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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曦泽看着门口的方向，不为所动。
只有黎林可扶着自己的腰爬了起来……哎，昨晚到今天，他的腰真的承受了太多。
走到玄关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问对方一句：“你不出去看看吗？”
“你就这么喜欢凑热闹？”男人关上了屋里的灯，将蜡烛一根一根地点上，眼里满是漠然。
“嘁，”青年很讨厌他这种目空一切的做派，最不惯着这种行为，“你整天窝在房里不出去，该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金曦泽稳如泰山的手微微一顿，蜡油就这样滴落在了地上。
他略侧过头，转动眼珠看向黎林可：“你可以试试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的光映照在了他的眼眸里，青年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不过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在于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对方。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咬唇看向对方：“那得看你能不能满足我了～要不……”他眨了眨眼睛，视线缓慢下移，“你先脱了裤子，让我验验货？”
男人动怒了。
黎林可很明显地听到了一声沉重的气息。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立刻脚底抹油，边朝大门跑边保持输出：“记得洗干净了等我～”
这么一激动，他不可避免地又闪到了腰。
因此，在502门口等待他出门的玲玲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他从501的房里出来，而且还龇牙咧嘴地扶着自己的腰，一副又疼又开心的样子。
“额……”妹子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她就捂脸震惊：“你、你、你……你把501给睡了？”
黎林可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她，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
这在玲玲子的认知里来说，算是默认。
可是——他昨天不还被楼下的302玩成那样了吗？妹子的脑中闪过青年一身青紫伤痕的样子。
然后，她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黎林可有些匪夷所思：“你昨晚熬夜了？”
“没、没啊。”玲玲子反应过来，说话还有些结结巴巴。
“那你怎么流鼻血了？”青年挑了挑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对方一连串鸡叫，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母鸡疯狂在走廊上来回跑动，“啊啊啊！我流鼻血啦！”
“……”
黎林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间隙，跨过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这里和昨天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关上。电视机的雪花点放映了一夜，他走到茶几旁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顺便再从纸巾盒里拿了几张纸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玲玲子的肩，暂时将她固定下来，把纸巾交给了她。
“我说，你怎么……”青年思考了一下措辞，“比我还像纸片人。”
“什么什么？”妹子正冒着脑袋往鼻子里塞纸，没有听清他的话。
青年觉得那是一句废话，再重复一遍没有意义，于是便问她：“你一大早叫唤个什么劲？”
“啊！”玲玲子猛地把头扶正，鼻子里刚塞进去的纸巾沾着血掉了出来，但她并没有在意，随手拿着剩余的纸巾一堵，说道：“楼下死人了！有人跳楼了！”
跳楼？
黎林可往围栏上一趴，果然看到一楼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天不亮，但是每层楼的公共区域都亮着灯，一楼外面的平地上更是有许多木杆上吊着黄色的老式灯泡，已经足够看清很多东西了。
那人坠落的位置，看样子应该是X05，就是不知道几楼。
尸体的周围已经站了一圈人，除了周赭溪和秦燕燕之外，另外还有三个人，分别是一男一女和一个男的。女生有些害怕地倚偎在男生身边，而男生也留出一只胳膊从后边搂着她，两人看上去像是情侣。独自一人的那个是个大叔，头上有许多斑驳的白发，站姿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一条腿不良于行。
周赭溪突然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和青年对视。
黎林可率先错开了目光，从围栏处退了回来，头也不回地往楼梯间走：“走了，下去看看。”
“哦哦，好！”玲玲子捂着鼻子跟在后面。
二人还差几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在往上的楼梯上看到了一个人，是个女生。她留着厚重的刘海，长发及腰，有点自然卷，因此显得发量巨多。而且她看上去不矮，至少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只一眼，黎林可没法确定她是会员还是NPC，保守地选择了不说话。
对方也没跟他说话，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下跑。
对，是跑。
她似乎有什么急事，着急下楼。
青年慢吞吞地走下第一节台阶的时候，那颗蓬松的脑袋已经消失在了三楼的转角。而他走到二楼的时候，则听到楼下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是七楼，705。大门开着，里面没人。”
“你进去看了？”是秦燕燕的声音。
“没有，我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女生还在喘气，“另外的几楼我都看了，没有异常。”她顿了顿，走到一男一女身边，和女生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问秦燕燕和周赭溪：“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大致看了一下尸体，没有其他外伤。骨折、挫伤、软组织损伤和内脏损伤几乎都是在坠楼的时候造成的。”秦燕燕说道，“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从公寓逃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直接跳了楼。”
“你们也遇到恐怖的事了，对吗？”那个女生直言不讳，说完就那样毫不掩饰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黎林可此时也刚好走到了一楼。
他的出现，打断了众人的说话。
这不是他期待的画面，不过刚好可以来个恶作剧。现场知道他不是NPC的人只有周赭溪和玲玲子。后者经常反应慢半拍的姑且不论，前者应该不会那么无趣地拆穿他，于是他干脆把自己昨天的戏接了下去：“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很熟吗？”
……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周赭溪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刚刚跑下来的女生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敢说话，便也没做这个出头鸟。最后还是跟他打过交道的秦燕燕硬着头皮说道；“这里死人了。”
“哦，那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黎林可认真地扮演着NPC，还不忘给其他会员挖个坑，“为什么不去找保安？”
“保安……保安不在办公室。”倚偎着男生的女生怯生生地说道，眼睛往保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仿佛触电般立刻收回了目光。
青年顺着她的提示看了过去，保安亭里面不是没人，而是里面站着的，不是保安。
所有地方都亮着灯，只有保安亭那里漆黑一片。
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人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那个女人很高，几乎超过了两米，她的手臂很长，垂到了膝盖以下。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朝着所有会员的方向。
怪不得没人敢过去。
“嗡嗡。”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好像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
除了黎林可。
他又忘记带手机了。
玲玲子察觉到，捧着手机小跑着过来把自己的递给他，避开众人小声说道：“群主早上把我们的接龙又发了一遍，刚刚在催促「爱你我粉身碎骨」去保安室拿东西。”
黎林可看了一眼名单，问道：“前面的人都拿过了吗？”
“没有，”玲玲子显得有些焦急，“我，我也不知道，前面的人他都没有催。而且，「爱你我粉身碎骨」后面就是我我了……”说完，妹子已经快哭出来了。
得。
青年是真没想到取个快递跟玩鬼屋一样，谁知道保安会突然变身鬼新娘啊？
“谁是「爱你我粉身碎骨」？”秦燕燕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没有人应声。
“他不会还在房里睡觉吧？”情侣中的男生说道。
“怎么会，哪有人在这里心还那么大的？除非是——”秦燕燕话说道一半戛然而止，警惕地朝黎林可看了一眼。
青年没有辜负她的特别关照，他走到尸体旁边蹲下，在死者的裤子口袋那里扒拉了几下，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手机，抬头看向秦燕燕：“你们都没听到，他这里也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吗？”
说着，青年在尸体身上挑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布料，把手机一角沾到的一小块血迹擦干净，随便按了一下就点开了屏幕。他专注地看着里面的信息，时不时用手指划拉一下，没过多久就看完了。然后，他笑着抬头，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道：“哎呀呀，那个爱你我粉身碎骨，好像就是他呢。”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虽然隐约料到了这种情况，但真的被确认了之后，还是会觉得有些沉重。
只有黎林可觉得稍稍轻松了一些。虽然说手贱帮妹子在群里接龙是无心之失，但如果对方因此而死的话，他还是会觉得有点愧疚。好在他记起来，昨天在编辑完内容之后，正好有个人比他先几秒发出信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会员。这一点也很可疑，对方如果不是大佬，那么就很有可能作为愣头青被陷害了——比如，他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帮他参与了接龙，又或者是，他房间的原主人就是一个热衷于参与任务，不甘落后的人。所以，他大概率是在那个时候收到了系统的一次性警告；从而，不得不作为第一个会员，参与了做任务的接龙。
“既然是他的话，那么我们在群里告诉群主一声就可以了吧？”大叔的声音有点嘶哑，似乎是憋了很久才把话说出来。
“对，对的。”情侣里面的女生，虽然一直表现得很胆小，但还是有在积极参与讨论，“我们告诉群主这件事，他就不会催了吧？”说完，她还想要得到认同一般，睁着大眼睛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对视。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
天然卷长发女生稍稍拉了她一把，默不作声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然而还是晚了，一楼102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顶着一头黄毛，看上去是个混混。他刚出来就说道：“好啊，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你发这条信息吧。”
“凭什么！”女生的男友立刻挡在了她前面，说道：“你怎么不发？”
“又不是我说的，你拽什么拽啊？”黄毛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干什么，想让别人帮你们试错啊？”
一时间鸦雀无声。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了黎林可。
因为黄毛说了一句明显不属于原住民的话，而青年则是在场唯一一个疑似NPC的人。
黎林可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
其他人则更是如临大敌。
情侣中的女生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地看向黄毛的后方，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天然卷长发女生应该是她的朋友，她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带着两人往后面退了几步。大叔的腿脚不便，但一瘸一拐地却走得很快，是跑得最远的人。
而秦燕燕和周赭溪则还在原地，俱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却在身后悄悄地掐好了手决和符篆，随时准备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