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gl 第44章 校场

赵边后来才知道，这间客栈不光他的父亲住在这里，其他二十位家族的家主都不约而同地住在了这家客栈。

怪不得，她白日来的时候，这家往昔旅人来来往往的客栈，乍一看如此冷清。

不过还有一点仍旧让人疑惑，照理来说二十位家再加上家主身边的亲卫，少说也有百来人，为何却都统一地猫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

赵边不知道答案，于是去问自己的父亲。

赵凯只道：“谨慎是每位家主应有的品德。”

赵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赵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这次若没遇见我，是如何打算的？”

赵边愣了一下，明白自己的父亲指的是什么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公主让我丰京五时到王宫正门，她给了我一块木牌，诺，就是这块，说是我带着这木牌便可顺利到达武侯院。”

赵侯看了一眼赵边的木牌，神色忽然有了变化，但是很快他便掩下了，因此赵边并没有注意到，赵边只听到自己的父亲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道：“好了，收起来罢，明日你也用不上了。”

赵边便重新将木牌揣进怀里。

赵侯道：“今夜你好好在这里歇下，明日丰京四时两刻，你跟着我去王宫正门。我带你进宫。”

赵边闻言粲然一笑：“多谢父亲。”

赵侯摆了摆手，走到门边，正要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目光似乎深沉了许多：“父女之间，哪来那么多的谢谢。以后不要说了。”

赵边挠了挠头，而后极快地答了一声：“好！”

*

第二日一早，赵边便跟随着自己的父亲，钻进了马车。

凌晨的丰京城，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寒雾。

赵边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里，想到今日的武侯大会，赵边的心情终于还是紧张起来。她不停摸着自己携带的包袱。里面装着很多细散的东西，但却都是给她底气的东西。毕竟，若用公主的话来说，这些家伙，可是她用来保命的。

或许是文姜的话语和态度影响了她，赵边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赵凯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呢？”

赵边回过身，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就是今日武侯大会的事。”

赵凯这时劝慰道：“不用想太多不相干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便是。你学的是化物之法，又不是什么迂腐不懂变通的东西。”

赵边点点头，心中虽仍有焦虑，但总归是好了点，她岔开话题道：“哎，父侯，我刚刚进马车时，怎么没瞧见孟叔？”

赵凯装作不经意地回答道：“哦他啊，我让他去丰京城办些事了。”

赵边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好奇道，“父侯这次来丰京城，除了参加武侯大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赵凯抿了一口茶，而后放在一边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些琐事。你娘亲知道我要来这边，便让我给她带一些丰京的时令果子，再有就是一些干茶包。你也知道，你娘亲很爱这些。”

赵边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母亲就是爱给父亲安排活计，这些东西，咱们赵地的商人也是有的。”顿了顿又道：“总归是父亲带的更好。”眼神中也有一些调侃的意思。

赵凯闷咳了一声，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沉声道：“你这孩子几年未见，说话也油滑许多，没大没小。”

赵边自然也不当回事，笑意满眼：“父女之间，又不是什么君臣，哪里就要那么拘束了？”

赵凯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听一阵急切的脚踢声。

赵边也听见了，于是掀开了马车一边的帘子，扭头看去。

便见到了身后陆陆续续的马车。

她缩回了身子，看向赵凯：“应该是其他的家主们。只不过这次结伴而行的多了些。”

赵凯点了点头，没说话。

事实上，从桃花涧开始，这一路上他们也陆陆续续碰见了其他家主，并没有什么稀奇。

而赵边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只和零星的几位家主打了寒暄，其他的更多是同行人的关系。

而无论是遇见哪位家主，赵边都是安静地待在马车里，并没有露面。

不过，赵边想她的到来，应该是有很多人知道的。毕竟，她曾和那桃花涧的账房说了那么多的话。

*

桃花涧虽然是离王宫最近的一间客栈，不过也还是有一段距离，等赵边一行到达王宫正门时，也将近是丰京五时了。

到达武侯院也将近是五时二刻。

时隔两年重新回到武侯院，赵边的心情很是复杂。

“赵边！”王金似乎是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到来，他很是兴奋地跑了过来：“你果然来参加今日的武侯大会了！”

两人许见未见，赵边没想到对方还能这样记挂自己，想起两人曾经同为侯生的时光，一时之间也感叹起来。

他们一开始是极其不对付的，在武侯院初始的日子，王金甚至经常言语讥讽赵边，有好几次差点要动起手来。没想到到了如今，王金能够如此真诚地期盼她的归来。

“真是好久未见。”然而赵边并没有肯定王金的话：“只是回来看看。”

王金狐疑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赵边身侧的赵凯：“见过赵侯。”

赵凯向他微微点了头。

赵边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父侯。”

“能不知道么？”王金压低了声音道：“这次武侯院们侯生的家主都来了。不多不少来了二十一位，你看。”

赵边不用怎样去看，事实上，她来之前便都知道了，因此此刻也只是微微点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每一位年轻的侯生边，都站了一位气场强大的年长家主，并有几名亲卫。

除了侯生们，其他人都穿了黑衣黑裳。

远远瞧去整个校场上乌泱泱一片人。

“我看你也穿了武侯院的衣袍，你真不是来参加武侯大会的么？”王金又问。

赵边似乎犹豫着自己的回答。

“孩子，你们先聊着，我先去见天子。”赵侯此时开口道。

赵边点了点头。

赵侯于是便领着杨敦城迈着大步暂时离开了校场。

赵边目送自己的父亲离开，这才转回来看王金。她从父亲的背影中，似乎下定了决心，便要回答王金的问题，然而刚要开口——

便听到一个人哂笑道：“王金，你怎么还替她做这样的梦？她肩膀已废，如何与我们比试？”

这声音听起来极为耳熟，赵边不用寻音看，便知道来人是谁。

王金见了来人也立刻不耐烦起来：“周生？你来这干嘛？赵边的肩膀现在好的很！别来这找晦气成么？”

“你！”

“校场这么大，你怎么就能转到这里来？”王金又翻了白眼道。

“哼！”周生撇开了袖子，看了一眼赵边：“你竟然还愿意站在这里，我若是你，早羞得嫁人了。”

“嫁人？嫁给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么？”

“王金！注意你的言辞！”周生气得脸白。

“究竟是谁要注意言辞？”王金又补了一句：“哦，你不仅要注意言辞，还要注意你的举止。”

周生闻言已经迈着几个大步朝着王金逼近。

王金自然也不服输。

赵边扶额，伸手阻住了王金，“好了。”赵边此时淡声开口。

而后她却冷冷地瞥了一眼周生：“没想到过了这几年，你身上的这点气比从前还要小了。”

赵边的语气极为轻淡，然而内容却比王金直白的话语更讥人。

“赵边！”周生咬牙切齿，但转而他又平静了自己的脸色，甚至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赵边，你听我说，如果你不是来争当武侯的那便罢了,若你是要参加武侯大会的……那我劝你别参加。这次的大会，不是女人闹着玩，而是真刀真枪，弄得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知道么？何况你的肩膀还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赵边举起了手，阻止了周生的话头：“我是否参加，都与你无关。另外，我也告诉你一句话。你我都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而那件事，我此生也不会原谅。所以……我们做不成朋友，你便收收你的口舌，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次两次便罢了，若是第三次……”赵边的表情近乎冷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周生脸色难看，但最后还是憋出来几个字：“我是好意提醒，听不听的随你。”

赵边挤出一个笑不再说话。

周生或是觉得难堪，终于也是走了。

王金哼了几声：“赵边，你真别听他的花言巧语。那个家伙，我以前只以为他只是恋慕你，后面我得知了一件事。之前的比武大会，也是郑陌告诉我的，周生冷冷分析着利弊，只想着攻你的薄弱之处。再想到他曾做的事，妥妥便是一位趁人之危的伪君子……说伪君子都是抬举了他，分明是畜生！”

赵边道：“不提他了。”

王金愣了一下，而后也道：“是是是，不提他了……赵边你这次是来做武侯的罢？”

赵边这时候也自然地回答道：“是。”

“我就说！”王金神色飞舞起来，说着他拍了拍赵边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赵边，能看到你回归武侯院，我很高兴。这次……我也祝你得偿所愿！”

赵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点笑：“谢谢。”

王金却有些红了脸，他挠挠头：“这武侯院里，我是愿意将你当作我的好兄弟的……好朋友！”

赵边笑了笑：“我都知道。”

“等你当上武侯了，别忘了请我喝酒。”王金朝着她挤了挤眼睛。

赵边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再要说话，又听一人叫了她的名字。

“赵边。”

是孙仁。

王金刚刚还飞舞的眉毛此刻拧成了个疙瘩。

赵边转身看着孙仁：“孙仁。”

孙仁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心思一直让人难以猜透：“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赵边没说话。

孙仁的目光扫到赵边的肩膀，而后又落在赵边身侧背的包袱上，最后又轻轻淡淡地收回，嘴角勾了一抹讽刺的笑，但很快消失：“一日不见应该如隔三秋。赵边，这次别走神了。”落下这句话，他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了。

“这人什么意思？”王金问。

赵边说：“不用管。”但转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王金，你们知道这次武侯大会是以怎样的形式比武么？”

王金如赵边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这次武侯大会好像很是神秘，或许是怕我们有所准备罢……我问了沈武侯，但沈武侯也没有答复，看起来……沈武侯似乎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赵边喃喃道，心里的不安重又升起。

王金却并没有多少在意，他又拍了拍赵边的肩：“不用过于担心，有了上次比武大会的前车之鉴，这次天子，肯定是要做些拘束的。不用将周生和孙仁的话放在心上。”

赵边点了点头，但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

等到太阳微微从东方升起，周天子也并没有来。

赵边心中便也有了一些急切。

而很显然，她并不是这近百人中的独一个，随着时间的流逝，场中其他人也有些疑惑。

在他们看来，天子这次罕见地召集了二十一位家主前来丰京，本就是极为重视这次公主的武侯擢选。可既然这样重视，没道理会在约定时间之后也没见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段时间，赵边没等到天子，但是等来了自己的父亲。

“女儿……之前那个侯生呢？”

赵边道：“父侯指的是王金么？他已经去他父亲那里了……父侯，见到天子了么？怎么现在还未见天子。”

谁知道赵侯只是摇了摇头：“我去指定的地点，但并没有见到天子。还是天子的亲侍告知我，回到校场等待。”

赵边的神色变了变，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

赵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伸手握住了赵边的肩膀：“孩子，记得我在马车上说的话么？不用怕，尽管去做。”

赵边点了头，但犹豫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公主曾告诉我……”她正要说，却又被一人打断了。

来人是原本应该镇守边疆的秦将军。但此时也因为天子的一道王令，从边疆匆匆回丰京。

赵边年幼的记忆提醒她，这人是父亲的好友秦武。

“赵侯。”秦将军一个拱手算是见礼。

“秦将军。”赵凯点点头。

“赵侯方才是去见天子了？”秦将军开门见山。

赵凯点了头：“但并没有见到天子。”

秦武的表情隐藏在刀疤纵横的脸下，一双眼虽然沧桑但目光却很毒辣：“这次不知天子是如何考虑的。”

赵凯道：“天子之心不可猜度。”

秦武看了一眼面前的少时好友：“如今边疆不稳，天子却执意召我回京，只为参加公主的武侯擢选。”他话里有话，虽然是陈述，但其中隐含的疑问却呼之欲出。

赵凯道：“确实费解。”

秦武感受到了赵凯的回避，他转而看了一眼赵边，语气从严肃变成了长辈的对小辈的关心：“你是小阡罢……都长这样大了。”

赵边笑了笑，“秦伯父，我是赵边。”

“赵边？”秦武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吃惊，转头对赵凯道：“赵侯的女公子，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哈哈。”

赵凯的目光一时之间充满了父亲的慈祥：“这孩子，从小便调皮，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寻常的女公子。当时天子征召，便入了丰京，进了武侯院。”

秦武又重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赵边：“比我家那儿子看着精神也要足呢，若是个男儿，不知要迷倒多少人家的女公子，哈哈哈哈！赵侯的话，倒是让我想起来，几年前是隐隐约约听说过令女的一些事迹来，哈哈哈哈！”

秦武虽是武将，但或许也是给赵凯面子，他对赵边的态度也并没有怎样不屑，反而是夸了很多句，当然连带着也不可避免地贬了几句他自己的庶子秦全。

赵边与秦全的交集很少，最多也就停留在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的程度。

因此听着秦武的话，她更多地也只是谦了几声笑。

好在这样的时候并没有持续多久，秦武便离开了。

赵边松了一口气，赵凯却幽幽地盯着她问：“不喜欢这样的来往？”

赵边摆了摆手：“没有，只是不熟悉罢了。”

赵凯道：“以后这样的场合和来往会很多。你还是要适应起来。来来往往的话看起来无关紧要，甚至比白水还要乏味，但那也是因为你只是站在其中看着，而没有从更高处看的结果。”

“父侯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不要只是听对方说什么，而是要去想对方为什么这样说。知道了原由，你便知道要什么，知道了对方要什么，你便知道你能不能给对方什么。最后更能看见，若给了会发生什么；若不给，又会有怎样的发展。”

赵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赵侯道：“不着急，以后的日子还长……往后你跟在公主身边，见得多了，记得这些话，便能明白了。”

赵边愣了一下，转而问：“父侯，你以为我一定能成为公主的武侯么？”

赵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是我的女儿，从小到大，也是我看着过来的。我知道你能做到怎样。再有……”赵侯顿了顿，莫名补了一句话：“文姜公主的选择，很难有错。”

赵边觉得父亲最后一句话加的很莫名，想要再问，却又被人打断了。

这回是孙侯。

“看来赵老弟，也和我一样没有见到天子了？”

赵凯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应孙侯。

孙侯却并不恼，倒是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位家主开了口。

陈家家主高声道：“赵侯可是威风了啊，年少时便与天子交好，如今更是一跃成了华朝的四大家族。”

“就算是仗着天子圣眷，也不能对孙侯这样无礼罢。”这是许家家主的话。

“哎？许兄，你这就是看浅了，现在赵氏据地千里，如今算是四大家族之首了。有点傲气怎么了？”这是韩家家主韩图，事实上他的据地正挨着秦武，算来也是有一块地毗邻着边疆。

“哈哈哈，若单论土地广袤那确实是当今诸侯之首了。只不过那将近大半的地，却都是终年积雪，贫瘠不堪的荒地。就算天子让，恐怕赵侯也不愿坐那荒地的家主罢。”蒋家家主蒋伦讥笑道。

“好了。”孙侯像是听不下去似的，阻断了几位家主的话头。而他的两个字在这几位家主之中，也很有分量。他话音一落，场上便没有人说话，而只剩孙侯的声音：“赵侯若不欢迎我，那我也不讨什么欢喜。”

赵凯目光沉沉，挤出两个字：“不送。”

赵边都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坚决的拒绝孙侯。

“哎？孙侯仁心，反倒是你真是仗着所谓地几分虎威便敢对孙侯这样不敬啊。”许家家主的语气，似乎他才是那个被赵侯看轻的人。

“许兄，你要能理解，你要能明白。毕竟孙侯的嫡子曾经一不小心让赵侯的女公子受了那一剑之伤……”韩图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语气中的恍然却赵边如芒在背。

而孙侯原本转动的脚步此刻却因为这句话而停住，他转身看了一眼赵凯：“说到这，想来这几年，我一直心里有一个疙瘩，想带着我那不懂事的儿子，跟你的女儿道歉，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也是巧了，没想到还能在这武侯院见到女公子。择日不如撞日了。”他说着，便侧头让身边人将孙仁叫过来。

赵边率先一步地开口：“不用。当时技不如人，且是武场比试，胜败乃兵家常事，并没什么要紧。孙侯如此这般，倒显得刻意了。”

韩图此时冷丝了一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瞧瞧这模样，真是一点不差，不愧是父子啊。”

“哎，韩兄说错了，是女儿。”

“哦，女公子啊！那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女公子就该安安分分联姻去，将来做夫人。哪有女人做女人的武侯的？”

“韩伯！”孙侯等韩图说完后才叫了对方一声：“这话倒是刻薄了些。小辈的事情，我们长辈的不该怎样管。不过既然女公子有这话了，倒也是豁达之人。那我们便走吧，否则要惹赵侯生气了。”

孙侯身边的几位家主，却不知怎样理解，一阵笑声地跟着走了。

赵边皱了眉，又听到那帮人嘴里蹦出的一些话。

“这天子真是闹着玩，以为自己的女儿多宝贵呢，竟然让我们这样等？”

“哎，可不就剩下那点威风了么？仗着家里一尊九鼎。”

“改日便让我们的铁匠打造出来一尊，摆着玩。”

“那能一样么！”

“说到底，便是一个名分罢了。”

“没想到我们也和那些乡野女子似的，争着抢着要些名分。”

“哎，这毕竟是王宫你们说话，遮拦着点。”

“就是为孙侯不平啊，孙侯仁心，将自己的嫡子送进这王宫陪天子的女儿玩。真是莫大的委屈。”

SORRY大家，好久不见~

照例：求花花、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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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