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流光尽之朝露晞 第17章 再入山门

当晚的夜宴上，明德帝后见顾妙妙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宴后，明德后悄悄问顾妙妙道：“公主，您将风氏的嫡女安排在太子身边，是何用意？”

顾妙妙笑而不语。

明德后又道：“是要给她尊位么？”

顾妙妙道：“皇后娘娘当初并非先皇后首选，如今可知为何能够上位？”

明德后道：“天威帝国需要一位来自连洲的国母。”

顾妙妙语重心长道：“前朝并未苛待连洲百姓，顾家承继前朝成为连洲之主，需要得到认可。”

明德后点头道：“我明白了，谨遵公主之意。”

顾妙妙补充道：“请皇后娘娘颁下懿旨，延禧公一脉所出女子日后不必再入华氏修行，务必全部嫁入皇室，娇养在平安都。”

明德后有些困惑，顾妙妙解释道：“她们的血有些用途，不能让她们被他人控制，生出动摇国本之祸事。”

次日，顾妙妙与明德帝后依依惜别，约定年关再相聚，之后便乘着莲叶舟回了灵洲。

苍梧真人将顾妙妙叫到身边，问道：“妙妙，你可愿拜我为师？”

顾妙妙见苍梧真人满眼期待，莞尔一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妙妙已经叫了一年‘师父’，当然想将师徒之情延续下去。但是，妙妙听说自己资质所限，修习木系术法成就有限，所以有些纠结，还请师父解惑。”

苍梧真人看了一眼那边的锋行真人，道：“妙妙可以请求锋行真人为你授业。”

顾妙妙转过头去，与锋行真人四目相对，他会心一笑，走过来，对师徒二人说道：“妙妙，苍梧真人执着你们的师徒缘分，师叔只能退让一步。”

顾妙妙欢喜道：“谢谢锋行师叔成全。”

锋行真人道：“但是你必须住在我百锻峰上，我虽只是你的授业之师，对你的约束管教，只会比你师父更加严格。”

苍梧真人不满道：“锋行，你那里没有一名女弟子，妙妙住在你那里恐怕多有不便。不如我每日让她乘鹤过来。”

锋行真人摇头，指着顾欢欢道：“妙妙有侍女服侍，哪有什么不便。百锻峰已经二百年未见女弟子，若不是她天赋异禀，本真人也不愿意多此一举。”

顾妙妙急忙拜谢，苍梧真人只得住口不言。

莲叶舟在海云山山门前降低，苍梧真人对顾妙妙道：“这几日正是海云山收徒季，妙妙，你必须和其他人一样，从山门而入，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会云堂。”

顾妙妙看了看气势恢宏的山门，上面悬挂的匾额，用古篆书写着“海云山”三个烫金大字，刚劲有力，环绕着一串符咒，似祥云又似仙草。

去年，她在此处被那除魔符咒所困，险些丢了性命。

萧龙佑在一边道：“妙妙，你已今非昔比，一定可以平安无事，我在会云堂等着你。”

他灿烂明朗的笑容，让顾妙妙心中莫名安定。

她点了点头，回答道：“萧萧师兄，你要准备好吃的糕点等着我，爬这么高的山一定会很饿。”

萧龙佑眨了眨眼，轻轻嗯了一声。

顾妙妙跳下莲叶舟，独自一人走向山门。

这一次山门没有任何异动，顾妙妙抬头看着头顶的金色匾额，长长吐出一口气。

跨入山门，眼前便是一座巨大的照壁，绘着一条威武的银龙，翱翔在蓝天白云与苍山碧海之间。

银龙背上立着一位束着银龙冠，身穿银色锦袍的神君，面上罩着银色面具，仙姿秀逸，孤冷出尘。

顾妙妙怔怔看了半日，隐约想起了顾元淼的奇遇。

一位庶务殿弟子从顾妙妙身边经过，见她盯着照壁，动也不动，便好心解说道：“这位道友，这照壁上所绘便是昊天神君。三百多年前，他在我们海云山摩云岭上建了一座昊天神殿，清修百年后才离去。传说昊天神君是天界战神勾陈帝君座下五大神将之一，他在天界统领百万天兵天将，数次大败魔界，在天界赫赫有名。”

顾妙妙道：“他既是神将，为何不穿战甲？”

庶务殿弟子道：“这个我不知，想必这是他在海云山清修时的日常穿着。”

顾妙妙刚要开口，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从照壁后面传来：“公……姑娘，是你吗？”

顾小利身穿白色葛布道袍，头戴一字巾，足蹬黑色麻鞋，从照壁后面跑过来。

顾妙妙惊奇不已，道：“你这是……”

顾小利兴奋道：“我那日受伤后，坐在徐仙师的飞虎上，和海云山的弟子一起，在风暴洋上抓住了辛界万家绑架孩童的楼船，百锻峰的铭传真人相中了我，要收我为徒弟。今日便是来行拜师礼。”

“你有没有通过归云峰的测试？”

顾小利道：“姑娘所说，是在那个白色圆球里面么？我就是听了一段琴曲，睡了一觉，出来后师父就说我过关了。”

顾妙妙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只有自己拥有测试时的记忆，不过这记忆已经模糊了不少，再过些日子恐怕会忘记更多。

顾小利引着顾妙妙绕过照壁，听他说道：“师父说，我必须从山门而入，一路攀登至会云堂，再看机缘。”

“这个再看机缘是什么意思？”顾妙妙问道。

“昊天神君选中的弟子，才能进入各大洞天修行，不然就只能留在会仙山庄，留待来年再选。”

顾妙妙闻言，心想这海云山又是测试，又是择选，收个徒弟真是步骤繁琐。

继而又有些忐忑起来，谁知道这位昊天神君挑选的标准是什么，他若是选不中自己，她岂不是要灰溜溜的搬去会仙山庄安身了。

穿过接引殿，眼前是三百六十级青石台阶的步云梯，陡峭得几乎与地面垂直，一眼望不到顶，石阶上已经有修士开始攀爬。

顾妙妙问身边一名专职引导的庶务殿弟子道：“莫非你们庶务殿日常传个话，送个物件，也要从此处爬上去？”

那名弟子笑道：“道友，你们若是能顺利拜师，师父第一个教你们的法术就是‘升云术’。这条上山的道路，本就是专为你们这些想入门的人设置的考验，请慢慢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