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 第11章 第 11 章

她翻开书，一字一句的细看起来，最后终于明白了大阵的原理，以阴养阴，以灵养灵，生机存于一线。

然，这也需要机缘，而现在大阵里的小鬼们还差最后一个机缘。

顾盼垂眸，眼睫微微颤动。一缕阳光照耀进来，撒在她的眼睫上，周身笼罩着一份安宁与祥和之气。

顾盼轻声道：“既是如此，那我就送他们一程吧。”

顾盼在临行前向掌门师兄借了一物，她深知此行清明山不易，因此做足了准备。

她带领着弟子们乘坐飞舟，迎着朝阳，踏上了前往清明山的旅程。

飞舟在空中疾驰，弟子们望着下方不断变换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兴奋和好奇。他们平时大多在宗门内修炼，少有外出历练的机会，这次能够跟随顾盼前往清明山，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当飞舟行至清明山附近时，顾盼对元正打了个招呼，她告诉元正自己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嘱托他照看好师弟师妹们，确保他们安全到达清明山。

元正恭敬地回答道：“请羲和师叔放心，弟子一定照看好师弟师妹们，在清明山入口处与您汇合。”

顾盼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她转身离开飞舟，身影迅速消失在云雾之中。弟子们虽然好奇顾盼的去向，但看到元正严肃的神情，也都安静下来，继续欣赏周围的风景。

飞舟继续前行，不久后便抵达了清明山的入口处。弟子们纷纷下船，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着这座巍峨的山峰。

另一边，顾盼是去找她遗忘的人儿去了。

然而不出所料，顾盼去的时候，山洞中空无一人。

山洞中虽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顾盼环顾四周，试图从中找出他离开的线索。山洞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表明他并非被迫离开，而是自己主动选择了离开。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顾盼还特意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他早已离开，顾盼心中的包袱也随之放下。

元正正在清明山前认真地点着人数，当他看到顾盼飞身而下时，立刻上前迎接。顾盼脚尖轻轻触地，青色的衣袖随风轻轻摆动，仿佛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

“羲和师叔。”

“羲和长老。”

……

弟子们纷纷恭敬地行礼，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对顾盼的敬仰和钦佩。

顾盼微笑着回应了一声，随后转向元正问道：“人数都清点好了吗？”

元正点头回答：“是的，羲和师叔，所有弟子都已到齐。”

顾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众人说道：“既然人数已经清点好，那就随我一同进入清明山吧。”

众人跟随着顾盼踏入清明山，然而一进入山中，他们便感到一股浓重的鬼气扑面而来。这股鬼气冰冷而沉重，让人感到难以忍受。弟子们纷纷皱起眉头，有些人的脸色甚至开始变得苍白。

顾盼见状，立刻提醒道：“这里的鬼气确实浓厚，但也是我们历练的好机会。大家要保持警惕，不要被鬼气所影响。”

在顾盼的鼓励下，弟子们纷纷振作精神，开始认真应对周围的鬼气。他们紧紧跟随顾盼的脚步，一路前行。尽管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怨气和鬼气，但弟子们并没有退缩，而是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实力稍弱的弟子们被同行的人护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他们互相鼓励，共同抵御着鬼气的侵袭。顾盼见状，心中也感到欣慰，她知道这样的历练对于弟子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

不久之后，顾盼便带领着众人进入到了小鬼们所在的地方。这里的气氛更加阴森恐怖，鬼气也更加浓厚。

顾盼一行人踏入小鬼们所在的地方，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小鬼们察觉到动静，纷纷躲藏起来，暗中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

在人群中，小鬼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盼。在黑夜的映衬下，她一袭青衫显得格外醒目，身姿卓越，灼灼其华。众小鬼们见到顾盼，心中的紧张和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们开始悄悄地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顾盼和她的弟子们。尽管心中已经认出了顾盼，但小鬼们仍然保留着一丝警惕之心，生怕这群人会对他们不利。

顾盼自然也察觉到了小鬼们的存在，她停下脚步，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随后，她微笑着向小鬼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不要害怕。

众小鬼们见状，心中的紧张感再次消散。他们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聚集在顾盼的面前。虽然他们外表看起来有些吓人，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顾盼的敬仰和感激之情。

山哥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他的身形在顾盼用灵灯照亮的四周显得若隐若现。几日不见，他的魂体明显虚弱了许多，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在空气中。顾盼看着山哥，心中有些感慨，她知道，如果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山哥恐怕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顾盼微笑着对山哥说：“我来兑现承诺了！”

听到这句话，山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面上流露出几分激动，少了些许沉稳地说：“太好了，终于可以落叶归根了。”

其他原本躲着的小鬼们听到山哥的话，也纷纷从暗处钻了出来。他们开心地转着圈，欢呼着：“喔喔，太好了＼(▽)／！！”他

们的出现让归元宗的弟子们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们就适应了这种氛围，虽然对于如此活泼的小鬼们还有些不太习惯。

顾盼看着这些欢快的小鬼们，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

她转身对元正和其他弟子们说：“我们开始吧。”

顾盼挥了挥手，告诉身后的弟子们可以干活了。弟子们在来之前就被普及了一遍清明山发生的事情。大部分弟子对这些早逝的孩子们都抱有同情，因此干活也干的更卖力了些。

不过，干活的时候也难免会起一些冲突。

比方说，一些小鬼自己没收拾，骨头扔的到处都是，有的还和别人的混在了一起，傻傻的分不清楚。两个鬼当众便争执打起来的。

“这是我的骨头！”

“我的，滚一边去！”

“你的在那儿呢！”

“别碰我的骨头！”

“把我的头骨还给我！”

“我的屁股.......”

诸如此类的纠纷不断。

好在元正选出来的人都是耐心的，脾性好的，不厌其烦的给他们分骨头。。

众人忙活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打架都快累瘫下的时候，终于将小鬼们的墓坑挖好，将其尸骨收敛在一起，装进去埋好。

三千余人的墓穴，埋葬着一条条逝去的小生命。归元宗的弟子们看着自己亲手挖好的墓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沉浸在一股伤感中，而众鬼则是沉浸在一股新奇的喜悦之中，他们一会儿钻进坟墓里，一会儿又从坟墓里钻出来。

正在他们沉浸在这种喜悦的心情中时，无人看见，一旁的顾盼手中多了一件物什。

一道光闪过，四周沉寂了下来。众鬼消失不见，只留下归元宗的弟子们以及顾盼。

弟子们看向顾盼，顾盼冷静道：“布阵。”

众弟子齐心协力，阵法很快就布置了起来。顾盼往里面投进了许多上等灵石，隆厚的灵气升起，转而又分散到各个墓穴之中去。

小鬼们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拉回了墓穴之中，他们的埋骨之地。

顾盼为他们织了一场梦，一场美梦。她将小鬼们的记忆重置回了当初，为他们编织一场没有意外发生的一生。这场梦，或许平淡如水，或许充满激情，但都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拥有的。

与此同时，顾盼利用聚灵阵为这些小鬼们补给灵气，修补他们残缺的灵体。然而，鬼并不是单纯的灵体，它们无法直接吸收灵气。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顾盼需要借助一个中介物，也就是要进行献祭。

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三小只，这三只黑暗物质原就是应天时地利而生的，与小鬼们同根同源。他们的生与小鬼们的命运息息相关。

顾盼问道：“你们真的不后悔？”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三小只来说意味着牺牲。

黑老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啰嗦什么，快点开始吧。”其他两只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道淡蓝色的浅光在墓穴中缓缓亮起，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逐渐变得深邃而神秘。三小只静静地凝望着这道光，它们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黑老大打破了沉默，忽然问道：“我们有机会投胎成人吗？”它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语气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渴望。它抬头看向顾盼，虽然没有眼睛，但顾盼依然能够感受到它那份强烈的期待。

黑老二和黑老三闻言也同时将目光转向顾盼，它们同样渴望得到答案。尤其是黑老三，虽然它并不觉得做人有什么特别的，但它渴望离开这个被束缚的地方，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听一听其他“人”是如何生活的。

顾盼静默了一瞬，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三小只凝聚的雾体，感受着它们微弱的生命气息。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以身献祭，上天一定会记住你们的。”

“直接做人或许是不行的，不过你们应该能转世成为一个生灵。”顾盼如实相告，没有选择欺骗它们。她知道，这样的答案或许不能完全满足它们的期望，但这是她能给予它们的最好承诺。

黑老大听了顾盼的话，点点头，黑色的雾体轻轻晃动了一下，表示它已经知晓了。虽然不能直接投胎为人，但能够转世成为一个生灵，对于它来说也还算不错了。毕竟，这意味着它们将有机会离开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去体验一个全新的世界。

黑老三听到有机会成为生灵摆脱这里，顿时兴奋起来，急切地催促顾盼动作快点。

“别磨蹭了，快点！”它焦急地喊道。

“愣着干嘛，动手呀！”黑老三见顾盼还在犹豫，更加焦急地催促。

顾盼看着黑老三焦急的样子，满头黑线，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她轻轻瞥了一眼黑老三，心想：真是被卖了还得给人数钱的那种。不过，她也明白三小只的渴望，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仪式。

在归元宗弟子的目视下，三小只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聚灵阵中。随着它们的进入，蓝光开始由深转浅，最后渐渐消失。只余下灵气在不断地运转，仿佛在为三小只的离去送行。

顾盼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灵阵中的灵气逐渐平息下来，一切仿佛又回归了平静。然而，在这片平静之下，却孕育着新的希望和生机。

顾盼看向黑漆漆的天空没说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墓穴里面传来了动静。一个个的小鬼们从里面钻出来。

刚从梦境中醒来，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苍白的脸上流露出迷茫。

随着最后一丝灵气传递到小鬼们的身体，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飘忽起来。这次，他们不再是简单地消失，而是真正地转世投胎去了。他们将会在天地间遇到属于自己的机缘，重新凝聚，转世成世间的点滴，以新的面貌重新回到人世间。

等到最后一个小鬼开心地挥手离开，整个墓穴中充满了温馨和祝福的氛围。一缕阳光穿透了被黑夜笼罩许久的清明山，照亮了这片曾经充满哀伤的土地。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带来了希望和温暖。

顾盼和归元宗的弟子们站在墓穴旁，目送着这些小鬼离开。

有缘再见！

沉寂许久的清明山终于打破了寂静，阳光洒满了整个山脉，带来了生机与希望。顾盼站在山巅，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以防强烈的阳光直接照射。同时，她不忘提醒身边的弟子们：“闭眼。”

等众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后，顾盼放下了挡住眼睛的手。她环顾四周，只见清明山焕然一新，仿佛脱胎换骨般展现在她面前。顾盼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慨，她知道，这是小鬼们投胎转世后，清明山得以重生的象征。

清明山的阵法与结界随着小鬼们的离去而消失，只留下了外层的结界作为最后的守护。顾盼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的鬼气等也会渐渐消亡，清明山将恢复它原本的模样，成为一个美丽而宁静的地方。

“走吧。”顾盼轻声说道，带着众弟子离开了清明山。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清明山的角落里确实出现了一团黑影，它悄无声息地盘踞在一棵不起眼的树上。这团黑影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它静静地观察着顾盼和众弟子的离开，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随着顾盼等人的离去，这团黑影也悄然消失，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中。

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目的。它就像是一个神秘的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离开前，似有所觉的顾盼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回头望向清明山的方向，但那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