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介绍情况,陆奇请士兵们该保留现场的保留现场,该救治的救治,按照程序,发生在蔷薇庄园的命案该归巴林厄巡查队负责,但两个凶徒活口是他抓住的,先押回红手套说不定能得到第一手情报。kanshushen
可是红手套们刚忙活了不到五分钟,城堡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很快,走廊里也响起铿锵有力的脚步奔跑。
陆奇瘫在座位上,连头都懒得侧过去看就能猜到来的人是谁:“红手套行动机密,干什么都轻手轻脚;巡查队在贵族宅邸里是最胆小谨慎的;穿着两斤重的大皮靴啪啪来去如风,神起狂傲的就只有黑权杖了,这帮家伙,麻烦了……”
果然,冲进来的人尽数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色锦缎织袍,气势凌厉,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为首的带队队长二十七八岁,嘴唇上两撇乌黑的小胡子,进来后大声喝道:“把所有活着的都带走,押回明狱审问!”
他环顾一圈,犀利如刀子的目光从陆奇和向蓝身上划过:“说你们呢,快着点儿,今天谁都不是例外!”
陆奇对这位队长冷冷一笑:“我没听错吧,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当官的说:“押回明狱,依照律法审查,你们出现在吸血族出现的地方,调查你们是合情合理的,怎么,你区区一个序位9有意见?”他盯着陆奇胸口下的徽章看,来这里的红手套数陆奇官职较大,但序位9在巴林厄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六七个,不值得他忌惮。
“明狱……关押罪犯用的哦。”陆奇懒洋洋的回应,屁股丝毫不挪窝。
明狱是黑权杖的私有监狱,名字有“明理是非”的意思,只要被他们怀疑有罪的巫塔中人,都会被抓取关押在里面,到时候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分分钟折磨死你还没处说理。他们当然不敢对一位红手套的成员太过分,但必要的折辱肯定是有的。
相对应的,红手套也有私有监狱,规模要小一些,根据地也不在巴林厄,也有主宰生死的大权。被外人成为:暗狱。
“死了的吸血族是我杀的,活着的是我救得,谁给你的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陆奇眉头一挑,气势上好不相让。
“哼,都说红手套的人独断专行,黑权杖的明狱是经过巫师帝王和委员会正式授权的,你们红手套也有暗狱,但不知经过哪一个的批准,谁批给你们的特权。我们抓人的资格也是委员会赋予的,巫塔内部有嫌疑贪赃、枉法、违命和渎职者先抓后审,你以为你是红手套的人就能多个三头六臂不遵从管制?敢反抗,我先就地处决你。”黑权杖带队官员,眼睛一瞪:“给我抓人!”
“我看谁敢——”从门外,进来了第二批红手套,人数只有一个,容颜秀美,姿态优雅,他缓步进来后,踱步小胡子面前,骂道:“胡爽,半年不见你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大概忘了,红手套是对外作战的特种部队,直接听从奥古斯都陛下和委员会的指示,旁人无权干涉。”
“霍小雨,量你家里只是区区的商人出身,在中州有俩钱看把你得意的,你要挑起黑、红内斗吗!”
最近几个月在巴林厄,黑权杖和红手套的内斗愈演愈烈,以至于诞生了不少只有行内人才能听懂的名词和段子。“黑红之争”就是其中最浅显和直观的之一。
“跟那没关系,红手套你没资格管,我们抓的两个吸血族我们带走,其他的人归你。”霍小雨争锋相对。
“你——”小胡子胡爽愤怒的小胡子根根直立,他知道,霍小雨虽然看上去不男不女没什么气概,但在红手套第三梯队里是佼佼者,爱茵、阎亮以下,他霍小雨跟伽罗华都是宝贝。胡爽跟霍小雨都是序位8的官职,谁也不服谁管,就在原地僵持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再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
小胡子胡爽一笑,向侧面让开一条路:“我管不了你们,有人能管的了你们!”
话音刚落,蔡琨一边修理他新剃的胡须,从门外踱着方步走了进来,脚掌和硬地板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蔡琨,这位序位5,年仅三十六岁的黑权杖二把手,摆出主人的样子,表情从冰冷转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他对霍小雨和陆奇说:“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咱们抓到吸血族是大好事,能洗清横死者的冤屈,案子刚发生就破了,那是我们两家联手的功劳,所以说,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陆奇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您的手下要把我投入明狱,还说这是委员会允许的,请问蔡琨阁下,这是什么道理?”
“调查调查,必要的程序罢了。”蔡琨摸着下巴的胡子和和气气的说:“黑权杖主内,红手套主外,对外战争,黑权杖要配合你们分享情报,对内调查,你们也要配合我们做事,有礼有节,礼尚往来,谁也不吃亏,你说是不是?”
“礼尚往来个屁。”陆奇在心里骂了句。
蔡琨出来前,蔷薇庄园的事情是还算简单,他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现在的局面立刻成了官儿大压官儿小的事,今天被他占了上风,红手套必然是又吃了一次瘪,要是没人打破僵局,陆奇和霍小雨两个也只能死扛到底,吃点亏再做退让,面得在红手套内部受到责怪。
而瞧蔡琨信心十足,举重若轻的模样,今天看来是胸有成竹,势必要达成他的目的了。
“上一次在巫师广场,你借洁萝公主的威风逃过一劫。”蔡琨绕过霍小雨,到陆奇的身边笑呵呵说:“今天就没那么便宜了——。”
“阁下的言下之意,是要公报私仇喽!”陆奇道。
“哪儿来的私仇,没有私仇,黑权杖、红手套,我们亲如一家。”蔡琨笑起来的样子让陆奇有点想吐,虚伪狡诈,这种明摆着要时刻找机会给你穿小鞋,却总是一副亲切自然的家伙,真让人恶心。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别死扛着了,诸位。”蔡琨依次指着陆奇、霍小雨和向蓝:“先跟我走,你们——”他又对第一批赶来的红手套成员下命令:“回去可以原话禀告给爱茵,我蔡琨依法办事,从不仗势欺人,调查完三天内,我完璧归赵,保证不损伤他们一根汗毛。话说回来,今天就算爱茵出现在这里,我俩是平级,我让他三分不代表我怕他。因为走便巫塔也抬不过一个理字,我提出的要求是让你跟我们走,配合调查,合理合法,谁也拦不住。”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黑权杖士兵一个去抓向蓝,一个来到陆奇身边去拿他。
但手还没碰到两人的肌肤,就同时从指尖传递出来一息刺骨的灼热,灼心的热流窜入他们的胸口,结结实实在心口钻了个钉子。两个士兵一并惨叫,都捂着心脏退出去好远,一个撞在门上,一个干脆痛苦的扭成一团趴倒在地。
陆奇上前两步,深吸了口气,萎靡的精神重新振作,目光里透着强硬。
“放肆!”蔡琨勃然大怒:“反了反了,区区一个小兵敢跟我叫板,是爱茵教你肆无忌惮目无长官的,来人,给我抓起来,就算是爱茵到了,我也得当面质问他是怎么管教的手下!”
此时,一道并不怎么响亮,沙哑沧桑的老迈声音从外面传入餐厅里,蔡琨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
外头的老者说话:“爱茵不算什么,你想质问,可以质问我。走遍天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来来,老夫跟你论论理。”
几分钟后,餐厅里聚集的大官小官,男人女人都来到庄园的空地上,一队威武剽悍的劲卒护卫一抬黄金装饰的轿子,遮阳棚下,徐荣正襟危坐。
蔡琨是如何也想不到徐荣竟会出现在这里,他满打满算,爱茵此时不在巴林厄,就算出现了他跟爱茵平级也不怕什么,但徐荣这老头可不一样。有他在,今天的事情真是难办了。
“蔡琨拜见徐部长。”蔡琨右拳按胸,弯腰行礼。后面的霍小雨、陆奇等红手套都按照最高礼节,下跪向徐荣问好。
“罢了,都起来吧。”徐荣看样子身体不太好,清了清嗓子,对蔡琨说:“你父亲上个月跟我见过钓了两次鱼,我跟你父亲打比方,湖里有鱼,我们两个钓上一天,收获一二十斤还是有的。第一天他钓了十五尾,我钓了十四尾,第二天,我钓了二十二尾,他钓了七尾。万事都有赢有输,竞争也有底线,今天我赢了,明天他赢了,在遇到外敌入侵或者大案子,双方还得携手共进,不影响什么。但哪一方钓着钓着要是急眼了,非做一锤子买卖,在鱼塘里下了毒药,一下子能搞上一千、一万尾,鱼塘却也废了,双方搞了个双输同归于尽。你父亲知道这个道理。钓鱼和做事都一样,控制好度,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蔡琨,我的话你明白吧——”
“晚辈明白。”蔡琨不敢反驳,红手套是情报部的下属机构,黑权杖在级别上要比红手套稍高,因此徐荣是名义上的最高掌舵人,而且他在巫塔里资历极高,蔡家除了父亲,谁也不能和徐荣平起平坐。
“你黑权杖要办案,你们年轻人要出头,争功夺利是人之常情。你要调查,是分内之事,但要带走爱茵的人投放到明狱里,那是过头了……咳咳咳咳。”徐荣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脸色灰暗,病态似乎更重了:“我老了,你父亲比我小不了几岁,我们死后,黑权杖、红手套迟早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上,争可争,斗可斗,不要坏了规矩。”
然后吩咐:“你不是要调查吗,现在调查吧。吸血族是我们的人抓的,死了的你都拿走,俘虏你挑一个带走,我们带走另一个。”
蔡琨思前想后,没有更好的反驳理由,只得听从徐荣的意见,他指着五花大绑的蒋菡:“蒋菡归我,老头你们带走,分开审讯,到时候汇总情报。”
于是在现场,胡爽分别跟陆奇、向蓝问询了几个关键问题,记录在案后,把现场交给新赶来的巴林厄巡查队。
侍从抬起徐荣的轿子,向直接穿越过蔷薇花海,谁也没打招呼,先行离开了。
陆奇孤独的在蔷薇地里,脚踩花卉散步,心里却五味杂陈:平时蔷薇庄园以为偏僻,知道这儿的人也不多,但销声匿迹多少年的吸血族出现后,黑权杖、情报部的重要人物赶着登台似的竞相登场。他们浓妆艳抹,有声有色,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绝不是偶然,大人物们是在演戏!
演一场暗流涌动,外人谁碰到谁死的大戏!
莫要相信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但要斟字酌句的分析哪怕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
徐荣、蔡琨前后脚出现在庄园肯定不是什么巧合,蔷薇庄园杀人案,也必然有幕后主使和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还清楚的记得,徐荣让蔡琨挑人时,蔡琨说漏了嘴。
他用手指着蒋菡,说:“我要蒋菡,另一个你们带走!”
他怎么会知道蒋菡的名字?
还有,根据西境商人柳鹏的说法,他见过蔡琨的哥哥跟蒋菡喝酒。
如此说来,黑权杖是幕后主使喽?
他还清楚的记得,徐荣让蔡琨挑人时,蔡琨说漏了嘴。
但他们为何要利用吸血族杀这么多人,而且还有巴林厄的贵族,向蓝身份地位虽然不高,但其实也不低,在传统的西南境,杀死一位绵延百年的贵族是要惊动委员会的重罪啊。
他可不觉得有一个吸血族的俘虏能审问出多少有价值的情报,要是不出意外,被俘虏的老者也只是个办事的打手,红手套难以得到跟黑权杖有关的东西,就算得到了,黑权杖也能利用蒋菡的“口供”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