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暗恋指南 第12章 Chapter 12

陈小鸥像是想象到什么，开始呜咽起来，“祁羚，小羊羔怎办，母羊怎么办？”

祁羚像是能够预见结果一样，十分冷静又深沉的说道：“如果幸运的话，母亲没有被狼给抓住，它就会回到产仔寻小羊，如果不幸的话……”

“它们是不是都会死？”

一旁的王白豚十分冷静，拍拍祁羚的肩膀，告诉陈小鸥：“狼捕捉到羊的成功率在30%，但往往是雌性藏羚羊被狼给猎杀，如果母羊没有成功引开狼的话，那么小羊羔就会直接被狼给叼走。”

“那岂不是两个只能活一个？小羊羔才刚出生？”

“所以，雌性藏羚羊一般都是珍惜与小羊羔在一起的时光。”夏商周在一旁说到。

陈小鸥一脸悲伤，揉着湿润的眼睛，不仅感慨道：“好残忍哦~”

听到这句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谁都知道这样确实很残忍。小羊羔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的面，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上面。

但身处在野生动物保护这个行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动物界的自然规律，只要没有人去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就会保持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许久之后，陈小鸥突然问了一句：“过了好久了，母羊都没有回来，那小羊羔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边草原四周寻找，每个人心里都期待着母羊能够顺利回来，然后带着小羊羔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见它的父亲。

朱唐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四十分钟，从镜头里还能看到小羊羔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不免担心：“那只小羊羔孤单单的，又没有防御能力，即使它能够觅食，但没有和羊群在一起，等待它的也是有老鹰和狼群了。”

一旁的夏商周脸上也十分焦虑，虽然他们的工作总是避免不聊这些，但每次面对这些的时候，他的心做不到心如止水。

“藏羚羊最长寿命只有8年，但能‘寿终正寝’的寥寥无几。”方荼是所有人年纪中最大的，但面对自然的选择，她也只能接受。

谢岩鹭和严白雪算是最沉默的，两人互相看看，眼底带着隐忍与压抑，之后又默默把目光收回去。

“我们能把小羔羊救……母羊回来了！”就在陈小鸥心疼小羊羔，想要寻求解救的办法时，一只成年的藏羚羊快速奔跑回来，走到小羊羔面前，温柔的亲吻了小羔羊，然后带着小羔羊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所有人看到模样平安无事归来带走小羊羔的时候，都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都挂满了欣慰。

没人希望母羊死去，没人希望小羔羊孤苦伶仃，更没人希望小羔羊见不到父亲。

但在这片草原上，像这样幸运的事情不是每次都有。

所有人的心向着光明，但想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想到最坏的打算，因为这样的话，一旦事情真的发生，也不会让自己崩溃，让自己因无法面对事实而忧郁与悲伤。

白天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本该是开心的事情，但每个人都清楚这片草原对小羔羊的命运从来都是生与死。

晚上回了基地，王白豚睡不着，穿了衣服就到附近走了走，他仰望着星空，这里没有月亮，却有繁星。

这里没有虫鸟的鸣叫声，有一种安静到寂静的孤独，但就是这样的安静与这样的星空，才能完美的相融合起来，竟让人忘得不知道是谁，只想在这里躺着。

虽然四周很冷，但王白豚还是躺下去，挑眼就是星空，这样的日子一直就是他心之所向。突然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奇地起身看过去。

“躺着出门也不带着厚毯子？”朱唐细腻又亲昵的声音让王白豚放心下来，从朱唐手中接过毯子铺在地上，又拿着一个盖上，继续看星空。

朱唐慢慢靠过去，本想躺着，但她还是没敢那么做，只是缩着身体坐着，学习王白豚的样子看星空，之后才问，“你是不是想到那次看到小羔羊被狼群吃掉的经历了？”

王白豚苦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过去的那些经历历历在目，什么都比不过亲眼所见。

现在只要他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狼露出锋利的牙齿，然后一口咬住小羊的脖子，将小羊放倒在地上，不到几分钟，小羊被狼群分食得只剩下一堆残骸。

狼吃羊，羊吃草，本无可非议。

但如果人的心也能够那么理智，这个世界上也就少很多痴怨了。

过了几分钟，夏商周和陈沙河好像算到王白豚和朱唐会在这里，手上拿着食物、喝的和毯子小跑过来。

“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是一个Team，你自己独自在这里欣赏夜景，也不叫我们？”

又过了会，方荼带着考古队所有的成员也过来，所有人围着一个圈坐起来，大家好像都有一定的默契，都默默仰望这片星空许久。

之后祁羚耐不住寂寞，先开口说话：“其实我来过这里，藏羚羊生产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但那次我还是志愿者，只是在藏羚羊迁徙时，在公路上拦汽车而已。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次，让我萌生了进这个行业的念头，王队，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成为你粉丝的。”

祁羚说着自己的经历还不忘记对王白豚表忠心，让陈小鸥嗤之以鼻，她赶紧也跟着后面说道：“我也是，我大一的时候因为王队来我们学校参加过一次讲座，我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换专业了，我可是以全校前三的名次年年拿奖学金呢！”

陈小鸥人看着傻乎乎的，但在学习上，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够实现。

方荼白天观察到所有人当时都揪心了一把，只有谢岩鹭和严白雪没有说话，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她把目光朝她们看去，问：“岩鹭，白雪，白天你们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被吓傻了？”

“队长，你也太笑看我和岩鹭了吧？”严白雪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需要护着，她白天不说话，只是觉得那样的场合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方队那么在意她们，她就先开个口吧，想了想便说，“其实藏羚羊和狼都是哺乳纲，本是同根相煎何太急。可大自然却跟它们开了个玩笑，让它们成为了天敌，这自然的选择有时候还挺奥秘的。”

虽然身在这个行业多年，但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还是显得十分渺小与无助。

谢岩鹭本不想说话，但无奈严白雪都用手拨弄她，似乎只要她一句话不说，这人就不放手，她白天想了很多，但那些都被她写进日记了，那些都是她不想与别人分享的小秘密，现在她需要想一想，应该说其他什么。

想到刚刚严白雪说的，她突然想到之前在课本上看到的知识，“达尔文说，选择的法则分为三种，一是系统性选择理论，让人根据标准，系统性培育下一代；二是无意识选择，是人类天然保留下有价值的个体，自然淘汰个体价值小的个体；三是自然选择，在漫长岁月中最能适应环境变化的物种。”

谢岩鹭说完后，没有人接话，祁羚、陈小鸥、夏商周、陈沙河等人都在等着她的下文，但过了一会，见她还没有说话，夏商周拉了拉身旁老大的裤脚，小声问道：“老大，什么意思？”

这话是在给他们上课吗？

这些他们都知道啊，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但知道归知道，和白天的事情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王白豚先是愣了一下，和方荼看了看，他们都明白谢岩鹭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这些可能对他们来说有些深奥，他接着谢岩鹭的话继续说：“谢队的意思呢，如果母羊没有回来，基地会把小羊羔带回去培育，之后工作人员会在一年之后根据小羔羊的水平让它回归山野，但回归大自然之后，就是自然选择了，自然界中的战斗本就永无休止，动物的生命与智慧都只能让它们从自然中获得。”

谢岩鹭听完，忍不住都要给王队鼓掌了，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下达尔文的伟大而已，但经过王白豚这样一解释，搞得她说的很神秘莫测一样。

她现在想改口还来得及吗？

“我……”就在谢岩鹭张口准备反驳的时候，严白雪突然坐到她身旁，抱着她手臂取暖，说道：“其实总的来说，雌性藏羚羊没有角，但是奔跑的速度一流，而雄性藏羚羊有角，它们遇上天敌的时候，会团结围在一起用角当做武器，大自然其实也是很公平。”

白雪突然插嘴，打断她的辩白，之后大家也都没说话，她也就安静了。

此时的星空便是一条冗长、充满“钻石”的银河带，它将世间万物都容纳在其中，让人忍不住伸手去触及它的美好，它又像是天地窥视人间的一双眼睛，里面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两只队伍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研究不同的方向，个性迥然，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在为白天小羔羊能够顺利和母亲回家而感到开心。

仰望天空，立足当下，应该是他们己所能及的事情了。

来到这里的第六天，每个人都十分珍惜在这里的时光，大家都起得特别早。

谢岩鹭在走廊走路时听到一些声音，就好奇地走过去。

“……”

“我们野牦牛死得十分异常，数量太多了，其中不乏是自然选择，但我们怀疑可能是得了什么病，正好你们也在，就想邀请你们一起来研究下。”

“行，我来安排下。”

谢岩鹭听声音应该是基地工作人员在和王白豚说话。

看样子是有事情发生了，她着急过去，看工作人员已经走开，走到王白豚身旁，问：“王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我们可能需要分工合作，等会把所有人集聚一下，我来安排下。”王白豚刚说完，就走到他们的房间开始叫人，她也回去房间把其他女生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