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陈陈警官 第8章 第八章

乐乐是证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证据呢？

陈言东知道岳颖心中对此疑惑。他转过脸，看着岳颖，顿了顿，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不我们找个咖啡厅坐着慢慢聊？”

“咖啡？”岳颖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晚上不喝咖啡，会失眠的！”

“哦。”陈言东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顿了顿，他又说道，“那，我送你回家……”

“前面有个肯德基，要不要去那里坐坐？”岳颖一边指着前方一边说道，“我可以喝杯牛奶……”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望着陈言东赧然笑道，“对了，你吃不吃肯德基呀？”

陈言东也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吃？走吧，我请你喝牛奶，顺便我再吃个汉堡。”

“不是才吃了饭吗？”听到陈言东要吃汉堡，岳颖惊讶地望着他，“你这么快就饿了？”

“那点粥，不顶饿。”他一边说话，一边打着方向盘，往地下停车场开去。

停好了车，两人乘电梯来到一楼的肯德基。这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小朋友们大多都回家了，餐厅空座也比较多，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陈言东点了个鸡腿堡套餐，要了杯拿铁，岳颖只要了杯热牛奶。

等陈言东把东西吃完，岳颖看四周没什么人，说话应该还是挺方便的，忍不住又问起乐乐的事。

“陈队，你先前说乐乐是作为证据出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言东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岳颖，说道：“乐乐其实并不是温婷自愿生下来的。她是温婷被人性侵后怀上的，因为当时没有什么证据指证性侵她的人，温婷就把乐乐生了下来，用乐乐的DNA找出了害她的那个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陈言东这番话，岳颖心里还是十分震撼。

“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把乐乐生下来呀？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此时，岳颖心里对乐乐更是心疼万分。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万千期盼中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乐乐作为一个证据，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陈言东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对温婷来说，当时也是别无选择吧！”

接下来，陈言东讲起了温婷这段隐秘的往事。

温婷的家在一个南源以东八十公里左右的一个村子里，初中毕业便外出打工，先去了广东，因想离家近点，二十岁那年由表姐介绍来到南源，在一家小餐厅做服务员，工作也还算顺利，她当时和餐厅里一个厨师谈恋爱，感情也很好，甚至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有一天晚上，餐厅老板说来了几个朋友，让温婷去陪着吃个饭，那时候温婷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也没多想，老板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就去了。没想到，在餐桌上，她喝了一杯饮料，没多久就不醒人事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着身子躺在隔壁包间里。”

岳颖听了，面色一变：“她被人……”

陈言东看着她，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当时很害怕，知道自己被人侵犯了，可她根本不知道侵害自己那个人是谁。她去问老板，老板说她喝醉了，就叫人把她扶到隔壁房间睡觉，后来他自己也喝醉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温婷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去找自己厨师男友商量，厨师男友知道后很生气，认为是老板设的局，跑去找老板讨说法，两个人打了起来，被老板的人赶出了餐厅。男朋友没了工作，也嫌弃温婷不清白了，第二天就不辞而别。温婷受了打击，跳河自杀，幸好被人救了。”

“她的表姐知道了这件事，带着她来报警。可是，隔了这么多天，温婷不仅洗了澡，当天穿的衣物也被她扔了，已经提取不到任何物证，况且除了温婷的陈述，甚至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有性侵案件的发生，警察也没有办法查下去。”

“温婷只好不甘心地回了家。可是，一个月后，她意外的发现自己怀了孕，她想用胎儿的DNA来匹配找出性侵自己的人。她去咨询律师，律师告诉她，在没有证实有犯罪事实发生的情况下，虽然有了胎儿的DNA，警察也不知道要跟谁对比，就算警察愿意拿到数据库里去比对，如果那个人以前没有犯过事，数据库里没有他的DNA档案，也是无济于是。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温婷还是决定赌一把，冒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用她来找出那个侵犯自己的人。”

听到这里，岳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乐乐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

“是的。”陈言东点头。

“那最后怎么找到那个人的？”岳颖又问道。

“乐乐生下来后，慢慢地，温婷发现乐乐的长相跟餐厅老板的侄子长得很像，因为之前老板侄子来过餐厅，还骚扰过她，她印象比较深。她托以前的同事偷偷趁老板侄子过来的时候，偷偷拿了他吸过烟的烟头，来到队上报案，当时唐队也看她可怜，很同情她，便叫技术部门给她做了一个对比，没想到真的比中了。”

“有了这个证据，侦查力度肯定就不一样了，就把当天同桌吃饭的人叫过来问话，有一个人抗不住压力，证实看见那老板侄子偷偷在温婷的饮料里下了药，后面温婷昏睡过去后，也是老板侄子把她扶出门去的，而且还证实老板侄子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有了这个证人的证言，相关细节很快也得到了其他人的印证，老板侄子最后没办法也供述了，起诉后被判了六年。”

“原来这样啊。温婷确实令人同情。”岳颖叹了一口气，“可是，不管怎么说，乐乐是无辜的啊。她既然把乐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就要对她负责！她现在对乐乐这样算什么呀？”

“她心里一直拐不过这个弯。”陈言东轻轻一叹，又说道，“她独自带着乐乐很艰难的生活着，后来，她好不容易又交了一个男朋友，对那个男人可以算是百依百顺，她上次犯事也是因为这个男朋友，可是，那男的对她并不上心，而且很不喜欢乐乐，一直叫她把乐乐送走。”

“送走？送去哪里啊？”岳颖皱着眉头，“他们把乐乐当物品吗？”

“温婷再不喜欢乐乐，但乐乐毕竟是她的女儿，也狠不下心把乐乐送走，那男的就以分手来逼温婷。这次温婷离家这么多天，就是去找那个男人去了。”

“不就一个男人，至于这样吗？”岳颖有点生气，“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

陈言东见岳颖气得两颊微微泛红，不禁笑了起来：“也许她跟那男人感情很深呢？毕竟他们在一起三四年了，你没经历过她那样的感情，所以理解不了吧。”

“怎么没经历过？”岳颖不服气地说道，“我和我前任还在一起四五年呢！现在分手了，我一个人过得不知多好！我还要感谢他的不娶之恩呢！”

听到这话，陈言东愣了愣，说道：“看来，你跟你前男友分手很不愉快？”

岳颖苦笑道：“谈了四五年，都快结婚了，然后你发现自己一直是个备胎，如果是你，你会愉快吗？”

陈言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很恨他？”

“对我来说，前男友就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也说不上什么恨不恨的。”说完，岳颖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尽。

陈言东顿了顿，然后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了吧。”岳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好。”陈言东点了点头，抓上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起了身。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肯德基。刚出门，陈言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把电话接通：“汪海，有事？什么？行，我马上回队里来！”

岳颖一听，知道队上有急事，连忙说道：“你们队上有事啊？那你先回去，我自己搭地铁回家就好了！”

陈言东看了她一眼，说道：“是邹怡然的案件有了新发现，你不是在提前介入这个案子吗？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岳颖一听是邹怡然的案件，忙点头道：“好！”

随即两人驱车赶到了刑警大楼。汪海和高远他们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

一坐下来，陈言东便对着汪海说道：“汪海，说说你的发现！”

“好。”汪海点了点头，然后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介绍道，“邹怡然是在学校失踪的，可她的尸体却出现在盘螺山，那天东哥让我先找出邹怡然是如何到的盘螺山，我跟高远就开车从盘螺山往二中这个方向沿路寻找，终于在一个路口发现有个高清摄像头。我们调取了视频后，从发现邹怡然的尸体开始往回看，终于在六月三十日这天晚上八点发现了有辆可疑车辆驶向碧螺山方向，晚上十点从碧螺山方向返回。”

说到这里，汪海按下了暂停键，画面上出现了一辆渣土车。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渣土车，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岳颖对着汪海不解地问道：“汪警官，你怎么会觉得这辆车有可疑？”

没等汪海说话，陈言东转过脸来，对着岳颖问道：“你忘了？二中正在重装，连操场也在翻修，有很多建筑垃圾需要运送出来。我前两天去现场的时候，好像就看见有类似的车辆。”

“对！”汪海点了点头，“因为之前查学校外的监控时候，我看见过这辆车。”说着，他指着贴在车辆挡风玻璃上的年检标志，“这个车的2017年的标志在最上方，2018的标志在最下方，2019的标志又在最右边靠下一点，只有这三年的标志，却贴得很乱，我当时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就有点印象，在这里又看见这辆车，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岳颖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他运渣土的，到这郊外来也很正常呀。” 怎么就联系到邹怡然的案件了？

“南源二中的装修整理工程是森开装饰工程公司承包的，我问过他们的人，这辆车是他们从运达运输公司租来的十辆渣土车中的一辆，这段时间只在南源二中，不会做其他工作。而南源市的建筑垃圾倾倒点在平镇方向，正常情况下，这辆车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噢，那就有可疑了。”岳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驾驶员找来问一下，万一他偷偷接私活呢。”

“现在查找到这辆车的驾驶员了吗？”陈言东问道。

汪海点头道：“已经查到驾驶员身份了，也在外围调查了。”

听到这话，岳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一下把腰挺了起来。不管结果怎样，邹怡然失踪之迷，总算有些线索了。

这辆渣土车的驾驶员是一个叫做张顺平的人。经过汪海的外围调查，张顺平今年五十二岁，干驾驶员这行已经三十年了，据说为人老实忠厚，与人为善，且没有不良嗜好，与邹怡然及其家人不认识，目前看不出他有任何涉及此案的迹象。

听到汪海这么说，岳颖有些疑惑：“那这么说起来，这辆渣土车的出现跟邹怡然无关了？那还查这个做什么？”

汪海望着岳颖，解释道：“张顺平虽然可能与此案无关，但他带了个徒弟，叫做曾家勇，今年十九岁，有时候他有事，也叫曾家勇来驾驶这辆车。”

曾家勇？十九岁？他与邹怡然的失踪有关系吗？

她望向陈言东，他也望着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她顿了一下，对着汪海问道：“那，是这个曾家勇有嫌疑？”

警察和检察官分工不同，警察是收集证据，而检察官是审查警察收集的证据是否合法，是否可以认定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因此，他们在敏锐度的方向上不一样，警察擅长的是侦查，检察官擅长的是审查和辩论，因此，有些侦查技巧和对线索的敏感度，检察官不一定有警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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