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104待了大半个小时,里面除了乱七八糟的废木头和废纸之外,没有一件有用的东西,搜查陷入了僵局。
黎林可叹了口气,不经意往门外瞥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把他的魂吓飞了大半。
他佯装镇定地扯了扯周赭溪的袖子,同时指向了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位于104的大门旁边,乍看之下空无一物,但地上却有一双新鲜的手脚印。
屋里也有很多凌乱的血印子,但都是移动中造成的,血迹带有明显的动向。门口就更多了,全都是那东西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所留,一双盖着一双,把那方寸之地踩得一片模糊,血液粘连在一起,辨别不清到底有多少印记。
可是黎林可指的地方,只有那么一双孤零零的手脚印。从距离它最近的印记可以看出,那东西从门外进来之后,直接就原地停下了。也就是说……
它早就回来了,就站在门边,一直看着他们!
青年被这个猜想惊得心脏紧缩了一下。
老干部倒是波澜不惊,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黎林可跟在他后面,警惕地冒着头监视,密切注意着手脚印的动向。
好在它并没有动。
周赭溪在印迹前面约莫一步的距离站定,手指掐诀,嘴唇微微开阖,听不清念的是什么。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细微的金芒闪过。那一刻,他身上油然而生一股遥远而又淡漠的非人感,周身的气息也瞬间变得冰冷而威严。敏感的omega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患得患失的情绪。
“怎么回来了。”男人问道。
他在问那东西。
黎林可小鹿一般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对面前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他只能听到周赭溪的声音,至于另一边说了什么,则毫无头绪。于是,所有的情绪都在五分钟之后,变成了蒙在鼓里的不安和帮不上忙的烦躁。
有几个问题很关键——比如……“你是怎么死的”“杀你的人是谁”“你和502的男主人是什么关系”等。这些问题之间间隔了比较长的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信息量太大,还是那东西有什么交流障碍。老干部全程都很耐心,虽然面色严肃不苟言笑,但语气却很温柔。黎林可蹲在地上,支着下巴看他,觉得那张脸真的过分帅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
这一刻,daddy的形象是如此的具像化,让青年心里小鹿乱撞……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患有什么隐秘的恋父情结,不然怎么会栽在周赭溪的身上。
但他们可没有太多时间了——那破破的稻草人也不知道质量行不行,万一还没到一个小时就烧完了怎么办。
他朝男人使了一个颜色,对方没看见;他只好走近一些,扯了扯对方的袖子。
“怎么了。”老干部回过头,眼中金色瞬间不见,冷漠肃杀的非人感也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此刻的他声音温暖,神色柔和,又变回了往常那个周赭溪。
“时间快到了,你快点。”黎林可别别扭扭地偏过了头,还没能从对方刚才的转变中抽离出来。
“差不多了,我想超度他,你先到外面等着。”男人摸了摸他的头。
雪松气息丝丝缕缕缠绕住他,勾住他的指尖,撩拨他的心弦……青年心里那股违和感被温水煮青蛙,慢火熬得一点都不剩。他小声地“嗯”了一句,就乖乖走到门外去等。但外面一片漆黑,他不敢走太远,就只好靠在一旁的墙边。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老干部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这么快?”他问道。
“嗯,它不愿意。”男人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像微凉又温柔的雪花。
他出来之后,就顺手带上了104的门,同时手里拿着一沓黄纸,按照先前的贴法,把它们都贴回了门上。贴之前,还用朱砂笔在上面绘制了一模一样的符篆。
“你……要把它再封回去吗?”黎林可问道。
“不是,它被我暂时收起来了。”周赭溪在黄纸上笔走龙蛇,每张符篆都一气呵成,“这么做是为了让杀它的人以为它还被关着,放松警惕。”
“先前撕掉黄符的,会是杀它的人吗?”青年蹲在一旁,白无聊赖地盯着老干部的手。
“如果是的话,你认为凶手是什么动机。”男人如同闲聊一般,没有看他。
“想把它放出来,但是又害怕自己首当其冲,所以只敢撕掉一张符,让其他的符慢慢被它自己破开。”这个理由倒不难想,黎林可几乎是在老干部提问的下一秒就答了出来,“凶手想利用它杀了我们。”
“这同样也说明了,凶手并不知道驱策它的方法。”周赭溪表情未变,“未必是个高手。”
“可是,在规则生物和602油画的双重杀机之下,凶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青年动动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圈,“难道说,让104杀死我们,对于他的收益要更大吗?”
“搅局。”男人突兀地说出一个词汇。
“搅局?”黎林可下意识重复了一句,“他想趁乱做什么?”
“凶手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这里出去。”符贴得差不多了,老干部最后站在门口检查了一下,“这次找替死鬼,没有轮到104凶手的房间,可他等不及了,他要找别的办法出去。”
……
这些凶手还真是各怀鬼胎。
“走吧。”
“嗯。”黎林可凝视着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两人就这样牵着,往楼上走去。
“那孩子没找到杀它的人,但它很肯定对方就在这栋公寓里。”周赭溪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手怎么这么凉,另一只也给我。”
“不用,到家再说。”黎林可不以为意,一心搞事业,这时候倒装起直男来了,“杀它的人,是在四楼吗?”
“应该是,不然不会找不到。”男人只好先拢住他的一只手,加快速度往回走,“而且那人和302的凶手似乎有所勾连,所以,它一开始还误以为是我。”
“怪不得一打开门就冲我们过来了。”青年撇了撇嘴,一脸不忿,“差点被他害死。”指的是302的凶手。
男人知道他的秉性,没再火上浇油。他拿出了两张符,一张贴在黎林可的身上,一张贴在他自己身上,压低声音道:“进去先找沙发坐下,不要乱动,等我给你把符撕掉。”
“这又是什么?”青年差点忍不住手贱去动那符。
“可以隐藏气息的符篆。”周赭溪打开302的门,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光在闪烁,“不然会出bug。”
说的也是,黎林可心想,稻草人相当于一个周赭溪,再进去一个周赭溪的话,不知道会被怎么判定。万一规则生物不讲武德,把凶手招来就大事不妙了。
进去后,青年听话地在沙发坐下,周赭溪则是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抱着,才挨着坐了下来。
期间,黎林可注意了下电视里播放的内容——
是一个女人,一个面露惊恐的女人,她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却被消音了。口型也模糊不清,仔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她到底说了什么。
老干部一从厨房出来,青年就打趣道:“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看默片啊?”
“嗯,”男人不怎么在意,撕了两人身上的符,同时也将稻草人的火熄灭,“除了这个女人之后,还有另外两个,都是女性。302的这个摸骨大师应该是个色鬼,他□□了其中两个,另一个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才逃过一劫,但也在他这里被骗了不少钱。”
“哦?”黎林可色眯眯地朝他看了一眼,抬腿放在他膝上,然后慢慢往上面蹭,“那这几天有没有迷途妇女过来找你摸骨啊?daddy~”
周赭溪抓住他的脚丫子,往自己这边一拉,就让他倒在了沙发上,自己欺身而上:“那我是不是也该问问你,这几天找过几个男人,嗯?”他低沉的尾音通过耳膜撩拨着青年敏感的神经,酥麻感从天灵盖直接窜到了尾椎骨。omega的身体软软的,眼里不自觉的又漫上一层雾蒙蒙的泪花:“没有……没有找过别人。”
“都跑到501房里了,还说没找过。”男人的手游走在他的腰间,恶意地掐了一把,引来一阵抽搐和难耐的呻吟。
“不是我找他的……”黎林可泪眼朦胧,小鼻子红红的,说话还带着淡淡的鼻音,“是他强迫的我。”
“倒打一耙。”周赭溪无奈地勾了勾唇,轻轻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玲玲子说,你被我标记了,就会本能地抗拒和其他人接触,是吗……”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引诱的意味,像是尽在掌握的上位者,又像是臣服在脚下的魅魔,把青年撩得不上不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
但……总少了那么一把火,怎么也煎不熟。难受……
想要……又想要了……
黎林可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一双迷茫的小鹿眼里写满了渴求。
男人读懂了他的意思,噙着一抹暧昧的笑,眼底却清明。他缓缓地凑近了,近到两人的唇就隔着咫尺,然后停住:“乖孩子,要回答问题,才能得到想要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青年意识不清地想。
“是……”他被引导着,说出了对方最想听的话,“我……接受不了别人,只是……你一个人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喘息,男人双臂的肌肉紧绷着,几乎勒疼了他。
“可以……吻我了吗?”青年问道。
他盯着男人的薄唇,口中不自觉的分泌出津液,克制不住地回忆起那个掠夺的吻……窒息、慌乱、又潮湿……
浑身都躁动了。
于是,在电视机播放的默片中,两人紧紧纠缠着,在沙发上接吻。
黎林可被压在底下,几乎看不到脸。双手被男人死死地限制在了怀里,只能徒劳地搭在对方的肩上,欲拒还迎地推搡着、柔弱无助地抓挠着……他的腿被男人挤在了一旁,虚虚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突然,男人腾出来一只手,握住他的腿根往上一抬——
青年闷哼出声。
他有些慌乱地推开了周赭溪:“不……不行……”
不行……要失控了……
“不行……么。”男人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野兽般的精光,被他垂眸隐去。他维持着原来的动作,肌肉微微抖动,铺天盖地的**让他忍耐得发疼。
倏尔,他往后撤开,和黎林可拉开了一点距离:“抱……”歉。
完蛋,渣男语录差点就说出口了。
黎林可也快速地坐了起来,一脸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扬起手就朝周赭溪的脸挥了过来。
男人一动不动,心甘情愿让他撒气。
但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到脸上,反而被那双手捧住了脸,再之后……熟悉的香味和他迎面撞了个满怀。青年那饱满的、莹润的、馥郁芬芳的双唇贴了过来,香甜的味道堵住了他的嘴。
小狐狸似乎没有吻够,一贴上来就撬开了男人的唇,然后凶猛地、贪婪地勾着他的舌头含住,一发不可收拾。
“给我……给我……”他轻声喃喃,似渴求又似……不满。
周赭溪被黎林可扑倒了。
他纵情地回应着他,将手指插进对方的头发里,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压向自己。两个人都极尽疯狂,骨头缝里都叫嚣着渴望,想要把对方拆吃入腹。
野火烧不尽,烧得青年几乎没了理智。
好在男人比他还要克制,在被拒绝之后就牢记于心。
不知吻了多久之后,这场**终于刹住了车。
“呼……呼……”黎林可大口地呼吸,觉得自己好像缺氧八百年了。
周赭溪的状态比他好很多,除了呼吸比平时要更沉一些,甚至还有心情帮他整理凌乱的发丝。
“可恶……”小狐狸又开始愤愤不平,想不通为什么每次接吻他都输给对方。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有些哑,性感到要命!听得人……又想把他压回去接着吻了。
黎林可忍着没看他,趴在对方的胸口上努力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比如,电视画面里,果然又换了一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就是他的受害者了?”他有意无意地问。
“大概吧。”老干部也有意无意地答。
两人好像都很享受这种纵情之后的温存时光。
黎林可突然笑了出来:“这么说,你的个人探索度,也是零?”
“是啊。”周赭溪棱角分明的手指卷着青年的头发玩。
“那你还不努力。”黎林可心情极好,窃喜老干部也没超过他嘛,“不好好看电视,净想些下流玩意儿。”
“嗯,”男人由着他,声音宠溺,“我下流。”
青年刚想乘胜追击,就听人接着说道:“我只想和你接吻,还想和你上床,想听你叫出声来,看你XX时的样子……”
“停!停住!”黎林可满脸绯红,紧张地抠手手。
“你不许想。”他羞赧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心跳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