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惊讶地抬起了头,略显困惑地看向李观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疑虑和好奇。“小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观尘微微一笑:“老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我对医术一直很感兴趣,知道个半斤八两。无头尸体这种案子还是很少见的,所以想向您请教一番。”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老仵作沉默片刻,“行行行,你要是考虑留下来,我跟你说也无妨。”
李观尘笑笑不语,没有正面回答他。
随后,老仵作带着李观尘走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不是那种装潢很好的酒楼,而是一家小门面的老店,墙面上随意挂着几幅写意山水画,勾勒出一幅幅宁静的自然景象。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仅仅闻味道就能知晓饭菜有多好吃,里面的客人坐了大半的位置,气氛热闹有温馨。
李观尘一向对请客吃饭的人抱有好感,觉得这老仵作慈眉善目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微笑,“老先生真是破费了。”
“哎,这有什么。”老仵作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随着动作而加深。他走到酒楼的一个偏僻角落坐下,轻声招呼小二过来:“还是之前的老三样儿。”
小二应声而去:“好嘞,刘仵作。”随后快步走向厨房,显然对老仵作很是熟悉。
“您是这边的常客啊。”李观尘好奇地问道。
“是啊,别看这里有点旧,但这里的卤牛肉一绝。”老仵作显得颇为自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目光落在李观尘的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我看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穿得也是破破旧旧的,真是怪可怜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关切的意味。
李观尘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要是被黛姐知道了,非得跟他翻脸。这衣服还是她亲手给自己做的,李观尘觉得这衣服耐脏又实用,质量也很好,很不错。
坐下来后,李观尘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老仵作。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仵作服,虽然经过多次洗涤有些发白,但却整洁得体,他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已一半花白,却并不稀疏,胡子也修整的很利落,整个人显得精神饱满。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抬头纹尤为明显,似乎平日里常常皱眉深思。双眼虽然浑浊,却透着一股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手上的老茧厚厚的,应是他经常拿刀留下的。
“老先生,那咱来说说那两具……”李观尘脸上露出一丝迫切之色。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着急呢,菜还没上来呢。”老仵作皱了皱眉,故作生气地说,言语间却透露出一丝逗趣的意味。
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但你想知道这事儿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那套说辞我可一个字儿也不会信。”老仵作的目光直视着李观尘,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李观尘对此并不在意,语气平静的转而问他:“老先生就不想知道真相吗?前两个人死得那么骇人,再加上张婆婆的死,这案子这么怪异,难道您就不好奇吗?”
老仵作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被李观尘的话激起了思考。
“做仵作的不就是为了给死者一个真相吗?”李观尘的道德绑架做得相当娴熟,令老仵作忍不住点头。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觉悟,真是年少有为啊。”老仵作颇有感慨,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师傅能有你这样的徒弟,应该感到很欣慰吧。”
李观尘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老鬼那家伙欣不欣慰的她不清楚,反正是从来没有夸过她,甚至还总是将自己年轻时候的成绩拿来与她做比较。
“罢了,我就跟你说说吧。”老仵作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注意后,压低声音开始讲述。
“第一个死的是我们这儿的县令,是在两个月之前,发现尸体的就是那个叫陆幽的男孩。”
“嗯,这个我倒是听客栈老板说过。”李观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说那晚他在废宅见到了鬼,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去了废宅,结果就发现了县令的尸体。”
“才十岁的孩子见到了那么可怕的尸体,今天却还跑来死去的张婆婆那里,不觉得太胆大了一些吗?”李观尘随即提出疑问,“这孩子看着不像是个普通孩子。”
“这……”老仵作陷入沉思,片刻后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之后我见着他,看上去感觉没受什么惊吓。”
“不过,这孩子本身就有点怪怪的,总是喜欢跟动物一起玩儿。”
“说起动物,最近县里倒是经常见死了的动物,难不成真是什么邪祟?”老仵作说完,神情间透出一丝后怕,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老先生您也信鬼神啊。”李观尘忍不住笑了。
“哎呀,还不是两年前那道士。”老仵作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呸。”他立马住了嘴,“你就当我没说。”
“鬼不鬼神的都是在瞎说,扯远了,咱们继续说尸体的事儿。”
李观尘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仵作,看来他应该也知晓不少两年前的事情。
“当时发现的尸体就是您给验的尸吧,尸体上有什么特征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当时周围有什么线索吗?”
“你这小姑娘别着急。”
话音刚落,小二便端着菜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菜来咯,这是卤牛肉、小鸡炖蘑菇、清炒时蔬、烤羊肉,客官慢用。”
桌上的食物散发着阵阵香气,桌上摆着的卤牛肉色泽红亮,透着诱人的光泽;清炒时蔬色泽鲜绿,淋上少许油脂后,显得更加诱人;而那小鸡炖蘑菇则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李观尘这几天几乎都是吃些简单的吃食,如今见到如此丰盛的美味,不禁食欲大开。
“快先吃,尝尝这儿的招牌。”老仵作一脸期待地看着李观尘。
“谢谢老先生。”李观尘礼貌地点头,夹起一片香气四溢的卤牛肉。
“你也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我了,我才62岁,还不老,我姓刘,就叫我刘仵作吧,这儿的人都这么叫我。”
这老先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随后李观尘和刘仵作边吃边聊起了尸体的事情。
“这两具尸体都是在那废宅里发现的,都没了头,都是中毒后被砍下的。”刘仵作的神色瞬间凝重,目光也在此时变得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堪的往事。
“哦?中的是什么毒?”李观尘瞬间从美食的陶醉中回过神来,她微微前倾身体,透出几分兴致,手指轻轻抚过桌面。
“我给他们解剖了,他们的消化道都被腐蚀了,胃肠道出血、肺部水肿,我估计应该是断肠草。”刘仵作的语气低沉,语速放慢。
“断肠草在此处常见吗?”
“据我所知一般药房断肠草基本没有的,因为要是剂量控制不好很容易中毒,不过,我经常去后山采药,倒是见过断肠草。”刘仵作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警惕,他的目光不时的在周围游移。
“不过,你可不要去后山。”他忽然语气严肃。
“为什么?”
“因为后山有......”刘仵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却选择了沉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观尘若有所思,看来后山有什么东西,见刘仵作不肯再说,紧接着又问:“那死因都是中毒死的吗?那这两具尸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因为都没有找到头颅,所以准确的死因我也不敢下定论,不过这两具尸体确实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刘仵作开始回忆,他缓缓咀嚼着面前的牛肉,沉思片刻,仿佛在组织着语言。
“第一具尸体的消化道部分的腐蚀程度没有第二具尸体严重,而且,脖子上的刀口不是很整齐,应该是砍了多次造成的,也不知道这是得有多大的怨气,把尸体搞成这个样子。”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
“对了,还有就是第一具尸体脖颈处有淡淡的红痕,但不确定是什么造成的。”
“哦?会不会是绳子勒过的痕迹?”李观尘问道,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
如果真是绳子造成的,那会跟张婆婆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吗?
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死的第一个是县令,第二个听说是钱满堂是吧?那他们在县里没什么仇人吗?”李观尘心中疑虑重重,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线索。
“唉,这个方主簿也考虑过,县令平时没跟什么人交恶,但钱满堂就不一样了,他平时说话口不遮拦,贪财好色,跟县里的人都起过矛盾,还总是去招惹卖猪肉家的婆娘陈梅,这要是查起来可是要查很久。”
陈梅?
是个女人。
那会不会跟那个线头有关系?
李观尘隐约觉得这可能都能联系起来。
[让我康康]有人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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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