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
蓝忘机第一次在别人没说完话的时候打断,还慷锵有力,义正言辞。
自那之后,江澄和蓝忘机再未见面。
之后的日子,江澄努力想要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但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汹涌的摧残着他的脑海。夜晚,他时常会一个人看着这偌大的莲花坞,内心想要放纵,想要大哭一场,但是最终,他也只是简单洗漱就去睡觉。除了爹娘或者阿姐的祭日他会喝个伶仃大醉,平时的他都是外人眼中的冷血宗主。
偶尔莲花坞会热闹一点,那就是金凌。金凌就像是他的救赎一般,却也是他的噩梦。那个孩子是阿姐的孩子,有着阿姐的血脉,可是看到那个孩子,他又会想起阿姐,或许他就是这样矛盾复杂的人吧。
可是他要的,也不多……
夜空幽静,在云梦的长河中,一艘小船缓缓的漂泊,那艘船是顺着水流行使的,所以并没有划船之人,唯有船内,并肩坐着两名男子,那穿着黑红袍子的人,不安分的顺手摘了好几个莲蓬,头上的红色发带随风飘扬。发带偶尔还会调皮的逗弄这一旁端坐的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坐姿端正,面色毫无波澜,但是唯有看向黑袍男子的时候,眼眸中才会带着难得一见的光彩,正是从莲花坞离开的含光君蓝忘机。
“魏婴,别摔了。”
蓝忘机声线温柔,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是责怪男子不问自取的摘莲蓬的行为,而是担心男子摔下船。
被唤作魏婴的男子灿烂一笑,他就是传说中人人畏惧的夷陵老祖魏无羡,这么看,不过是一个少年罢了。
“蓝湛,莲蓬可好吃了。”
魏无羡剥了一个莲子递到蓝忘机嘴边,蓝忘机也不拒绝,张口吃了进去,一咬便是满嘴的清甜。为了不让魏无羡累着,便伸手为魏无羡剥莲子。魏无羡看见蓝忘机动手,自己也乐得清闲,便靠在蓝忘机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蓝忘机递过来的莲子。
看着空中满月,魏无羡无比感慨:“金凌都长这么大了。”
“嗯。”蓝忘机应着。
“那手串金凌很喜欢,估计他还以为是江澄送的吧。”谈到江澄,蓝忘机明显很排斥的样子,魏无羡却毫不在意:“这样也好,若知道是我送的,恐怕会被他扔掉的吧。”
蓝忘机不想魏无羡这般妄自菲薄,剥好一颗莲子递给魏无羡:“当年之事,我会查清的。”只要事情查清楚了,魏婴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魏无羡接过莲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蓝忘机,笑道:“好啊,我相信……”
“你”字还没有说出来,魏无羡便兀的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头歪在蓝忘机肩上,拿着莲子的手没有力气般的垂下,手中的莲子也滚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滚到蓝忘机脚边。
蓝忘机侧头看着昏睡过去的魏无羡,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便换了个姿势,小心翼翼的让魏无羡枕在自己的腿上。一下子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看着暗沉的天空,空中只挂着一轮圆月,显得那般孤独寂寥,它映在河面上,孤舟行过便激起涟漪打破了圆月。
“魏婴,”蓝忘机尽管知道魏无羡此刻是听不到的,但还是自顾自的低头看着昏睡的魏无羡,就像在做承诺一般的开口说道:“你会好的。”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四年前,他带着魏无羡的身体先去了一趟乱葬岗,在温情温宁等其族人被处置之后,他赶过去却并没有发现当初的小不点阿苑,而后果然在乱葬岗的山洞中发现了发烧的阿苑。回了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先将魏无羡藏入静室的密室之中,这才把阿苑交给医师,自己则去领罚。
叔父打算罚他三年禁足,他便自请于静室闭关三年。
最初的魏无羡毫无生气,躺在密室中的冰床上,脉搏、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但是蓝忘机不想承认他的逝世,那道可疑的金光修复了魏无羡身上所有的外伤,所以蓝忘机坚信,魏婴会醒!
最初,他每天为魏无羡输入灵力,再加上冰床的加持,保障了魏无羡身体不腐。甚至定时的帮魏无羡把脉和擦拭身子,看着以往充满生机的脸如今毫无波澜,闭上了星眸,心里复杂。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半年,就在他都要绝望的时候,有一天他把脉之时,感受到了魏无羡的脉搏,虽然很微弱,但是这无疑给蓝忘机希望。他握住魏无羡的手,身体微微颤抖,头伏在床边,竟然哭了。空寂的密室之中,响起一声带着失而复得欣喜的声音:“魏婴……”
就像凤凰的浴火重生一般,随后的日子,魏无羡的脉搏、心跳越来越强烈有力,又过了两年才恢复正常人的心跳。蓝忘机照顾愈发的细心认真,只是魏无羡的身体恢复如常,但却一直没有醒来,就像睡着了一般,无论蓝忘机每天唤多少遍的‘魏婴’,他都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三个月前,魏无羡才醒过来,蓝忘机至今都无法忘记自己当时内心的激动。可是魏无羡虽然醒来,但若是稍微有些疲累就会毫无征兆的昏睡过去,就像现在这般。
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