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猫头鹰都为主人此时的处境感到为难,他正要说什么,忽然黑玫瑰在他的面前竖起食指,嘴唇动了动,然后就捂着胸口直直挺挺的向后便倒,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砸的尘土飞扬。kanshushen
急速调动中的夏末十几个军团毫无预兆的在某个时间同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退缩回本来归属的营地做出守御的态势,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各个军团的高级将领,也不知道为何调动和作战命令突然就这么被解除了。
没有人得到详细的解释,也没有人从金城得到任何的传言。
夏末家族的执政官就此消失了足足七天的时间,甚至有人猜测他被暗杀、废黜,却没有人把这个青春年少的战将往生病的方面去想。
黑玫瑰的生病并没有成为席卷夏末高层的狂风暴雨,主要是猫头鹰等人尽力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在黑玫瑰醒来之前,他们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已经杀了十几个知情且有泄密打算的军官。
“橘沫儿知道吗?”这是黑玫瑰醒来的第一句话。
猫头鹰摇摇头。
从他的脸色上,卧床的黑玫瑰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说。”
他用下命令的语气让猫头鹰告诉他事情,在这一瞬间,他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一种坚强,而另一种在向天祷告,希望不要听到不好的消息。
他感到了恐惧,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看似强壮身体而感到恐惧。
猫头鹰把手指放在黑玫瑰的右侧腹部:“这里似乎不太好,长了一个什么东西。”
“有多不好?”
猫头鹰深吸一口气,尽量把病情按照原样复述,却不描述的让人伤心
“您或许还有三年的时间。”
夏末家族的故事刚刚结束,却还未开始。年老的王躺在潮湿炎热的寝宫里无法动弹,娇媚性感的新王妃却在孤独寒冷中独自哀伤。被软禁的大王子对着狭窄的窗户外,那自由而明净的天空思考,没有人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王子内心的动向。身居偏远之城,山阳看着外面的雪花,眼神中毫无情感。怀孕的橘沫儿在王宫的花园里散步,思念在外的丈夫。年轻的执政官在病痛中思考自己的生命和王族的未来。年迈的大臣窃窃私语,对发生的一切做出猜测和预案。数万整装待发的精锐战士在各自营房里彷徨着等待那些不希望出现的命令。
就在夏末这段时间的动荡不安中,距离金城两千里,东帝国的中心,被红色城墙、黄金屋顶遮盖半旧而低调的瓦房的龙庭,腥风血雨从来就没有停止。
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多少曾经高高在上的权谋家身首异处,多少血统高贵的王子王女血染红墙,多少神机妙算在屠刀下化为笑谈,多少雄心壮志在背叛中成为泡影。
152、红颜归属,龙之狂怒
龙庭的明争暗斗一直从没有停止,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老臣还是新秀,男人还是女人,死人还是活人,对这些都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在皇帝病死的半年前,龙庭里所有的大官小官儿们都成了属鸭子的:表面上该干什么干什么,人畜无害,水面下的两只脚和划的飞快。
新的争执来源于一场暴露的危机,危机的主角是一个女人,少女,美女,王女。
在黑玫瑰生病的三十天前,
东帝国,西南万山丛内
那天,尖锐的哨声穿破了寂静无声的横断山岭。
惊醒了跋山涉水中,昏昏沉沉的商族卫士。
商族士兵喜欢穿一种用坚硬的木头和铁鳞片造就的特殊麟甲,这种盔甲在数百年前的某个不知名的军需老兵发明,一直沿用到今天。商族麟甲可以保证士兵在商族冷热无常的气候里应付喜怒无常的气温,尤其是夏秋两季湿热的天气,序列排序的麟甲恰好是根据他们战无不胜的弩箭定制的防御手段,或许是商族的弓箭太厉害了,厉害到士兵们自己都在想办法抵御这种利器,他们首创了这种麟甲,他们可以发射穿透力极强的弓箭,但又尽量不被敌人的远程弓箭手射伤。
所以当埋伏在山崖密林里的士兵们,从前后左右分别射出冷箭的时候,商族的卫士还能做出适当的反击。
不过这种反击很快被证明只不过是猎物的垂死挣扎罢了。
敌人占据了地理,将他们围困在狭小的山道上,只需要毫不费力的随手射箭,就能慢慢的耗损掉他们的兵力。更可怕的是,商族卫士们发现,敌人的弩箭竟然丝毫不亚于他们自己手中的武器。
丧失了所有优势的商族士兵开始别无选择的接受死亡。
飞箭在经过了**的密集发射后,逐渐变得稀疏,在山道上,山石、泥土、数木,都布满了箭枝,密密麻麻的,唯有中间的一辆马车毫发无损。
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骑白马从山下踏着险峻的山石跳了上来,马上有一个人,用白布蒙脸,肩上扛着一把银色的长枪。这长枪完美的代表了主人的实力,修长的枪身并没有以灵活为代价,反而在他的前进中随着他的位置变动而时刻产生细微的调整,枪的主人就这么坐在马上,长枪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随时提防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把让无数高手为之闻风丧胆的烂银枪,现在完全是这个男人可有可无的点缀物。因为按照他的实力,武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锦上添花的效果。
有人说他是东帝国最强大的战士,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自己:龙战士,或者“龙之子”
他跨着白马,越过地上横七竖八,被乱箭射的刺猬似的数十个尸体,
有个商族士兵还没有死透,浑身血迹的手抓住了经过他身前的白色马蹄,在马腿上留下显眼的血手印。
白马骑士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有点好奇。
然后,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又射出一支飞箭,从伤者的天灵盖射入,直插进他的心脏,结果了这个可怜人的性命。
白马骑士摇了摇头,他现在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宁可愿意下马,给这个死者念上一段他新学的超度亡灵的经文,祭奠他被自己的手下设伏杀死的冤魂,祝愿他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幸福。
这并不是他心地善良或者幡然悔悟,而是天下无敌的寂寞让他不得不准求更有趣的挑战,比如:背诵一段鬼都听不懂的经文,或者抢劫一个别人都不敢下手的宝贝。
他终于来到马车前,都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马车里的人正在惊恐的发抖。
任谁都会害怕的,尤其是漫天的乱箭,擦着自己乘坐的马车而过,射死了面前朝夕相处十几天的每个人,独独留下自己一个。
即便是勇猛的战士都会害怕,何况是这样一个美人儿——
白马骑士亲手挑开车帘,里头一个女人正缩在车里的角落瑟瑟发抖。
这真是个美女啊,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她的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高挺的鼻子,正是商王族最纯正血统的象征。并不算大、却水灵灵的杏仁形状眼睛,下面还有一个樱桃小嘴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不过躲藏在马车里的美女多少缺了点儿意思。
白马骑士咳嗽了两声,思考最近读的有关绅士礼仪的书里面是怎么写动作要点的。
他别扭的欠身,做了个四不象的手势:“您好,我叫枭龙,很高兴见到您——我挚爱的涂馨馨小姐。”
望着马车里的美女那种惊恐的样子,枭龙摸了摸脑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把盖在下半张脸上的白纱扯开,一张堪称英武俊秀的脸庞展示在车中人的面前。
不过面对威胁和死亡的人大概是没有心情欣赏帅哥的,枭龙做了个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把涂馨馨从车里抱了出来,脚下一用力,就跳到了马背上。
他把涂馨馨横放在身前,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纵马就在山路上小跑。
沿路多有高山峡谷,中间是天然或者人口开凿的山路,越往前走,坦途越少,险峻之地就越多,,凹凸不平的石壁宽窄不同,有的地方能容纳五六人并排;有的是羊肠小道,只够一人侧身前进;,周围如同灰中透蓝的丝带在雨雾中变幻。悬在半空的巨石,仿佛在对着他们狰狞地笑着。
那些神秘的弓箭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枭龙尽情的欣赏怀里的春色与周围的景色。
那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远远地望去,那悬崖是那么高,那么陡,好像是被人用巨斧劈峭过似的。走近些,只见云雾缭绕,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之间,人走在其中,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落入万丈悬崖。
可是枭龙却毫不在意,他把注意力放在让他视如珍宝的怀里的涂馨馨,此时这个女孩早就吓晕了过去,只见她身穿一件蓝色纱衣,面孔是商族女子特有的洁若冰霜,这个女人也有别的女人所没有的贵族气质,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淡雅宜人,清澈如水,清雅不可方物,眉间如聚霜雪,冰雪出尘之姿,
她的皮肤是任何美人儿都望尘莫及的,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枭龙兴奋非常,正要继续动手,蓦然天空上横刺飞来一把铁剑,碰的一下,插入他面前的石壁中,碎屑四溅,敲打在他的身上。
枭龙懒洋洋的抬头往上看,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块仿佛天落的椭圆形石块上,一个白衣剑士挺立在山石向他怒目而视:“枭龙,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要造反么!”
这人元气充沛,雄浑的话音冲击在山峦之间,震荡的石壁上细小的的石子纷纷坠落。
枭龙长长的叹了口气,用袖子轻轻擦拭怀中美女的脸颊,将落在她那张让人心动的面孔上的灰土慢慢拂开。
“不准你碰公主!”那人猛地大喝,宛如半空里发出的霹雳,震的人心神俱丧。
那个女孩也在这种声威下悠悠转醒,她看见山岩上的那个人,眼泪喷涌而出,呼救道:“楚叔叔救我!”
姓楚的男子听到这声呼救,脸上显出心痛和憎恨的颜色,他浑身的血向心口涌来,鬓角里的筋哏哏跳着。不过他好像畏惧什么,始终不敢冲过来和枭龙决一死战。
“枭龙,你受商族的恩泽不少啊,是王上大人爱惜你的才能,让你平步青云,成为了商族尊贵的城主,你为什么突然劫持了他老人家的独生女儿!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姓楚的还打算和枭龙谈判。
枭龙冷漠的一笑,眼眸里射出寒光闪闪的冷峻,足以让所有人寒毛倒竖:“爱惜我的才能?我看是他畏惧我的龙之血统,他担心我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龙战士,不敢放我走,又怕怠慢了我,把龙巢城那片废土赏了给我,替他扼守交通要道,防备草原游牧者的进攻。唉,那么荒凉的地方,就算我搜集了一百美女,也是度日如年啊,有首歌怎么唱的——”
枭龙清了清嗓子:“荒草嗷,嗷,连——天”
他怀里的涂馨馨吓得翻着白眼,雪白的肌肤上冷汗直冒。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语气加重了几分:“都是聪明人,我不跟你绕来绕去,城主就要对王族有用,你成为了商王族的城主,就该对王族有所贡献,你就算心有怨言,也该上书请示,为什么要抢了公主,你自认为天下无敌,可是你的兵力还不足以和王上大人相抗衡,不如把馨馨交给……”
“狗屁!”枭龙怒道:“伦顿可是答应过,要把馨馨嫁给我,但是你们现在却要把他嫁给白狼王,都是政治婚姻,你们真是厚此薄彼啊。楚国师,你是王族武士的领袖,你给评评理?”
楚国师知道此事再也没了回转余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拔出背上的长剑,剑刃满满划过长空,他独立于山岩之上,强大的能量孕育着异样的躁动,就连方圆数里内的数木,都产生了窸窣的颤抖。
“太上神剑?”枭龙左手将馨馨抱紧,右手紧握挂在马肚子上的银枪,然后又把长枪松开。如此反复三次。
察觉到枭龙这个细微的犹豫动作,楚国师说道:“你也不用自命不凡,你我的实力本来就在伯仲之间,现在我练成了太上神剑第九层,你是赢不了我的。”
枭龙把右手慢慢放在胸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他的手指有些发颤。
楚国师继续做最后的劝说:“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假如你真抢走了馨馨,得罪的就不仅是王上,而且白狼王也会怪罪你,两面受敌,你必死无疑……现在把馨馨还我,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