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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了赵边，文姜的心里轻松了许多：“那你好好在这里研习，明日我便回宫了。”
赵边目光闪了闪，嘴角勾笑：“你这个女人，倒是毫不掩饰。”
文姜回她：“不是说做同伴么？同伴之间要的是坦诚，不是花言巧语。”
赵边哽了一下，“是……所以今晚你想吃什么？我为你做一顿最后的晚餐……今日是这月的最后一日。”
文姜笑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解释这样多。”
赵边也笑：“所以啊，文姜，你要吃什么？”
“想吃炖鱼。”
“炖鱼？师傅最爱吃的那道菜？”赵边挑眉。
文姜眨了眨眼：“这是我最爱吃的。”
赵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又是一口气哽在胸口，她错身要往厨房走：“师傅性格那么古怪，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知道你是公主，竟也还愿意跟你说话……”
“想不明白？”文姜跟在赵边身后：“那他也知道你是赵侯的女公子，不也是收了你做徒弟么？”
“我倒是没看出你喜欢化物……”
“你以为师傅只会化物么？他有一间书房，去过么？”文姜的语气颇为神秘。
“你说的书房，不是我经常去的那间吧。”赵边嘟囔了一声。
文姜听见了：“不是。看来……是没有带你去过的。”
“周文姜！”
文姜难得俏皮，听见对方咬牙切齿的叫出自己的名字，要是别人肯定算是大不敬的：“没想到从你口中听来我的名字是这样的……也不必如何生气。不过是——你是这间的徒弟，我是那间的徒弟而已。”
赵边闻言心想，她之前怎么会觉得公主是我见犹怜的弱女子？真是天大的误解。
“公主，厨房烟大，你还是坐在外面等罢。”赵边有点想请走这尊驾了。
“别诓我……你之前早为师傅变了厨房的烟囱和灶台，如今这里的油烟比王宫的都要小。”
“师傅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赵边有些无语。
“那你倒是小看我了，赵边，有些东西，我只需看一眼便明白了。”文姜轻声道。
赵边没反驳，她是知道文姜这句话的分量。不是自夸，这个女人，比她想的要聪明或者强大很多。而这凭借的是她自己。
*
赵边卷起衣角和裤脚，又在身前系好围裙。
片鱼的动作倒是行云流水。
文姜在一旁静静看着，只觉得心里更柔软了：“赵边，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赵边拿刀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文姜走近了赵边，“你好像做很多事都很有天赋，尤其是手上的功夫。”
赵边的手又是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脖颈连着耳朵的一侧都泛起了红晕：“周文姜，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我伤着你。”
文姜笑了笑，“你才不会呢。”但还是退开了几步。
赵边提起的心终于往下放了放。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但凡离她近了些，就让她很不自在。她的脑海里突然又想起对方刚刚说的话“赵边，你也许不喜欢我，但是你喜欢女人，而不是男人。既然是这样，你终究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赵边深吸了一口气，将切好的姜丝放进碗里，转身去往灶台。
爆香后煎鱼。
放水。
入料再进豆腐。
一步一步，赵边提醒自己。只想挤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终于她将木盖罩在了锅上，好像也罩住了她那些不受控制的念头。
感谢公主，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再跟她说话。
否则一切恐怕要功亏于溃。
“好了么？”文姜问。
赵边抬头看她：“再过些时候，便好了。”
“我还没尝过你做的炖鱼。”
“我的母亲也没尝过。”赵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文姜没在意：“师傅说你做的炖鱼很好吃。”
赵边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很高兴的：“算那老家伙识货，不枉我为他当了这么久的厨子。”
却又听文姜说：“不过我才是最终的考官。”
赵边愣了一下，半天挤出两个字：“谢谢。”
*
最终考官用她突然亮起的眼眸给了赵边的炖鱼评价。
“有了你，以后公主府的大厨也可以遣散了。”
赵边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扒了几口饭，想了想还是咬牙切齿道：“这笔买卖你做得倒是很划算。”
文姜放下汤勺和竹筅：“赵边，你这样，很让我动心。”
赵边被文姜陡然的真情，惊得差点喷饭，但还好深深克制住了：“周文姜！”
“同伴……坦诚相待。”文姜公主并不在意，但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刻意掩藏：“我只不过时刻与自己的同伴交流信息罢了。”
赵边不想理她。
却又听文姜说：“我不骗你，你以后，也不要骗我。”
赵边愣住，而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点完头后她才反应过来，讪讪道：“我已答应做你的武侯。”
“嗯。”文姜很满意：“我未来的武侯。敬我未来的武侯！”
她们这次并没有装酒，因此文姜只是向赵边举起了汤碗。
赵边知道对方的意思后，便也举起了汤碗：“敬武侯……敬文姜。”
*
文姜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的、也是最开心、最恣意的一次晚餐——最后的晚餐。
“回到宫中之后，我会让父王再起求贤令。”
“文姜……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回武侯院了。”赵边直白道：“这里才有让我最后成为武侯的一切。”
文姜道：“那你的打算是？”
“为我保留住那个名额便好，等到了那一天，我会去赴约的。”
文姜没有劝她：“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信。”
“多谢。”
“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