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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
黎林可拿着钥匙站在502的门口，和周赭溪对视了一眼。
“打开吧，没事的。”男人沉稳的眼神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换做平时他早就上手开门了，但被标记之后，却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征求alpha的意见。这点让他很不爽，但只能自己生闷气。每次都发誓下次一定要忍住，结果下一次还是重蹈覆辙。果然，人类就是被激素控制的碳基生物，根本逃不过反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的命运。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正要开门的时候，502的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眼前的人，正是电视里看到过的，这间公寓的女主人。
女人先是面露疑惑，接着就警惕起来，皱眉问道：“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黎林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周赭溪自然地拉过他的手将他挡在身后，礼貌说道：“抱歉，我们是楼下的邻居，由于公寓最近盗窃案频发，所以群主让我们来做个调研，请问您家里最近有东西被偷吗？”
“调研？”女人依然迟疑，但神色缓和了不少。大概是把“群主”搬出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明显降低了防备，将食指放到嘴边思索了一下，女人不太确定地说道：“倒是丢了一个戒指，但我不确定……因为首饰匣里面有很多东西，平时也不怎么清点，而且前段时间我回娘家的时候还戴过一次，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丢了还是忘记放在哪了。”
“这样啊，”周赭溪的演技很好，别看他平时有些端着，此时倒是活脱脱一副社区工作人员的样子，十分尽职尽责，“那请您描述一下戒指的样子，我们做个记录，如果找到了会通知您。”
“倒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戒指，”女人回忆了一会儿，“银色的素圈，有两只麦穗相互交织。”
“好的。”老干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煞有介事地在上面写着。
女人突然“啊”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真的要说有什么东西被偷了的话，我觉得……”她压低了声音，有些难以启齿，“是我丈夫的内裤。”
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其他人之后，女人才继续说道：“平时没有刻意去数，但洗衣服的时候，总觉得他的内裤比以前少了。有一天我整理衣柜的时候才发现，他就只剩下了三四条内裤在那里放着。你们说奇不奇怪？居然还有人偷别人穿过的内裤！”
黎林可：……额，这个剧本怎么如此熟悉。
“是呢，”周赭溪面不改色，“那请您再描述一下内裤的样子吧，我们找到了的话会通知您。”
“那还找什么呀？又不值钱，”女人原本是要拒绝的，但下一秒又改变了主意，“不过，那些内裤倒是有些说法的，所以能找回来的话还是尽量找回来吧。”
“哦？是什么说法？”男人立刻问道。
一般NPC这样说的话，基本就可以判定是关键信息了。
“哎，你们也别觉得我们迷信，但是吧，他老家那边就是有这种说法的，咱也没办法违背老祖宗的遗训啊。”女人先给自己开脱了几句，才说道：“我老公成年后曾经生过一场大病，看遍了所有的医院都说是活不成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老家那边有一个太奶突然去世了，去世前说要给我老公改个名字，把名字用红线绣在内裤上，就可以保他平安，还托人送来了一捆红线。我老公家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按照太奶说的方法试了。你们猜怎么着，还真奇了怪了，那内裤一穿上，我老公的病就好了。之后几十年，都是靠着那些内裤平安度过的。他说的玄乎，我可没全信。真那么重要的话，怎么被偷了他也不着急呢？”
女人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们就当个笑话听吧。”
二人听到，脸色已经变了，黎林可从周赭溪身后冒出头，问道：“请问，内裤上绣的是什么字。”
“绣的「寿」字啊，我老公叫王寿，这也是他太奶给改的，大概就是希望他长命百岁的意思吧。”女人说道。
青年和老干部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黎林可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儿子在家吗？”
“我儿子？”女人的脸在短短几秒内就变得沧桑，她伤心地垂眸，说道：“你怎么会问起他呢？他在几年前就失踪了……警方一直都没找到他，但我们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他失踪之后，警方和物业都派了人去找，他们锁定了青山公寓附近的一家超市，说我儿子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可离奇的是，一名探员和一名保安在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同样失踪了。超市的工作人员坚称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监控和附近人的口供也查不出的任何的信息。”
黎林可：……这是什么奇葩的鬼故事？
“那家超市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诶，我记得是叫……”女人疑惑地托腮，想了好一会儿，“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真奇怪……”
她的反应明显不对，这说明——那间超市，很有问题。
青年陷入了沉思。
周赭溪也觉得他们需要时间处理刚刚获得的信息，于是和女人道别：“好的，这些我们都记下来了，没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了。如果您之后再想起来什么，可以到302来找我。”男人风度翩翩，一时让502的女主人看迷了眼。
黎林可刚回过神就看到了这一幕，轻嗤一声，转头就走。
男人绅士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追着自家omega离去。
……
“跑这么快，是要去哪。”三楼的楼梯间里，老干部追上了青年，将他按在墙上问道。
“你管我去哪，我待在那里岂不是妨碍你勾搭别的女人？”黎林可小嘴一张就是泼脏水，且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幼稚。
“怎么这么不乖。”周赭溪一边说着，一边趁小狐狸还没炸毛之前，指腹揉上了他的后颈；这是男人在多次碰壁后得出的结论——只要捏住了命运的后劲皮，就等于拿捏住了青年。
果不其然，这招十分奏效。
小狐狸还没伸爪子就软了下去。
“你、你犯规。”他的眼睛含着雾气，不忿地看向周赭溪，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喜欢。”男人一点也没有被指控的愧疚感，反而勾了勾唇，“你好像挺享受的。”
“谁享受了……你这个混蛋……！”黎林可抬手一挥，那只如钢筋铁骨一般的手竟就这样被他轻易挥退。青年也诧异了一下，隔了一两秒才说道：“不许乱碰我。”
“好了，”老干部原本也是准备要说正事，就没和他继续打闹，“你顶替的凶手，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吗？”
黎林可愣了愣，随后就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猜到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过我暂时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父母。”
男人挑眉：“说说看。”
“我见过他的样子，他杀人的时候应该已经成年了。”青年皱眉思索，“不过，电视里的他才十三四岁，应该就是女主人说的，他失踪的时间。那时候一家三口看上去其乐融融，不像是会发生弑亲惨案的地方。但有一点很奇怪，准确的说，是女主人和男主人都很奇怪。女主人成天在家里做家务，看到卫生间有一块擦不干净的污渍就要发疯；男主人则成天不见踪迹，而且疑似有杀人抛尸的嫌疑——因为电视播放的画面中，他半夜跑到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里挖坑，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人头的东西。”
“女主人也有一天提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出门，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卫生间里忙活了很久，又拖着行李箱出去了。她的行为看上去也很像杀人抛尸。所以，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502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像是分别杀了什么人，又或者是……互相杀了彼此。”青年觉得自己的表述有些混乱，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而且如果不接着往下说的话，可能后面的话也没法好好说出口，于是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怀疑08413所处的位面副本，死人是可以无限复生的。”
他以为男人会一头雾水，没想到对方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女主人刚刚说的超市也很令人费解，她怎么会想不起自己的儿子是在哪里失踪的呢？我怀疑，那间超市也可能和位面副本有关。”
“等、等等，”黎林可一下没跟上对方的节奏，“你一点都不质疑我刚刚的话吗？”
“为什么要质疑。”男人看向他，眼睛黑沉如墨，“08413里面的线索全都指向了这一点，不是吗。”
黎林可：……我就多余问。
“行……”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所以，502真正的凶手被杀死后，会改变这家人的结局。男主人和女主人没有死，而凶手则失踪了。这就是凶手不能死在规则生物里的原因吗？因为在位面副本里，死人可以复生，但失踪的人却不一定能回来。”
“大概如此，”周赭溪轻叹一口气，“还有一点，那条绣着「寿」字的内裤，它原来是属于男主人的。那后来为什么又会到了103老太太的手里，而据她所说，她是在孙子的屋里找到的。”
“呵……”黎林可冷笑，“这栋公寓的秘密还真不少。”
“而且，”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声称公寓里一直在丢东西，怀疑有小偷，但实际上，谁也说不出清到底丢了什么。我在302公寓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可以指向这个问题，问过其他会员他们也说不知道。我想，你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
黎林可：“……嗯。”他想了想日记里的内容，果然一说到偷东西，描述就变得很模糊，说到底只知道丢了东西，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他突然福至心灵：“所以同理可得，丢东西这件事，也和位面副本有关？”
“嗯。”男人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黎林可也安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他就感到一阵烦躁：“如果NPC住回502的话，我的个人探索度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