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升宴 第17章 跳梁小丑

牒云青铉跟着牒云尚珺来到书房，他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他觉得，在这个家里，也就小妹不怕爸爸，他每次跟父亲谈正事，都要先做心理建设，此刻他鼓起勇气道：“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她虽然口无遮拦，说话太损了点儿，但她终究是我妹妹，是你女儿。你不怕她出门在外被人打死吗？她记忆不全，估计连学校的大门都找不到……”他越说越心慌，转身就要出门，“哎！不行，我要出去找她。”

牒云尚珺坐在桌前，打开要处理的文件，头也不抬道：“大树下面无大草，她有这份勇气，值得嘉奖。”

见儿子杵在门口当门神，一副“快多说几句，宽慰我一下”的架势，牒云尚珺随口道：“你觉得，你小妹，今天和昨天，有什么不同？”

牒云青铉按压住烦躁的心，稍一思量道：“头发颜色变了，好像，还更漂亮了。”

牒云尚珺瞟了眼儿子的黑短发，“你契约那条青龙后，头发颜色发生了变化，我亦如此，你小妹自是如此。”

牒云青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海草似得绿发他真是欣赏不来，于是剪去了长发，又给头发染了个色，他从门口进入书房，把门关上后，才心情澎湃道：“你是说小妹已经完成了契约？那这也太快了吧！所以，小妹说昨晚筑基的人又不止逐流一个，是暗示我们，她也筑基了？”

“也可能是觉醒了神龙血脉，目前我也不好下定夺，昨晚我在那天地异象中，隐约看见了一条金龙，刚好你小妹今天的发色就带着金。再加上有着上古血脉的小白对着你小妹摇尾乞怜，这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牒云青铉更加着急了，“这样说来，那异象是小妹引来的，大家却默认是逐流，逐流顶了小妹的风头，那逐流的恭贺宴，还要开吗？”

“开，自然是要开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咱家上空的异象，瞒是瞒不住的，天命圣女的噱头，还能鼓舞不少士气呢。”

“你是想让逐流，成为小妹的挡箭牌？”

“不是，是逐流虚荣心爆棚，她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服了筑基丹才艰难筑基，却暗戳戳的满天宣扬，她引动了天地异象。胜不可骄，败不可躁。”牒云尚珺抬眼看看儿子，“这些话，你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说。”

“那小妹，她……”

想到女儿，牒云尚珺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我觉得你小妹说话挺合我心意的，以前我跟别人讲道理，别人给我吵架。吵架我没赢过，后来我也不跟人吵架了，能动手，就不动口。”

牒云青铉还是不放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牒云尚珺堵回去了，“她自己流落在外十五年，都能活的好好的，她在哪里都能活，比你强多了，你没事少给她添乱。”

最后一句着实扎心，不过好在牒云青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其实也看出来了，家里的天空太小，困不住小妹那只大鸟。

与此同时，云轻宛抱着软乎乎的小白狗，还没迈出离开家园的第一步，一人一狗看着用二高、二低，四根大铁链拉起的千米桥梁，腿脚怎么都迈不出第一步。

“是什么让你义无反顾的跟着我走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还小，丢点面子不算什么。”云轻宛抚摸着怀里的小奶团子，意味深长的说着。

“汪汪汪，我不走。”小奶团子，奶凶奶凶的给了回复。

斜挎包里再放不下一只狗，云轻宛拿出件衣服，把小狗捆在自己身上后，深吸一口，左肩扛着大包袱，右手抓紧上面的铁链，使劲拽了拽，还好，挺结实的，于是云轻宛在万丈深渊上，背着全部身家，带着唯一伙伴，来了个千米走钢丝。

白月翎看着女儿即便冒着生命危险都要离开家，说不伤心，是假的，她看着女儿扛着包裹走铁链桥，看着女儿越来越小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很久后，她才把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女儿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对她的凌迟，她不明白，母女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她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踏出第一步后，云轻宛就发现，她脚下的路，可以缩地成寸，走一步，顶平常走的十步，还不止，她其实走的很轻松，还一度玩心大起，蹦跳了几下。她这一蹦跳不当紧，看在白月翎的眼里，就是差点儿摔落悬崖。

这让牒云逐流也大感失望，她提着一颗心，默默许愿，希望牒云轻宛能脚下打滑，摔落悬崖。

云轻宛蹦哒的每一下，都是牒云逐流与愿望失之交臂的见证。她深信自己的天道祝福，她自信许的愿也会灵，不是不灵，只是没有那么灵罢了！

傍晚时分的林荫小道上，云轻宛还在练习“缩地成寸”的步伐，她抬脚踏步，眼睛似看着地面快速的后移，思想一被占据，她似乎忘记了饿，可她不吃饿不死，怀里的小奶团子可受不住，于是云轻宛躺在地上，一脚踩着树根，一脚用缩地成寸踏步，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她攀上了高枝，掏出了热乎乎的鸟蛋。

云轻宛先给小奶团子吃了几个鸟蛋，又找了个水源附近的空地，她刨土挖坑架好包袱里的大铁锅，又把两条草鱼处理干净后，听到有说有笑的脚步声向她走来。

“不会是闻着味儿来的吧！”云轻宛刚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我们是天府神学院的学生，能跟你搭个锅吗？”

云轻宛皱眉，真是怕啥来啥。她见二位姑娘衣着朴素，略带稚嫩的面上被囧态臊的满脸通红，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发不出。

见云轻宛没有应答，梳着长马尾的姑娘道：“实不相瞒，我们带的有干粮，就是太干了，想借你的锅一用。”

云轻宛试探，“神学院哪天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