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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鬼扯啥？”老楼明显没有信，“我告诉你啊，等下我还要出去巡楼，你别在这疑神疑鬼的。”说着，老楼就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上佩戴的手表。
黎林可被提醒了一下，顿时想起那玩意自己好像也有（进入任务场景后他就自动换上了保安制服和装备），于是也跟着下意识看了一眼。
他不露声色，保持着看表的姿势继续说道：“我没骗你，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鬼扯？”
“小涛来了有一年多了，他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老楼没好气地看着他，“他怎么可能跳楼呢？你这是咒他。还有你说的，说你们巡逻到六楼，你先下来的，那说不定你中途在哪里耽搁了一下，人家就是这个时间下楼了呢？”
说得好像有道理啊，青年心想。
他的确在四楼耽搁了一会儿，但一直都在楼梯间附近，有人经过的话没理由看不到。
那么就有三种可能：第一，在任务所处的时空，四楼的确存在，但也有可能存在多个平行空间——比如，他进入的是四楼（A），而小涛经过的是四楼（B）；第二，那就是在他痛苦万分，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小涛经过却没有管他，直接自己下了楼；第三，以上两个猜测都是错的，小涛就是有问题，他可以瞬移到楼内任何地方。
就概率来说，以上三种可能平分秋色，且都很扯淡。
如果硬要从中找出一个最扯淡，却又最可能是正确的那个……黎林可认为，是最后一个。
“哦，”他装作附和地应了一声，“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你——”老楼的脸像打翻了染料缸一样精彩，“你就不能搞清楚了再拉着我跑吗？”
“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容易一惊一乍嘛～”青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一脸歉意，“正好他也走了，咱们出去吧。”
大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几分钟前把他从房里薅起来拉着就跑，几分钟后又一脸没事人的表情，让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敢情是拉着他出来溜了一圈，闹了个乌龙之后就不欢而散。好在他什么也没发现……
“行，我正好也要巡楼了。”老楼又看了一眼手表，走过来打开门，在黎林可前面走了出去。
“我告诉你啊，以后干工作，可不能这样。你是当保安的，不能什么都怕，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就大喊大叫，这样住户怎么能信任我们呢？”他一边走，一边还苦口婆心教育新来的。可是……青年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他在计算着，什么时候能走到404门口。
“我说话你听着没？”大爷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小年轻怎么回事？做得不好就要好好学，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是我老家亲戚推荐过来的不假，但是干不好我一样让你卷铺盖走人的！知道了不？”
“嗯，知道了。”黎林可刚想打个哈欠，但觉得氛围不合适，生生忍了下去。
“哎……”老楼叹了一口气，懒得再说了。
而此时，青年却勾起了唇角——
猎杀时刻！
他仗着自己在老楼的身后，具备天然的偷袭优势，拽着他的胳膊就拧在了背后。再上去用肩膀撞一下，就把一米六的大爷撞到了404的房门上。“哐当”一声巨响，大爷吓得尿裤子，本来准备反击的动作也收了回去，生怕吵醒了什么似的，压着声音和怒意说道：“你做什么？快松手！别在这里待着，快走。”
“是吗？”黎林可照着大爷的膝窝踹了一脚，把他踹得跪在了地上，手中再加重了几分力道，将对方的头按在404的门板上，“如果你说出来的东西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大爷咬牙切齿，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贴门的耳朵上，好在暂时没听到门内有什么动静，他才有功夫和青年虚与委蛇：“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了？造反了这是？”
“没时间和你打马虎眼了，”黎林可冷冷开口，“如果你不想和里面的东西来个亲密接触，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他不等老楼说话，“第一，404里面关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爷剧烈挣扎了起来，“你快点放开我！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青年冷哼一声，竟然抬手敲了一下门。
巨响通过门板直接传导到老楼的耳朵里，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心中更是激荡，差点没把魂给丢了。“艹，我求求你了，小祖宗，你别敲了！再敲真的完蛋了！”他无奈妥协，“你的问题，我回答你！”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黎林可撇撇嘴，“快点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它会吃人！”老楼心有余悸，用一种紧张万分的语调，“你入职之前，还有个保安，他在巡逻的时候误入了404，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只是这样？”青年挑眉。
“就是这样！谁有那个胆子进去看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老楼破罐子破摔，“信不信由你。”
黎林可一边斟酌着这个回答的可信度，一边继续问道：“你知道四楼都住着什么人吧？”
大爷身子一震，知道这下意识的举动已经暴露了他，再想反驳已经来不及，只好含糊说道：“不就是住户吗？”
“我看你还是没汲取教训。”青年作势又要弄出点什么动静，这下又把大爷吓了个魂不附体，赶紧叫停：“你别乱来！你到底要问什么，说具体点！”
黎林可浅笑：“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他抓着大爷的头发将他的头往上仰起，和自己对视，“四楼是凶手居住的地方，这一点，作为的保安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楼的瞳孔皱缩，下意识又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他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不是公寓的住户吧？他想利用规则反杀对方，话说到一半却被青年捂住了嘴。
年轻美丽，眼神却犹如蛇信子的危险青年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我劝你想清楚再开口，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404的房门：“你和我要做的事情无关，我也不想滥杀无辜，但你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大爷闻言，心惊对方识破了自己诡计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哎，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呢？直接出去不就好了，招惹那些家伙，对你没有好处。”
“哦？你知道怎么出去？”这倒是出乎黎林可的预料。
“我知道，”大爷贼心不死，还想讨价还价，“你先放开我，我再和你说。”
青年可不惯着他，直接把他头往404门上撞：“怎么样？这样商量好吗？”
“不不不，别撞了！我说，我说！”老楼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要命，压根一点都不担心里面的东西醒来。相信了这个疯狂的青年关于不怕“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说法。这下是一点都不敢再隐瞒了，倒豆子一般说道：“出去的门就在404。只要有一个凶手死亡，它就会沉睡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时间进去，就能找到最里面的那扇门，通过门就能出去了。”
黎林可微微一笑——老楼又在撒谎，那玩意儿明明看一眼就要陷入疯狂，竟然留一个这么大的陷阱给自己，还真是该死。
“为什么凶手死亡它就会沉睡？而且，这些凶手要找替死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对方替自己去死，用死亡解开他们的某种桎梏，让他们得以脱困吗？如果说任何一个凶手死亡，那东西就会沉睡一段时间，还要费劲找替死鬼做什么？只要死一个凶手造福大家，不就足够了？何必这么麻烦？”黎林可冷笑，“我想，那些凶手应该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同情心和恻隐之心的吧？不存在那种下不了手的情况。”
老楼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眼珠子疯狂乱动，似乎还在内心盘算着要怎么瞒天过海。青年当然不能让他如愿，照着他的腰揣了两脚：“再不说，就直接把你丢进去喂它，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好，好，你别，别这样。”大爷战战兢兢，只好说：“你既然连替死鬼的事都知道，那我就直说了……里面那个东西，它睡着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是嗅觉却很敏锐。所有凶手的味道都被它记在了心里，一旦有凶手从它身边经过，哪怕处于沉睡的状态，它也会醒来。不过，凶手们发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如果让别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代替自己生活一段时间，就会沾染上自己的味道。而这些人死后，他们的味道就会从那东西的记忆里抹去。这样，凶手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果然如此。
这和黎林可先前的想法一致。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沉睡，但我感觉，它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要更虚弱一些。因此，也有一些凶手想趁机，联手杀了它。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没有成功过，也没有人敢冒着危险再进去查探。这个事情就被当作一个玄而又玄的传说流传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要是错了你也别怪我。”大爷叹了一口气，已经开始抢答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404住着怪物，405没有人。也就是说，所有的凶手都住在401、402和403里。”黎林可琥珀色的眼睛往走廊的另一边看了一眼，“住得下么？”
“凶手能躲在这里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住不住得下……”大爷眼珠子一转又想作妖，被黎林可一个眼神钉在了门上，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他们全都在那三个房间里，你千万别过去。无论开哪一扇门，里面都至少有十个凶手，你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呵，有这么好心？
老楼越是这么说，青年对那三间房的情况就越怀疑。
“我们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都不出来看看？”他故意问道。
“因为没有人违反规则的话，他们是无法主动打开房门的。”大爷这句话倒是说得十分真诚，“要是可以的话，他们何必等你们违反规则？直接一拥而上把你们团灭就好了。”
黎林可笑了笑：“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他凑到了大爷的耳边，拉长的语调宛如小提琴：“老楼，你是杀害604的凶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