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观潮 第4章 砂锅豆腐

最后事情以不许苏谨行吃饭，罚站墙角告终。其实苏谨行也变了许多，小的时候苏谨行常常和苏建河对着干，从来不低头服软，宁可被打得牙齿后挂钩脱落也坚决不怂，那个时候的苏谨行浑身上下都带着刺，尖锐的不行，可是这样的后果就是，不仅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苏谨行坐在家里的床上看着白漪莲收拾行李衣服，回想着2011年都发生了什么，突然一想，发现十三年前的事过去的太久了，她也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这一天不是很愉快就是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苏建河从班上回来之后看白漪莲没有做饭就带着母女二人出去吃饭了。

吃的是八块钱一份的豆腐砂锅赠送一张饼。想到这里苏谨行自嘲的一笑，十三年很多事都忘了，8块钱倒是记得清楚，果然穷惯了的人总是对价格比较敏感。尽管后来债务还清之后日子好过了，苏谨行也是混不吝的那一种，没什么理财观念，有钱就花，可是苏谨行还是对金钱的数字几乎是过目不忘。

当时在饭桌上白漪莲从自己的砂锅里给苏谨行夹了一块豆腐，苏建河看见苏谨行吃了就把筷子一放，冷冷地说，“考成那样德行还有脸吃饭！”

中考的时候苏谨行排在第66名，全市379名，这个名次放在大多数家庭的孩子身上都算得上是不错了，更何况初中的时候苏谨行身体不好，三年学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只念了一年半不到，几乎是隔一天请一天假，但是就因为她是苏谨行，所以这个名次不好。

苏谨行在全校没出过前十，全市联考中没出过前三十，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砸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进不去了。因为苏谨行家不在边源市里，而是在丘芜县城，市里最好的高中是市中心的五中，只接受市里户口，市外户口的要求成绩在全市前三十名。

因此苏谨行就只能去丘芜一高了。丘芜一高是全市第二好的高中，但是379名这个名次连一高的清北班都进不去。一高每个年组分为四个级别的班级，分别是清北班、实验班、平行班、普通班。

最高级别的就是清北班，享受最好的师资力量，有最好的待遇，不仅食宿费全免而且不需要分担院区扫除，吃饭优先，自习室可以24小时用，不断电，而且宿舍24小时有热水，不需要和其他人一起共用浴池。上课可以睡觉，不扣分，可是吃东西也没惩罚，如果不喜欢听了也可以直接出门离开，不需要和老师举手示意或者请假，想上厕所也同理。

说话也不是不行的，但是不要影响其他人，听课听困了也可以下地随便走，在清北班没有同桌，因为地方足够大，一人一桌，地面左右两侧还可以放两口箱子，过道都不会拥挤。问苏谨行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上一辈子苏谨行第一次高考六百多分回学校复读了，进的就是清北班。

东三省浴池都是坦诚相见的，这是一种和南方不一样的洗澡文化。但是尽管如此，学校浴池还是没人用，住宿生都趁小休溜出去洗澡，没别的原因，太冷了。当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清北班享受这么多待遇对应的辛苦也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一共设为三个，两理一文，每班60人，只有年级前360人才能进的去，不过最开始的一年是不分科的。但是尽管说不分文理，可还是班主任之间有默认，比如说有喜欢文科的一开始就可以申请去3班，1班和2班则是理科。一年之后虽然有变动，但是基本上大部分同学还是不会换的。

在清北班实行滚动制，也就是说成绩不好的就要被逐出班级，进入到平行班中，因为实验班不参与滚动制，同理平行班成绩好的也可以清北班，每个月有一次月考，排一次名进行一次滚动。清北班不仅课程比其他班级快，而且压力也非常大。

听起来379名除去30个去市一中的苏谨行能进去清北班，其实不然。一来是30个人里总有贫困生因为家庭原因会选择食宿费全免的一高，而且全市第一来一高的话一高每个月还会给予两千元奖励，因此会有一部分人选择一高。二来教职工子女享受优等生待遇并不参加滚动，所以379名完全进不去。

实验班别名小清北，也是开设三个班，虽然也是每班60人，但是不同的是都是理科班，如果学生想学文，一年之后必需出班才行。而且只有中考名次360到720的同学才能进，不仅如此，还要每年拿1000元的实验费才行。

当然，实验费不白交，师资力量方面能保证理科六科里面三科是清北班的任课老师。所以不少家长也趋之若鹜。平行班就是过了一高分数线的其他同学了，没什么特别交代的。普通班则是有很大的讲究了。

边源市中考是自主命题，总分600分，全市第一603分，就是598分加上国奖5分，所以名列第一。而一高的分数线是在524分，也就是说平行班的最后一名就是524分。但是有些孩子成绩不好，还想来省重点的高中该怎么办？

也有办法，会有一些家长关系人脉尚可，家中条件也不错，就可以按照成绩决定金钱的数量进到普通班里。普通班也是开设三个班级，共计180个名额。第一年是在分校区上课，分校区只有普通班，第二年才可以回一高主校区。但是因为上课的老师都是一高的人，所以有不少的家长会想办法把孩子送进来。

2011级据说普通班最高分三百多分来的，家长拿了五十万左右，最低分听说只有不到二百分，家长拿了一百万。这些算是叫做旁听费，是家长的一点心意，对于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的心意苏谨行就不清楚了，但是因为这个原因，普通班有一个别名，叫做贵族班。可怜家长一片心，却不知道在学校里有些班主任老师都不让自己班学生和贵族班的孩子接触。

不过贵族班的圈子确实和其他班不太一样就是了，消费方面谈资方面都不太一样。苏建河和白漪莲也希望能给苏谨行送上实验班，而且她上一辈子确实就落到了实验班里面。

但是有一点，她家在2010年的时候才把钱还清，白漪莲是一个会攒钱的女人，所以这三千块钱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苏建河工作还没有五年，每个月只有五百元的工资，平时又和人出去喝酒、打牌，所以三千块苏建河拿不出来。

在苏建河心里寥寥三千元打得却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的脸，再加上恨铁不成钢，正因如此苏建河才会这么生气，可是三个人正在外面吃饭，十四岁的小女孩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被父亲一吼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当时的苏谨行觉得自己特别难堪，她和母亲、外公在京都玩了七天，第一次去外面那么久，进到京都还因为急性胃肠炎进了医院住了一天，自己的父亲没问自己玩的怎么样，也没问自己身体如何，一上来就质问自己让自己特别难受。

苏谨行脾气也上来了，“不吃就不吃。”

说完苏谨行就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结果苏建河见状也恼了，站起来就是一巴掌，“你跟谁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