“可是你是怎么逃脱王宫的呢?那天整个王宫都被从里面锁死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温沁知道重现伤口一定让他很痛苦。

但是她必须知道全部真相。

如果她要冒着风险留下阿诺德,她一定要全部知晓真相。

留下一位王子并不是什么隐患,叛变过去三年,人们已经忘却了当年的事情。

圣期亚那的王室除了主要的那几位被人民所知,其他的因为王室成员众多,都很安静。

当初王宫被彻底焚毁,合照的信息也早就被抹去了,更别提这么多年阿诺德的相貌变化了那么多。

温沁真正在意的是,阿诺德有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阿诺德苦笑着抬起头,说道:“你……”

“你啊……”

多年的伤痛,到了那天,也就化作一声叹息。

阿诺德说道:“我在你的生命里,看来真的是微不足道吧。过去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那天是校园运动会啊。”

温沁猛地惊醒。

她想起来了。

那天的运动会上,最后一场比赛是八百米。温沁报了比赛,又因为很多年不太运动,运动太激烈就晕倒了。

晕倒前,她记得,那个有着美丽绿色眼睛的同学啊,从跑道的另一头跑过来,把她背到肩膀上,送到医务室。

那天温沁在医务室里昏睡了很久,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在医务室她没有见到谁,只是记得离开学校之后,整个圣期亚那街道上一片混乱,简弈从人群中冲出来把她护住,一把抓住她带回了家里。

后来她才知道,就是那一天的下午,叛军攻进了王宫,开启了对王室的报复。

运动会结束的时间很早,若是阿诺德按照正常的时间回去,或许已经死在乱枪扫射之中了。

但是……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啊,竟是如此的巧妙。

温沁那天昏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问道:“你是不是把我送到医务室去了?”

阿诺德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天的整个圣期亚那一片混乱,学校自然也是。

温沁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医务室又任何人,学校已经一片空了,她只记得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后来因为天气冷,她就穿着外套出去,上了街。

简弈看到她穿着那件外套吓得不轻,急忙把她一把抱住塞进车里,一路疯了一样开车回家,回家就点火把那件外套给烧了。

温沁当时想要阻拦,但是简弈的速度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抢下外套就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那样忽然烧起的烈火,让一向害怕火灾的温沁,感到很害怕。

想起那个场景,她才终于想到,那件外套的背面,印着圣期亚那王权的刺绣。

王权的徽章,是一把红色的盾,和一把银色的剑。

在简弈点起的火焰里,一瞬间,烧了个干净。

直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温沁才终于对上了。

圣期亚那大乱之后,所有的同学,老师,医生,都匆匆地跑走了。

阿诺德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一直等着她醒过来,等到最后,直到温沁醒来之前,他才匆匆离开。

因为温沁记得,那个时候醒过来拿起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外套的外面尚且还是温热的。

看来那个时候的阿诺德很急,很怕,不知所措。

他的整个世界,就在那一天颠覆了。

而唯一的见证者,已经忘却了这件事本身。

温沁沉默地坐在阿诺德的身边,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原来在那个学校里,她不是孤身一人的。

曾经也有人帮助过她,也有人默默地爱她,留在她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一场巨变,彻底地冲散。

温沁说道:“那天,谢谢你把我送去医务室,又在所有人走了之后照顾我。对不起啊,我那天昏过去了,对当时的事情,实在是记不清了。”

阿诺德的手还是死死攥着手,他回头苦笑了一声,说道:“也谢谢你……昏过去了。”

“否则那天下午……我就死了。”

小小的房间里,沉默了。

片刻后,温沁说道:“阿诺德,我会留下你,也会尽我的努力照顾你,但是我需要一个会枪法的人来保护我,我能为你找到很好的老师,你愿意学习吗?”

绿眼睛的年轻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会拒绝温沁任何事情的。

一个合格的雇员,从来不对雇主说“不”。

在王宫的时候,那些仆从,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现在异地而处,换做他来永远不说“不”了

绝对的顺从,无比的忠诚,这是只有王室留有的习俗。

温沁说道:“我查过所有现在没有被销毁的资料,外界并没有留下任何与你有关的信息。所以我需要你把胡子剃掉,然后用正常人的方式和我一起生活。”

一个忠诚的仆人,是绝对,不会说“不”的。

阿诺德点了点头,那点头已经像是一种极度的服从。

温沁说道:“阿诺德,如果你有不满,你可以和我说的,你不一定要什么事都答应我。我是你的雇主,我们是合约关系,我们不是主仆关系,你明白吗?”

阿诺德茫然地摇了摇头。

温沁叹息一声。

那时的圣期亚那,是不允许任何除了王室准许以外的人做生意的。

所以,整个国家的人民,都相当于海因里希王室的奴隶。

阿诺德知道如何做一个仆从,因为曾经有无数的仆从照顾过他。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合作者。

温沁见和他讲不通,她的语言里也没有当地语言的词汇,只好说道:“没事了,就这样吧,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要来给你剃头发和胡子了。”

温沁曾经想过找人来帮阿诺德剃掉多余的头发和胡子,但是阿诺德实在是太紧张了,他并不信任这里除了温沁之外任何的人,温沁看了一圈之后,也只好决定自己来。

阿诺德虽然还是在害怕,手指还是痛苦地绞在一起,但是他顺从的坐在床边上,像是一只要被剪毛的猫咪似的,坐得端端正正,等着主人来给他剃毛。

温沁从来没有给人刮过胡子,也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给阿诺德涂上泡沫,然后慢慢地给他刮胡子,说道:“以后你要过上阳光下的生活了,不能总是这么躲藏下去了。我需要你,你明白吗?”

阿诺德下意识点头,想说他明白了。

然而他这一动,温沁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刀片就刮伤了他的脸,血登时留流出来了。

即便是被划伤了脸,疼痛瞬间袭来,阿诺德还是维持着不动的姿势,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温沁连忙手忙脚乱地拿了纸给他擦脸上的血,说道:“你等我一下啊,我去给你找点药!”

温沁说完,匆忙把刀片放下,匆匆跑出屋子去找止血的药。

阿诺德茫然坐在原地,手足无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就这么坐着,任由血往下流。

她说了,要等她。

就这样敞着伤口,温顺地等待着。

温沁拿着药回来的时候,阿诺德还是坐在原地,脸上的血已经顺着他锋利的下颌往下滴。

一滴,两滴。

温沁心疼的不行,连忙给他上了止血的药,又贴了个创口贴,说道:“你怎么就真不知道自己要止血呢?都不会擦一下的吗?”

她本来只是担心,全然没有意识到,担心的话语有的时候说出口,像是在指责。

阿诺德有点狼狈地低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你说要等你……”

就这样等着你,相信你会回来的。

除此之外,还能相信什么呢?

温沁叹了口气,说道:“你啊,真希望你能跟怀特海多学一点,到时候到了慌乱的时刻,我们还能彼此照顾一下。”

温沁看了一眼阿诺德失落的样子,觉得他有一点像外面的小流浪狗,委屈巴巴的,被主人捡回来以后生怕做错事,拴着绳子一动也不敢动。

温沁给他止了血之后,又继续给他剃胡子,问道:“你恨简弈吗?”

阿诺德说道:“不恨的。”

温沁听他这样说,倒是挺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不恨?”

阿诺德说道:“这么多人,要恨多少人,才能数清楚呢?我上学的时候,数学总是学不好,现在也还是学不好。”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温沁,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当地的谚语。

温沁曾经在很多个时候听过这句谚语。

但是,只有在阿诺德此刻一脸血笑着对她说出来的一瞬间,她才感受到这句谚语的震撼。

谚语的文字意思是:谁能数得清天上的雨点呢?

那独特的声调,那押韵的句式,那融入歌谣的声音。

这句谚语也总被用于“一生要爱多少人,才能够满足呢?”这样的句子。

令温沁最震撼的,是阿诺德能在两起血案之后的一个下午,这样一笑置之,然后说出这个句子。

——你恨简弈吗?

——谁能数得清天上的雨点呢?

——一生要爱多少人,才能够足够呢?

那位在政|变中被无辜牵连,终究失去一切的小王子啊。

当多年之后,你问他恨不恨但年害死他亲人的势力的时候,他反而笑着问你:

“一生要爱多少人才能足够呢?”

温沁无法说清这句谚语为何可以用在这个语境,这样错乱的语言,一时间让她无法理解,圣期亚那的民谣里,到底唱的是什么。

她很难说清那一瞬间的感受,在阿诺德轻轻念出那个熟悉的句子的时候,她很难说清这两个情景之间的联系。

拿着工具从阿诺德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简弈正在花园里等她。

见她拿着一堆男生的东西从阿诺德的房间里出来,简弈从花丛中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小沁最近身边的人,实在是很多啊。”

温沁忽然问道:“简弈哥哥,你能数得清天上的雨点吗?”

简弈一时间沉默了。

他了解这句谚语,一听到就明白了它的含义。

简弈把手中一直握紧的那一枚棋子,头一遭放下了,托着腮认真地看着温沁,说道:“你想要说什么呢?”

温沁也说不清自己要说什么。

简弈说道:“小沁,我的世界里从不下雨,那个干涸的世界里,如果有水,只有很多年之前的一滴泪,是一个女孩在我面前哭过。”

“不下雨的世界里,是不用去数雨点的。”

温沁更深地沉默了。

终于,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她,开口说道:“我学会了刮胡子,你需要我帮你把胡子刮了吗?”

两个人对视着,终于,相视一笑,仿佛之前的争执不曾发生过。

仿佛那些愤怒,那些疏离,都是一阵风一样,从他们中间吹了过去。

简弈把棋子放在一边的地上,空着双手,看着温沁的眼睛笑着,说道:

“好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