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2之幻生 第8章 衔错

月色皙白。大梵山中，荒芜破败的舞天女祠。

蓝澈：“……”

金凌道：“蓝澈，你醒了？太好了……”

蓝澈虚弱道：“……这是哪？”

“这里是大梵山中的一座舞天女祠，从前倒是供奉着一尊野路子神，自从鬼将军将其解决后，这里就成了一座荒祠，渐渐没人来了……所以很安全，你放心。”

蓝澈点点头不语。

“多久了……”

“自那天我带你离开，你便昏睡至今……两天两夜了吧。”金凌拨弄着签筒，心里盘算着：思追留下的清心丸还有两颗，按舅舅的说法蓝澈最多可以撑一个月的时间，若是……

“你回去吧……”蓝澈一句话打断了金凌的思绪。

“……什么？”金凌错愕道。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无谓得罪江氏和蓝氏。”可能是情绪略急促，引得蓝澈咳了几声，本就清冷的面容更尤显苍白。

“无关？怎会无关？我为了你算是跟舅舅闹掰了，姑苏蓝氏那边恐怕早就视你我为一路，难道你以为现在我还能独善其身吗？”

金凌又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不管如何，你总还有未完成的事，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你也为你心心念念的含光君想想……”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金凌倒也明白蓝澈最在意的便是含光君，否则也不会在昏迷时都能唤出声来，如今借这个念想，正好是蓝澈的续命神药。

蓝澈道：“我……”。伴随着手紧紧捂住胸口，似有汲汲难言之隐。

金凌意会道：“这……是那天救你的锦囊……？是什么法宝还是灵器来着？竟有如此威力？”

蓝澈把头转向另一边，道：“不过是个寻常物什。”说罢，勉强将手挪开，因是不知道放哪好，辗转间还是回到了胸口，只是不似刚刚般紧张。

听蓝澈这样说，金凌反倒有了猎奇的兴致，他出身兰陵金氏，从小养尊处优，天下什么法宝灵器他没有见识过，只是依当日所见，那锦囊也无过人之处，水云纹是姑苏嫡系弟子的标志，虽说外门不多见，可是思追身上也有类似的，奈何蓝澈会如此在意。

忽然，蓝澈少有地主动开口道：“我……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金凌努了努嘴道：“嗯……你问。”

“你可曾听说过夷陵老祖……咳咳。”

金凌试探地回答“你是说……魏无羡？”

想来蓝澈自小少离云深不知处，家规森严，他也不是什么坏规矩的人，自是不会擅自离开。这天下玄门谁不知魏无羡与金凌的关系，论起来，金凌也得叫魏无羡一声“舅舅”，可是因为金凌父母之死或多或少与魏无羡脱不了干系，这声“舅舅”便一直搁置着。

“……你知道！那你知道他在哪吗？”蓝澈眸中的喜不自胜溢于言表。

“他，是天下诡道的创始者，不瞒你说，我就想带你去找他，据我所知，他是目前唯一能有法子对付你身体里反噬之气的人，不过难在……。”看蓝澈的表情倒不像是为了医治自己才寻找魏无羡。“……他自从与我小叔叔金光瑶在观音庙一战后，便隐迹江湖，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蓝澈微微失望，抿了一下嘴，神色还如平常般淡漠。

金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金凌顿顿道：“不过传闻他与你家含光君有过约定——逢乱必出，所以哪里有鬼怪厉煞哪里就会有他。”

“对对……含光君曾对我说过……咳咳……咳咳。”蓝澈激动地引发了体内煞气的翻腾。

金凌忙上前轻拍蓝澈的后背，道：“蓝澈你别急啊，你这伤受不得刺激。”

蓝澈伸出左手用力抓住金凌的手腕，端正得不行道：“无妨……若这次能寻到魏无羡，蓝澈粉身碎骨也会报答……”

金凌摸了摸后脑勺，低头微笑道：“没那么严重，见义勇为是我玄门的宗旨，毕竟我也是个仙门宗主嘛……等你休养一晚，精神好些了，明儿我们就动身。”心里思忖又道：蓝澈这认真起来活脱脱含光君上身啊，幸亏他受伤了，不然我这细胳膊还不得被他捏断了……

“好！”听罢，蓝澈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高山流水般清朗温煦。

刚要转身，金凌猛地抬头腆着脸道：“那个……蓝澈……”

蓝澈：“嗯？”

金凌道：“那个，你怀里那个……锦囊……好像很厉害，能不能借我看看啊？”

话音刚落，蓝澈立刻面色凝重，即厉色道：“不行……”

犹如迎头被人泼了一盆凉水，金凌的嘴边的扬起的弧度瞬间凝固，不过他是脸皮厚得仅次于魏无羡的人，岂会轻易放弃，又撒娇道：“哎，蓝澈别小气嘛，我都救你好几次啦，你有这么好的宝贝，也让我见识一下，掌掌眼嘛，就一下，好不好嘛……”

蓝澈一脸阴郁，字斟句酌，呵气如冰道：“……这个锦囊是含光君留给我的，含光君嘱咐过不可露于人前，抱歉……”

金凌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原来是含光君的东西，怪不得这么厉害，我舅舅都不是对手。” 他知道一提含光君，蓝澈那厮总有那么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天悯人，发作起来死板得让人牙痒痒，若是再问下去，恐怕触及往事，不利于养伤，便只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丛篝火，干草为席。两人一睡一卧，便在这深山荒祠中安然度过。

翌日卯时。

蓝澈：“……”

金凌拨了拨将息的柴堆，道：“……蓝澈，你醒了？”

“你没睡？”

金凌嘟囔道：“我不是怕那啥呗，哪敢睡啊……”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金凌又道：“不过你们蓝氏中人亥时息卯时起的规矩我倒是略有耳闻，没想到真那么准，才刚到卯时你就醒来了……你可有口福了，我打了只山鸡，问周围的猎户借了点米熬了锅粥，要不你尝尝。”

蓝澈道：“你……”

祠门虚掩。

正在此时，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从传来，为首的姑娘姿容清丽，娇俏可爱，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哥……我就说这香味是从这传出来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有名温文儒雅的男子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是是是，我妹妹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不过……是在吃的方面厉害。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姑娘亦喜亦嗔道：“哥，你真讨厌，又笑话人家……”

男子笑道：“好好好，我不笑话你了，咱们进去瞧瞧，看看是哪位仙道在此作炊，我们也可沾沾福气。”

众人点头示意，皆是称好。

金凌对蓝澈道：“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我们先躲在石像后静观其变。”

两人施展轻功背跳到石像后方，静待来人，金凌将蓝澈扶靠在石像后，自己则凝神屏息，仔细观察着情况。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众人环顾四周，只见颓墙残瓦，若说有哪点还像个寺庙，也就是有尊年久失修的破石像和上了年头发霉的糕点贡品了。

那男子恭敬向神台施礼道：“不知是何方仙友在此，在下洛川谢氏谢饶先行拜过了。”

见无人应答，那姑娘道：“哥，哪有人啊，不过这地上还有零星的篝火痕迹，想是刚走不久吧。”

男子摇摇头微笑，指着地上一瓦罐道：“不会，你看这瓦罐里的粥食尚是温热。”

那女子又俏皮道：“不管了，本姑娘肚子饿了，先行充饥了，若是这粥的主人回来了，大不了赔点金银也便是了，天下谁人敢不给我悯湾萧氏面子……”

金凌心里一怔：悯湾萧氏？莫非是萧恒的胞妹萧商羽，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与萧恒的恩怨，仙门中近乎无人不晓，听说她妹妹萧商羽虽有沉鱼落雁之容，算是仙门女修中的翘楚，却是个难缠的麻烦精，仗着萧氏父兄的势力，把周围的仙门欺负了个遍。

不过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可能还是他令人头疼些，便心里释然一截。

“嗯……这粥味道真不错，哥，你要不要来一点。”萧商羽捧着瓦罐微笑道。

金凌心里愤愤道：这是我给蓝澈煮的粥！你敢！哼……

谢饶道：“……你个姑娘家，行为举止应该合乎礼仪，若是你萧恒哥哥看到了，指不定该怎么数落你了，何况非礼勿动，主人家还……”

萧商羽皱眉微嗔道：“哎呀，不要啰嗦了，我就是不想在家听萧恒哥哥烦我，我才出来找表哥你的嘛，现在你也来这套了。”

谢饶耐心道：“萧愉——你哥哥他也是为你好，悯湾萧氏崛起不易，如今众仙门仍以蓝氏为尊，兰陵金氏，云梦江氏乃至清河聂氏都不是泛泛之辈，若要在众仙门中立稳脚跟，必要严以律己，扶正门风……”

蓝澈心念道：此人确是个君子……

金凌则在心里神气了一把：说得倒是实话，不过还是个伪君子……废话如此多，误了蓝湛的病情，我要你好看。

萧商羽不耐烦道：“是是是……兄长们说得都对，不过我一介小女子，不懂这些玄门脉络……”转而嬉笑道：“只要能陪着父兄便很开心了……”言罢，歪头嗤笑了一番，倒是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谢饶摇头微笑只是轻叹了一声。

转身向后面的人道：“各位在此休息一下，连日陪着我和商羽赶路甚是辛苦。”思来定是萧恒派来跟随她妹妹的门人。

众人齐声道：“是，公子。”

谢饶温声细语：“商羽，你也走累了吧，石像边有一垛干草，正好方便你小憩……去休息吧。”说罢便盘腿坐下，背靠着祠中廊柱闭目凝神，众人亦是如此。

“嗯嗯，还是表哥心疼我，我这就去，这粥我便放这啦……”商羽放下手中佩剑，理了理身上罗裙的褶皱，坐在蓬松的干草上，正打算好好休整一番。

偶然抬头间，发现石像阴暗下似乎垂着一根衣带状的东西。

萧商羽低声道：“……难不成有人躲在后面？有点意思。”她思索着慢慢向石像靠过去，手指缝中现出一支的红翎。

这乃是萧氏女眷的独门暗器——落花翎，长约一寸二分，通体赤红，取自赤雄孔雀的尾羽，尾尖是玄铁所铸，锋利无比。

金凌感觉有人在靠近，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下，竟未发现岁华的剑带何时垂落了下来，倏地将其收回，后背死死地贴着石像，连大气都不敢出。

反观蓝澈，气定神闲，闭目养心。

“谁在那里？”萧商羽凌厉地发问。

我真了服的秃噜皮，好好地寻亲也能碰上个添乱的，小含光君你要挺住啊，夷陵老祖派温宁小可爱来接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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