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出来的刹那,又六条火龙自火海中升空,大量火星碎末炸开,六龙狰狞腾空,如卷成已只大手从火焰中,试图狠狠抓住他,把他拖回炼狱中去。duanzixiaohua
而夜雨烛,他身上附着的烈焰,比寻常火焰更加凶狠狂暴。仿佛有看不见的旋风,从他体内诞生,把一缕缕火苗吹得飞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尖锐破空。火中战神在跳跃到顶点时,竟一把抓过去,抱住两条火龙,右手挥刀直砍。
火龙颈部破碎,他左手搂住不放,右手捏起拳头,用刚学到的铁拳功,一下下朝龙颈狠砸。
他的铁拳功耐受力极高,超强力量下,三五拳打死两条火龙。
夜雨烛垂直落地,砸坏了花满楼最后一块完好的甲板。
剩余四龙随即猛然俯冲而下,重重轰击在他立足之地。
用特殊材料制成,可以抵御江湖风浪的花满楼号,终于在这次冲击中,变成灰烬。
“什么!”
船女悚然回头,见硕大肥胖的火种战神脚下踩着断裂的铁索,猛然扑了过来,刀光席卷旋风和火焰,掀起巨大红色浪花,火流汹涌,金光四射,滚动的仿佛是流动的岩浆,最后,从她头顶一刀砍下
……
在远处的岸上,妇孺老幼看到江面上波涛汹涌,数条火龙在争相追逐,龙尾拍案,万千浪花瞬间化为蒸汽,神龙嘶鸣,火舌灼烧大地,浅湾变为焦土。黑夜月下,隐约有两个男女,在火龙中穿梭起舞。
“妈妈,好漂亮的烟花啊!”
一个被父母抱着的小女孩,手里吊着颗小花灯,指向远方。
“铁拳功!”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燃烧中的猛男,使出了绝招。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船女脑袋上,砸得铿锵作响。
那些牙齿和小嘴,都在坚不可摧的拳头轰击下,不断崩坏、破碎、崩解,跳出来的牙齿溅了一地。
船女几声哀嚎,拖着残缺的身体想跑
夜雨烛大步流星赶上去,最后一刀,追上船娘,后脑到后背,看出一道切断骨髓的黑线。
“姓潘的,我是不会死的,我要永远缠着你!”
船娘尖叫,皮肤尽碎,遍布浑身上下的密牙,各自咳出烟雾,发出千百种不同的嚎叫,就像是小虫子被滴入火油时的嘶嘶声。
终于,最后一条火光熄灭,硝烟散去,满江狼藉。
牵连的死难者虽然不多,但漂浮在江面上,也触目惊心。
河里走上来一个壮汉,夜雨烛的衣服被烧光了,裤子撕裂,就留了个长裤。
浑脱帽和帽子下的头发,被烧去了大半。
现在就剩下一层参差不齐的短发,跟被狗啃的儿一样。
皮肤上还有没熄灭的火焰,肚子、后背、肩膀还在冒香气扑鼻的白烟。
“嘶嘶,怎么闻着这么香呢?”
“又饿了。”
他来到岸上,精神和体力双重疲惫,让他逐渐不支。
端坐在地,神魔炼体,经历了两次苦战,终于迎来第一次升级。
“神魔炼体,第二层共四层”
“下次升级阳气01000”
57,
黑夜深沉,大雨滂沱。
天公在空气极度发闷了三个时辰,让不少人保守湿热折磨后,终于慷慨地大开闸。
瓢泼大雨形成一层厚厚的雨幕,铺天盖的把城内外笼罩。
街头巷尾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就连巡逻的士兵也回到避雨的地方。
然而无人注意的是,茫茫雨幕中,深深夜色下,在城外一处泥泞小路,一辆马车,如同幽灵一样,在嘈杂的雨声中静静行驶,车夫,是一个剃光了中间头发,带两把刀的年轻人,而车里,还传出咬字不清的歌声。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
被风吹不断开合的窗户里,少女冰凉的手握着个取暖的汤婆子。
“麻部,给潘公子的信你昨天什么时候送到的?”
车夫沉声回答:“酉时初刻。”
“他看到了?”
“是。”
少女微笑:“那就好,等我们勇敢的潘公子,替我们战胜了身齿女,就该我们登场了。”
麻部边驾车,有些担心地问:“您就不担心,夜雨烛被身齿女杀死?毕竟那是曾经杀死过神木老将军的怪物。”
“不担心。”神木熏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就算他死了,也一定消耗了身齿女的体力,到时候用不到我出手,你一刀就解决了,你说好不好啊,麻部?”
路面上,哗啦啦的雨水流淌积蓄,破旧马车在嘈杂的雨声中奔行,穿过一段泥泞不堪、荒芜偏僻的道路,最终来到了位于巫师城城外,河畔孤坟。
马车停下,
双刀车夫撑起雨伞,马车下走下来素衣,白脸,黑发的少女。
孤坟旁,果然有一具奇形怪状的人体在瑟瑟发抖。
明明长得像个人,但皮肉下都是小牙齿,其秘籍程度,足够让密集恐惧症者昏厥。
可是她的身体又饱受摧残,到处是坑坑洼洼,像是用火药炸出来的伤口。
皮肉下的牙齿崩解破碎,细碎的白碴子迸射进肌肉深处,造成了二次伤害,用小刀子挖都未必能全挖出来。
形象的说,地上躺着的,就是一团被爆炸、焚烧、刀砍和拳砸,摧残坏了的烂肉。
剑道这样一幕,神木熏惊讶地捂住嘴,大眼睛来回打量了数遍,才难以置信地说:“它是身齿女吗?”
“为什么会这样!”
“潘公子…..他还是人?!”
地上,船娘,也就是扶桑人认知的身齿女,痛苦的醒来。
神木熏也不用装客气,“我是神木家族的后裔,你百年前,杀死过我的曾祖父神木川之介。”
身齿女注视神木熏,时间长达半刻钟,突然笑了:“一百年了,神木家还在追求那东西吗?”
神木熏一愣,雪白的脸色一沉:“你知道的真多!”
身齿女:“不是我知道的多,是神木家虚妄的梦想持续了两百年。全扶桑谁不知道,神木家三代人,都在追求“唐手”。”
神木熏辩解:“那是我祖先的遗训。”
“你们扶桑人还在乎廉耻和祖宗?你们神木家这些年苦苦追求唐手的奥秘,两百年都学了些垃圾,到你曾祖父自以为得到真传,来找我挑衅。自不量力,被我卷掉了半个身子。神木川之介平生一无所成,就是不到三十岁就生了四十个孩子,我杀不干净,跑到唐国,过了这么久,才冒出来你们这些小崽子…..咳咳咳…..”
身齿女十分不屑的样子,边说边笑,最后,突然吐出一口焦黑的东西。
神木熏冷笑:“你杀了多少人,没想到今天会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里吧。”
“小孩?他是小孩!”
身齿女感觉受到了戏弄:“你见过那么大个儿的小孩儿?”
“姓潘的虽然不是个东西,但靠智谋和实力硬打硬拼,也算得上巫师大丈夫。哪像你们神木家族,卑鄙下流,只敢趁火打劫,就你们,也配叫武士?”
“一百年前,你们是群卑鄙的可怜虫。现在,你们是趁火打劫的贱婢!”
车夫麻部大怒,就要拔刀。
可他右手刚握到漆黑的刀柄,神木熏纤腰处,突然刀光如钩,嗤得声微响,地上身齿女已被轻易切开。
坚硬的皮肤、牙齿,都被如此轻松砍断,毫不费力,可见刀的锋利。
神木熏双手攥紧一把刃面较宽,刃部花纹如波浪起伏的武士刀,刀光如月,妖异夺目。
“村上妖刀?”
麻部是懂刀的人,但见到这把传奇式的神刀,竟有种畏惧下跪的冲动。
村上妖刀,多少妖邪丧命的凶器,多少英雄武士断魂的主宰者。
那是身份和尊严,等级和血统的象征。
扶桑社会等级分明,几乎没有僭越和流动的趋势,而作为武力阶层的象征物,一把拥有传说和灵魂的神刀,差不多是权势代言人的象征。
“我在唐国,一共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做完了。”
神木熏于雨中美眸冷漠,冷漠之后,眼神又重回冲动。
取下身齿女的人头,麻部将其放在一个香檀木盒子里。
神木熏重新上车,在微微细雨中向巫师城城方向返回。
路上,她在车中闭目思索什么。
而马车车窗外,传来苍老的笑声。
“阿熏小姐,你的刀法有点出乎船越意料啊。”
车里,神木熏闭口不答,微微蹙眉。
老人像是趴在窗口,不嫌讨厌地继续说:“您的刀法不进则退,还可以用您忙于办事解释。但是您迟迟不返回扶桑,是真的要背叛家族了吗?”
阿熏终于开口:“神木家族应该由神木氏说了算,你们船越家族想得美。”
“可是联姻,是你父亲的主意。”
“联姻?意思是找个船越家的男人睡了我,再把神木家族抢走?”
“联姻,的确是你父亲的主意。”
“那他的确该死。”
“……”老者无话可说,沉默了半天,又用一种嘲笑孩子过家家的语气,问她:
“所以你下一步,就要夺回那把刀。加上村上妖刀,两刀在手,就有自立门户大的权利?”
神木熏:“我没那么幼稚。”
“所以你还第三件事:寻找所谓的唐手,是吗?”老者的语气变得更为不屑。
“你以为有了唐手,就能战胜船越家族,拯救濒临破产的神木家族?”
“别瞎想了,唐手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在唐国的眼线,比你消息灵通的多。没人见过什么唐手,那全是唐国人吹出来的!”
“唐国早就今非昔比,我大扶桑国才是光耀万年的神之帝国,最多三十年,帝国将会君临天下,连唐国也会成为我们的附庸……这才是一个武士应该效忠和努力的理想!”
神木熏断眉紧蹙,好不容易等老头说完,她忍住心头的厌恶,对窗外的人下了逐客令:“船越武夫叔叔,不管您说什么,怎么说,我现在都不可能回扶桑。我会找人通知家父:如果我父亲同意服从船越家族,那他也不配当我父亲。如果你们船越家族想用强,逼迫我回去结婚,我打不过你们,但自杀的本事还是有的。”
船越武夫沉默许久,也做了妥协:“三年。我清楚船越家族的底线,最多三年,大名对此事的忍受就会到极限。到那时候,阿熏小姐就是死,尸体也会被运到他面前。”
“作为小姐父亲的朋友。我还是要劝一句:请阿熏小姐不要再把希望放在名刀和唐手上了,那是镜花水月,是浪漫的巫师者做的美梦。而对于巫师者,浪漫,是最致命和有毒的东西!”
窗外破空声一晃。
船越武夫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麻部。”
神木熏疲惫地揉着眼睛,对外面说
“我累了,送我回家休息。”
“去打听潘公子的动向,回来叫醒告诉我。”
58
中元节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巫师城城平安无事。
夜雨烛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每天两个时辰举石、撸铁、仰卧起坐,做大量重复、高负荷的锻炼,睁眼满头大汗,闭眼汗流浃背
加上每天牛肉、猪肉和馒头,超高蛋白质摄入,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充实。
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更霸道和凶悍。
这种变化跟外貌和体态关系并不是很大,而是他杀伐中、生死考验中锤炼出来的气质。
经历过生死,视活人如草芥者,根本不屑于威胁。
就算是见惯了死人和杀手的老捕头,看到他的背影,都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恶狗被他一吼,数日拉稀,哀叫不断。
小孩被他摸了头,晚上回家肯定尿炕,烧纸都挡不住。
夜雨烛的名声来源于实力,也来源于不断被夸大的传说。
花满楼一战,他真正在全城打出了赫赫威名。
淮南节度使上表朝廷,给了他不少赏赐。夜雨烛把钱分了不少,给死难的协令郎、不良人兄弟们,剩下的钱足够给丫鬟留下当嫁妆。
也因为他花满楼的凶悍作战,镇鬼阎罗的外号不胫而走,据说在方圆三百里内,已经成了父母吓唬、教育孩子的神器,而且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