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下身因为穿着裤子的缘故,不像上身那样透明。黎林可看不清楚,竟然想直接上手,去把那些碍事的衣物扒拉开。
他甚至,没有想过,棺材里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忽地被一只冰冷如铁钳般地手擒住了。
男人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在瞬间就让他吃痛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音节。黎林可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断掉了,疼得全身颤抖发寒,额角冒出了冷汗。
“你要做什么。”男人的双眼如鹰隼般盯着他,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
青年不知怎的就来了逆反心理,也不管自己还被对方钳制,开口就是回怼道:“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居然还忍着痛,朝对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当然是非礼你了。”
“不自量力。”男人沉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黎林可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脊背却疼得弯了下去,脸几乎贴在了棺材上。
“你……放手。”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发现自己在面对对方的时候,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那人根本不像是人,更像是石头,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男人好似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不仅手上没有撤去力道,还开始审问他:“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什么……人,”青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对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愿意配合,“我是高贵的omega!你这个低劣的beta,居然敢袭击我。这要是在帝国……啊!”
男人听不懂他那一串叽里咕噜的英文到底在说些什么,简单粗暴地将他的手腕一折。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骨头咔嚓一声,剧痛袭来,不是骨折就是脱臼。
“还不听话?”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另一只手也想废了?”
黎林可被折磨了许久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听到男人的话后,他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丝害怕的情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嘴上却仍不肯让步:“要我听话?呵……”他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撑着棺材让自己的身板稍稍站直了一些,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我只有在床上才会听话。”
“唔……”
好了,这只手估计已经完全废掉了。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脸色却忽然一变。只见他宽大的袖袍在青年的眼前挥过,公寓的门就被关上了。于此同时,房间里的烛火也尽数熄灭。
黎林可被粗暴地拖入了棺材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具冰冷的身躯贴上了他,并且将他死死地压在了棺材板上。像是预料到青年想要说话似的,男人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别动。”
而最上面的棺盖也在这两个字说完后,自行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们两个人,孤男寡男的,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万籁俱寂下,黎林可听到门外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从楼下爬上来。那声音不似白天的老太太发出的那样,它显然来自更沉重的个体。一声又一声,连房间的地板也在跟着微微颤动。
黎林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高贵的omega居然被低劣的beta抵在棺材板上,无力挣脱的屈辱。这个男人的体型很高大,但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气味。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他们两个离得这样近,青年也没有闻到哪怕一丝的信息素外泄。而且,男人的身体好冷,冷得根本就不像一个活人。
黎林可走神地想——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对方如果是鬼,那也是一只艳鬼。
不仅不会令人感到害怕,还会让人由心底里产生一种离经叛道的冲动。
青年的体温渐渐上升,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却让另一具冰冷的身躯僵硬了一瞬。然而,也只不过是一瞬;后面即便已经意识到黎林可的体温高得不太正常,男人也只是默不作声,宛如一具尸体。
糟糕啊……黎林可心想,发\情\期快到了,他根本经不起和异性(哪怕是个beta)有这样的接触。无论是交叠在一起的身躯,还是对方紧贴着自己的腹肌,臂膀之间传来的清晰的力量感,以及……毫无信息素但莫名有些好闻的干燥手掌……
青年还在不断地流汗,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冷汗,而是温热的,充斥着omega信息素甜香的汗。他有些难耐地扭动了一下,却被对方更紧地桎梏住。越是这样,他心里那股躁动的感觉就愈发压制不住,他此刻甚至觉得男人冰凉的体温让他感到很舒服,他想要更紧密地贴上去,像是患上了严重的皮肤饥渴症。
他不想隔着这些碍事的衣料,如同隔靴搔痒。他想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脱掉对方的,然后……毫无阻碍、毫无芥蒂地贴在一起。
可是他动不了,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这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猫叫似的呻\吟……
男人的身体又僵硬了一瞬,随即……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伸向了后方,那是黎林可腺体的位置。他像一只被俘获了的母鹿,引颈就戮般露出了自己的脆弱的后颈,希望得到对方的抚慰。他期待着,期待对方轻柔地抚摸他敏感的腺体,用指尖来回碰触他的脊背……安抚他……满足他……然而——
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直播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离谱!!!】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啊啊啊啊啊!!!爸爸都那么乖巧地把脖子露出来了啊!!!结果他mua的,他也不摸也不咬,他直接掐晕了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离大谱!!!】
【笑死!!!哈哈哈哈哈!!!爸爸的滑铁卢again~~~】
【咱就是说,这个规则生物简直是爸爸的灾难哈哈哈哈哈~~~~】
【马德老子从头笑到尾,到现在没停过~~~】
【天呐,周赭溪和这个男人都戒\过\毒吗???一个瞎子一个不解风情???】
【白瞎了爸爸这次的天选搞黄圣体了……啊啊啊啊啊!】
【白瞎了 1……】
【别别别,这才第一天呢,虽然离谱但正常~~~】
【外面到底是个啥啊??有人能看到吗??】
【不知道,谁敢这个时候跑出去看啊???不想活啦~~~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连他都很忌惮外面的东西,肯定很恐怖很危险啦~~~】
【不是,你们没人质疑他到底是死是活吗???谁家好人大半夜躺棺材里啊???】
【不重要不重要,就他长这样,活的很好,死的更刺激~~~斯哈斯哈~~~】
【艹,我果然是个大黄丫头……】
……
青年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后颈很疼,他一度吓出了冷汗,以为那个该死的beta没轻没重的,把自己的腺体咬坏了。但摸到那片光滑的皮肤时,他才慢慢想了起来,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掐晕了他。这让他更暴躁了,因为他无法理解的是,怎么会有人在面对一个即将发\情、已经散发出高浓度信息素、且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omega的投怀送抱!?这比腺体被咬坏了这件事,更让他感到愤怒!
他支撑着身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男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卫生间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可恶。
明明一切都很像“事后”,却偏偏什么都没发生。
气死他了。
青年的手腕还是有点疼,但好像并没有骨折,哪怕先前有过脱臼,骨头也已经被正了回去,不然他的手早就会肿得跟猪蹄一样了。
昏迷了这一会儿,他体内的信息素也趋于平稳,不会再像刚刚那样不可控制地外溢了。
同时,没有了这一层debuff,他对那个男人也失去了滤镜。
黎林可眯着眼睛看着浴室门,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这个人跪在地上舔他的脚趾。
没过多久水声就停止了,男人在里面又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还传出一些织物被剪断的声音。待对方穿着一身现代装,擦着自己的一头短发出现在青年的面前时,他才明白,原来那头好看的长发,在刚刚被剪掉了。
暴殄天物。
他心里嘟囔着。
对男人的厌恶又添一层。
男人对上他的目光,见他醒了,也没说什么,只自顾自地来到沙发上坐下,将头发擦到半干后,开始闭目养神。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黎林可想起了他那个世界里的主角攻。
就跟瞎了眼似的,永远对自己视而不见。
反而对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无微不至,就像是被下了蛊似的。
在他那个后妈的笔下,爱情就是这么降智的东西,让一个人连基本的审美都维持不了。
一种没来由的落寞充斥着青年的心脏。
他的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情想问,哪怕只是发泄情绪骂个几句也好……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黎林可默默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像极了那次他灰溜溜地从主角攻的床上离开。他用尽心机地去算计对方,好不容易潜入了对方的房间并且诱使对方发了\情,但最终……不过是被对方用看垃圾一样的表情看着,然后拒绝。即便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主角攻依然没有失控。
不像他,只是快到发\情\期而已,就能对一个令他感到厌恶的beta露出后颈。
青年的自我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去。”闭目养神中的某位beta突然开口,“那东西虽然暂时沉寂了,但不代表它不会再次被唤醒。”
黎林可回头,总算在低落的情绪中找回一点理智:“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男人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我睡哪里?你的卧室吗?”青年随口一说,并不指望对方会同意。
果然,男人开口就是拒绝:“不行,卧室不能进去。”
他掀开眼帘,看向玄关:“你可以睡在棺材里。”
“不要。”黎林可想起刚刚在棺材里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又尴尬又气恼,怎么可能还回去在里面睡一夜。他走到沙发旁,选了一个距离男人最远的位置窝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斜靠在沙发背上,像一只团起来的小猫。
“喂——你叫什么,总能告诉我吧。”青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梦呓般说道。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怀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最后,不知道青年有没有睡去,只听见空气里传来一声幽幽的低语——
“金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