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子曦 第20章 离开

清晨，通往兰室走廊的两边分别跪着魏无羡和金子轩，来往的弟子无不为两人行注目礼，蓝湛去找蓝曦臣商议阴铁一事，行至长廊便看见魏无羡跪坐在一边的空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以为他在伤心，不由心生怜悯，走上前去。

“魏婴，你既知悔过，又何必当初。”

“啊？”

魏无羡转过身，漏出身前小小的蚂蚁洞，一手拿着一根树枝，上面爬着几只蚂蚁，另一手像蓝湛打着招呼。

“蓝湛！你看好多蚂蚁，黑漆漆一片，快看！快看！”

“让你思过跪罚，你却有心思同蚂蚁玩耍，朽木不可雕也！”

蓝湛铁青着脸色，不等魏无羡说话便拂袖离去，魏无羡看着蓝湛的背影撇撇嘴。

“蚂蚁多可爱啊。”

不知跪了多久，江枫眠和江澄的身影出现在长廊，魏无羡见到好久没见的江枫眠，倍感亲切，忙站起身向江枫眠打招呼。

“江叔叔，你怎么来了。”

“跪下！”

只见江枫眠与之前蓝湛的脸色无二，看了一眼魏无羡便快步走进兰室，江澄见魏无羡听话的跪好，面露无奈。

“你倒是跪的老实。”

“我常跪，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金子轩这个花孔雀，”魏无羡说着便一脸得意的看着跪在对面的金子轩：“他肯定娇生惯养惯了，没有跪过，我今天要是不跪得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魏！”

“你还有脸说！爹为你连夜千里赶来姑苏，待会儿准要被蓝老先生教训一通了。”

江澄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魏无羡，便快步走进兰室。

“金子轩，你死定了。”

魏无羡捏着拳头，一脸挑衅的看向金子轩，感受到对面的视线，金子轩抬起头，看着魏无羡的样子嗤之以鼻，觉得他极为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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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金子曦从山门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金光善，只见金光善面露不满，见到金子曦便上前质问。

“你是怎么搞得？你忘记了你姨母的交代？！”

“对不起，姨夫。”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领我去兰室！”

“是，姨夫。”

“子轩呢？”

“在罚跪……”

听见自己儿子在罚跪，瞪了一眼金子曦，便加快了脚步。

“一会儿见到江宗主，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子曦明白。”

二人行至长廊便看见跪在一边的金子轩，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子，金光善虽气恼金子轩竟做出这等蠢事，但看见儿子脸上挂了彩跪在那里，还是有些心疼，转身看了眼跪在另一边的少年，那少年正用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这里。

“这就是魏无羡？”

“是。”

“哼！黄口小儿。”

金光善朝魏无羡冷哼一声，便带着金子曦走进兰室，魏无羡虽一时不知怎么面对金子曦，可看到金子曦不复往日神采奕奕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跟在金光善身后，心里不由感到疼惜，阿曦不是金宗主的女儿，平日一定要看他的脸色，不知这次的事情连累到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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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室里，蓝启仁坐在主位，下面分别坐着金光善、江枫眠和江澄，金子曦在一边安静的烹茶，动作优雅娴熟，宛若画卷，江枫眠接过茶盏品了一口，顿感惊艳。

“金姑娘不愧为琼华仙子，这样貌、举止皆是优秀，连茶艺都如此精湛。”

“哈哈哈，江兄客气了，小女也只会些样子功夫，哪比得上令爱秀外慧中。”

金光善客气了一句，把话题引到了江厌离身上，便给了金子曦一个眼色，金子曦立刻会意。

“是啊，江伯伯，江姐姐为人亲和友善，知书达礼，又有一手好厨艺，我和江姐姐十分投缘，待她来到金麟台，定要多像她学习学习。”

只见江枫眠坐在那但笑不语，看来江宗主心中已做好决断了，而且这决断定不是姨夫所希望的那样解决，金子曦抬头看过去，果然金光善也大概猜到结果，紧锁眉头，一时间屋内格外安静，蓝启仁见状，眼睛微眯，打破了一时尴尬的气氛。

“这次事出仓促，虽然只是晚辈玩闹，但牵扯到金江两族姻亲，老朽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只好请两位宗主亲自前来商讨一番。”

“事情缘起枫眠已了解，魏婴顽劣成性，给先生平添了不少麻烦，枫眠教导无方，向先生赔罪。”

“江兄大可不必，此事金某也略知一二，我回去定当要好好地训斥阿轩。”

蓝启仁看着争相揽责的两人，伸手捋了捋胡须，打断了道：“私自斗殴我已经按照家规罚跪了，两位宗主大可不必如此，只是这婚约一事却是不可儿戏。”

见蓝启仁再次提到婚约的事情，金光善赶忙抢在江枫眠前面，语重心长的强调。

“蓝先生说的对，婚姻一事切不可儿戏啊。”

江枫眠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坚持心中的决定，此事虽是魏婴冲动鲁莽引起，但实际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金子轩这样说，实属配不上阿离，他女儿好歹也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岂能被这样落了脸面？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儿戏，所以定是不能忍的，这样想着，江枫眠便郑重的看向金光善。

“金兄，枫眠有一事相求。”

“金某不敢当，江兄请讲。”

“我云梦江氏向来主张天性与本心，从不强迫子女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阿离与令郎虽有婚约在身，但原本就是由阿离母亲执意要定下的，现在看来双方都不大欢喜，还是不要勉强了。”

“父亲。”

江澄听到江枫眠的话，一脸震惊，金子曦虽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阻。

“江伯伯，您再考虑一下吧。”

见江枫眠不为所动，金光善虽心有不满，但最终还是决定再争取一下，毕竟这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婚约。

“江兄，误会而已，你我大可不必理会。”

“金兄，我们能帮他们订下婚约，却不能代替他们履行婚约，毕竟将来要共度一生的是他们自己。我已传信给阿离的母亲，婚约还是取消为好。”

江枫眠与金光善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看事情的角度也会不同，江枫眠看得出金光善表面是为了婚约的事，实则是为了金江两家的联合，可他不一样，他希望他家阿离嫁给的是个重感情，待她好的人家。

而另一边，金光善也看出来江枫眠这是铁了心了，便决定不再挽回，可为了金江两家，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

“江兄，都怪小儿鲁莽，好好的坏了一桩美好的姻缘，既然江兄主意已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件事情不要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啊。”

“怎么会呢。”

由于这次的事情，两边宗主决定先把孩子带回去管教，这样一来姑苏蓝氏的听学未满一年便早早结束了，魏无羡从江澄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虽有心想教训一顿金子轩，但碍于蓝氏家规和江叔叔也在，便不好再去找麻烦，只得用法术去安慰师姐，逗她开心。

另一边金光善刚从兰室出来便决定当天启程带金子轩他们回金麟台，决定匆忙，还没来得及道别，一行人便匆匆赶至码头，见金家的船上有几个金夫人屋里的人看着这里，金光善顿时面色不好，不大情愿地拦住了要上船的金子曦，金子曦见状有些不解的看向姨夫。

“此次你先不用虽我们回金麟台了，你姨母叫你拿些礼品去拜访一下云梦江氏，至于该怎么做怎么说，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当然，你若不想去，我会同你姨母解释的。”

看的出来，姨夫并不想让她去云梦，不过母亲不会害她，这么不想让她回金麟台，难道是有温氏的人在。

“不用了，姨夫，该去一趟云梦的，总得要求得虞夫人和江姐姐的原谅。”

虽然江枫眠表面不在意，但话里话外皆能听出不满，想来虞紫鸳在云梦肯定也是满腔怒火了，觉得金子曦的话有些道理，金光善便不再说什么，直径走上船，不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小伺，手里捧着几件礼品。

“小姐，这是夫人给虞夫人准备的礼品，”小伺说完，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这里，压低声音道:“小姐，夫人叮嘱这些日子不太平，路上小心，不要在云梦逗留过久，以防温晁得到消息来寻。”

“知道了，让母亲担心了。”

金子曦接过礼品问了问母亲的近况，得到不错的消息，便放下心准备转身要走，只见那小伺轻声阻拦道:

“小姐，夫人还说，公子的脾气她了解，这件事情跟您没关系，不必自责。”

“是……麻烦你和母亲说一声，待温氏走后，子曦定会快快赶回来陪在母亲身边好好孝敬她。”

自己没能及时劝阻阿兄，辜负了母亲的嘱托，没想到母亲竟还想着自己的感受，心下不由一暖。

魏无羡安慰好师姐，便到院子里等江澄，准备一道去蓝先生和蓝宗主那里辞行，然后他要去找阿曦和蓝湛，好好道别，谁知一出门便遇见了匆匆赶来的聂怀桑。

“魏兄，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聂兄？”

见到魏无羡的表情，聂怀桑便了解魏无羡还不知道金子曦今日要走的事。

“兰陵金氏的人今日便要回去了。”

“什么？！那阿曦呢？”

“当然一同回去了。”

聂怀桑刚一说完，魏无羡便飞快向山门跑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阿曦，他以为还有些时间，怎知这金家离开竟如此匆忙，刚跑到山门口便遇见了蓝湛，见他是从山下而来，猜测到他有可能是去送别金子曦了，便赶忙拦住。

“蓝湛！你可曾见到阿曦？”

蓝湛不语，只是轻轻摇头，他和兄长一直在兰室里间聊阴铁一事，决定由他去下山寻阴铁，想着魏婴和阿曦不日便要离开姑苏，而自己也要远行去寻阴铁，便准备临行前去看一眼两人，谁知刚行至兰陵金氏的精舍，便看见早已人去楼空，只留几个蓝氏弟子在打扫，上前一问，方知金宗主从兰室出来便带着金氏的人下山回金麟台了，蓝湛匆忙下山赶至码头，却得到金家的船早已开走的消息……

“阿曦竟没与你我二人道别，太过分了……”

二人行至金氏精舍的门口，看着空空的院落一脸失落，温宁正好路过，见两人默默站在门口，一脸奇怪。

“魏公子，蓝二公子。”

“温宁，你这是准备要走了么？”

“嗯，听学结束了，阿姐在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便准备下山回岐山了。”见两人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的话，目光却一直落在金氏的精舍，“你们可是要去找金姑娘的？她刚刚出去了。”

听到温宁的话，魏无羡和蓝湛对视一眼，赶忙问道：

“你说什么？刚刚出去？”

“嗯，就刚刚，好像去后山那边了。”

“温宁！多谢啦！”

向温宁道完谢，魏无羡和蓝湛忙朝后山走去，刚走进竹林便看见身着鹅黄色罗裙的金子曦，抱着怀里的“小阿曦”逗弄着，一脸温柔。

“阿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喂兔子，也不叫我和蓝湛。”

金子曦回过头，只见两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个笑容灿烂，另一个目光柔和。

“刚刚送走了姨……父亲和阿兄，想着你们在忙，便来这里看看小兔子。”

“你……怎么没一起回兰陵？”

“母亲叫我去云梦拜访一下虞夫人，我便先留下来，等着云梦的人一起回去。”

蓝湛走到金子曦身边捡起一旁的菜叶喂着兔子，魏无羡见状也赶忙过来帮忙，听到金子曦的回答，十分高兴赞同。

“好啊！之前在冷泉我还和蓝湛说过要带你们去云梦好好玩一玩。”

“我没空……”

想到自已有重任在身，蓝湛眼中划过一丝失落，魏无羡以为蓝湛不想去，便十分哀怨的看向他。

“蓝湛，别这么不解风情啊。”

蓝湛心里惦着阴铁一事，无心搭理魏无羡，而金子曦心中一直放心不下金麟台那边，也默不作声，只剩魏无羡一人喋喋不休，发现气氛不对，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两人便也噤了声，三人呆了一会儿便各怀心事的回了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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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蓝湛收拾好东西便去兰室和蓝曦臣辞行。

“魏公子和曦儿今日也要离开姑苏了，他们这一走，云深不知处又要清净如往昔了。”

蓝曦臣和蓝湛站在兰室门外看着远处，想着自己的弟弟难得交到朋友，却没想到马上就要各奔东西……

“忘机，你启程寻阴铁一事没有告诉曦儿和魏公子么？”

“不必。”

蓝湛微做停顿，回答完兄长的话便快步朝前走去，蓝曦臣见状无奈摇头，抬步跟上将弟弟送至山门。

蓝湛下了山刚行至码头，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袭来，抬手一接竟是一颗野果。

“蓝湛！”

转身只见魏无羡一袭黑衣，头系红色发带，咧着一口大白牙看着他，身边站着依旧是身着鹅黄罗裙的金子曦，头发一部分轻轻挽起，剩下的垂直腰际，笑容皎洁，蓝湛见此不由皱紧眉头看了眼金子曦，便没理会两人快步向前走去。

金子曦被蓝湛的那一眼看的心中有些慌乱，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生气，不知所措的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赶忙跑到蓝湛身边并排走着。

“蓝湛，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一起说过义不容辞的，你怎么能抛下我们自己开溜啊，难道是……怕我抢了你锄奸扶弱的风头！”

“无聊。”

“呵，没想到你们蓝氏的子弟也如此小气。”

见魏无羡拿蓝氏激自己，蓝湛便停脚步，看了眼后面默默跟随着的金子曦。

“此去凶险！你怎能带着阿曦来胡闹？！”

“哎？！原来你是在气这个，你也说了此去凶险，如何能让我和阿曦放下心，再说了，有我和你在，定能护阿曦周全的。”

“不需要！”

听他们俩的对话，好像自己有多弱似的，忙不满意的走上前怒瞪着两人，魏无羡尴尬的挠挠头，他这不是为了安抚蓝湛才这样说的嘛，看着面前小嘴噘的都能挂个小吊壶的金子曦，便觉可爱，连忙改口赔罪。

“好好好，我错了，我和蓝湛就靠你保护了，金大侠。”

“走了，金大侠。”

平时严于律己的蓝湛破天荒的调侃了一句，便直接上了岸边停靠的小船，见蓝湛同意了，金子曦开心的和魏无羡击掌庆祝，纷纷上船。

不远处的山坡上，温情和温晁二人默默注视着那艘远去的小船，温晁唤出枭鸟，只见那如黑色云雾般的枭鸟快速飞向那艘小船，他原本在金麟台想警告一下金光善，得知金光善去接金子轩兄妹，便想等他们回来见一见金子曦，后来又收到消息，金子曦不会随金光善一同回金麟台，想着云深后山阴铁一事便立刻动身，御剑前去云深威胁了蓝曦臣一番，没想到金子曦竟和魏无羡、蓝湛二人一同去寻阴铁，温晁看着隐藏在三人周围的枭鸟，呵，阴铁，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