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的魔女 第38章 38.牢房

关于战神的两册书让艾玛爱不释手。

虽然描述那场决战的史诗让她不忍多读，可是其余的部分都值得反复翻阅，常看常新。

战神在人间的“寻找自我”之旅，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有趣。甚至可以说太过真实，让人感觉那就是曾经切实发生过的事情。

一个对自身产生了怀疑的青年，漫无目的地不断前行。

“我是谁？我应该去哪？我应该做什么？”

想必每天睁开眼，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问这三个问题。

在体内沉睡的力量驱使下，在命运之线的牵引下，他成为了人类的领袖，最终踏破壁垒，成为了天神。

珀托斯不是一个完美的神祇，从那些故事中可以看到他太多的缺点，会犹豫，会怀疑，会胆怯。

可是这大篇幅的人性记载，恰恰成了故事最迷人的组成部分。

世间法则并不完美，太过无懈可击的形象只会让人感觉遥不可及，有缺点的英雄才更容易触及人心。

遗憾的是，在珀托斯成为战神以后，留下的故事就变得寥寥无几。厚厚的两本书中，人性远大于神性。

在身份转变以后，他就很少“下凡”，也极少亲自出手，只在一些战争记载中留下只言片语。

智慧女神、狩猎与农业女神、爱神，对了，还有身为工匠之神的火神，他们在神与人类“和解”之后，都以教化者的形象多次出现，留下了很多或精彩、或琐碎的故事。

可是战神就像是直接化为了一个符号，代表了勇武。供奉他也只是为了祈求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就好像他在成神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一刻的飞升，苦难唯一的意义就只是筑成巨茧，让他羽化成蝶。

作为纯粹的笔友，艾玛和那个女生并没有透露彼此的名字。

从无意之间的文字中，得知了那是一名三年级的学徒，最喜欢的课程是历史课。不过三年级开始，这门课程的比重开始缩减，于是她只能靠自己在图书馆搜寻，沉溺在神话时代绵延至今的历史长河里。

“珀托斯”成了她们讨论最多的话题，这个在寻常人看来十分生僻的名字，被她们在字条上无数次提及。

也因此，当这个名字从第三个人那里突然说出来时，让艾玛好生吓了一跳。

……

“黑雾里的门打开了。”

瑞雯女士没来由的一句话，让艾玛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雾？什么门？是暗语吗？”

翻了个白眼，暗骂现在的年轻学徒记性太差，瑞雯女士只能说得详细一点。

“那个圣山上的洞窟，塔佐蠕虫的巢穴，黑魔法残余的黑雾，记起来了吗？还是你没睡醒？”

艾玛尴尬地笑笑，这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期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算情有可原吧。

说起来那扇门还是她发现的，隐匿在黑雾中，还靠满墙的石砖作为掩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密室。

“抱歉抱歉，那扇门才刚打开？都过了这么久了。”

按照记忆，当时瑞雯女士施展了几个强力的攻击类术法，也只是在石墙的表面造成了几个大小不一、浅浅的凹洞。门上也没有找到任何类似钥匙孔或者机关的地方。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难开吧？耗费了几个月的工夫？

“可不是嘛，连丽芙露都去试过了，那扇门是绝对的坚不可摧。”

丽芙露可是图林学院的院长，封号魔女，连她都拿这扇门没办法？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那最后是怎么打开的？”

“用了最蠢的办法，按照开采矿坑的方式，从侧面挖进去。不过周围的墙面也非常坚硬，硬度堪比最顶级的金刚石。所以直到昨天才挖通，在厚重的门户侧面打出一个甬道。”

瑞雯女士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显然这项工程费时费力，还费钱。

“不过挖通以后，先前的疑惑也解开了，这扇门根本就不能被打开，里边用不可解的魔咒彻底封死了。”

“那里边有什么？”艾玛紧张地发问。

“里边是一个房间，大小嘛……跟我们的教室差不多。里边并没有黑魔法实验的痕迹，更像是个……牢房。”

“那关在里面的人呢？你说房间是从内侧用魔咒封死的，那人，不，至少尸体应该还在吧？”

“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就是几个破烂的瓶瓶罐罐，有的应该是用来吃喝，有的则是用来排泄。”

听起来，这关押的环境也太凄凉了一点儿。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被人挖出了一个洞，不知道是被关的人自己挖的，还是有人来救他。总之应该已经逃出生天了吧。”

“那个洞通向哪里？”

“不知道，派人进去查探，说没多远就遇到塌方，早就被彻底封死。不过房间里还是留下了一点线索，在床侧的墙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名字。应该是用手指日复一日地不停描摹出来，大概有一个指节那么深。里边还发现了多层类似血迹的残痕。”

“什么名字？是那个被关押的人的名字吗？”

“珀托斯。”

“什么？”

艾玛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到答案会是这个。这个名字最近看到也自行书写了太多次，脑海里一下浮现出诸多战神的事迹。

“珀托斯，七神信仰中战神的名字。”

“呃……我知道，为什么战神的名字会刻印在这间牢狱里？”

“我哪知道！总之不可能是他自己被关在里边吧。那个房间最多也不过二十年。”

瑞雯女士有点恼火，这条“线索”确实太过虚无缥缈，不明所以。痕迹里留下的血迹也因为年代久远，无法用魔法溯源。

黑暗魔法的实验是一种禁忌，一旦发现就必须上报王都。可是这次费了这么大力气，只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这报告要怎么写？交上去会挨怎样的骂？

一想到这个，就让瑞雯女士感到头大。

“总而言之，你是这件事情的亲历人，也是暗门的发现者，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谁知道你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嘿嘿，记得，记得！谢谢老师惦记。”

“关于黑暗魔法的事情尽量不要外传，毕竟事发地点就在学院后方，要避免引起学徒们的恐慌。”

虽然实验已经发生在多年以前，不过这可是一所连蝴蝶都会当成幽灵，并将鬼故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女校。给学徒们增加一个劲爆话题，显然并不明智。

“对了，我听说你们寝室养了只猫？”

怎么都传到任课老师那里去了……艾玛有点无语，只得赶紧承认。

“是什么颜色的猫？”

“白色的，纯白。”

“哦……那算了。”

“瑞雯女士，你喜欢猫么？”

“我喜欢黑猫，黑猫跟女术士的气质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