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九睡觉屋里一向不留丫头伺候,所以,小杏和小桃二人也没多想,立马就应声走了出去。zhongqiuzuowen
常小九起身落了门栓,对着门的方向:“小杏,小桃谢谢你们这几年的照顾了。”说完,走到桌案边,研墨提笔给常古明夫妇留言。
就这样走了不行,总要说点什么的,毕竟他们对自己很好,自己也跟他们有了感情。
先感谢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她的宠爱,然后先为之前几次的事跟他们道歉,再为这次的离家道歉。留言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道歉,最后说俩丫头并不知情,莫要为难她二人。
常小九只字未提自己离家的原因,因为还是不能跟他们说实话,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反而更会胡乱揣摩猜测。
写好后,常小九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首饰什么的,一样都没打算带,这个朝代的物价她基本上已经知道个大概。
虽说有穷家富路这句话,但她觉得自己真的迈出这一步后,凭借自己的医术,应该能赚点银子养活自己。
就算没机会行医,做别的也行啊,就是沿途挑担子卖茶叶蛋,也不至于饿死的吧。
本钱又小,只要弄个小炉子,买个瓷罐子,买点作料就行,鸡蛋这个主要的食材,又不是什么稀有昂贵难寻的。
衣橱里的衣裙也同样没拿,只找出藏在锁着的那只箱子里的两身男装还有鞋袜。那是三年前买给二哥常勇的,可是,当时说边境军情紧急,常勇走的急,就没来得及送。
后来常勇回来探亲,个头又高出一大截,常小九买的衣衫肯定穿不了,她就干脆没拿出来。
想着万一什么时候在常家待不下去了,要离开的话肯定要男装,于是,就把这两身男装留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是留对了。
得亏没听小桃的话,送给四哥。
三年前的男装,常勇不能穿,但是现在的常小九穿却是刚好。就是鞋子稍微大了些,在鞋尖里塞点东西就可以了。
出门要花钱,常小九把这三年来的积蓄都找出来放在床上,清点了一下,拢共三百八十六两,这些,都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长辈给的红包,还有生辰时候收到的红包,还有就是每月的月例。
即便父母这次没跟她商量,就做了决定,可她也不恨他们。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讲,对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很宽容了。
想到这,常小九摇摇头,赶紧把这种难受的思绪赶走,专心准备起来。
小心翼翼的挖开床下的一块地砖,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拿出里面用棉布包裹了好几层的东西。
这是她身体好了之后,自己琢磨研究,试做了好多次才成功的东西,胶制的颈部伪装。
在这古代,一个年轻的女子独自远行,很是不便。
选择女扮男装出行,那就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胸部是女性的独有特征,好在她这个身体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即便是康复半年多了,发育的也很缓慢,只要稍微的缠裹一下就很平坦了。
耳洞的问题最简单,她已经调制好了脂膏,抹上就看不出。
至于这张脸,对于在现代爱好化妆的她来说,更加是小儿科。
小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房间内的娇娘已经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常小九对着镜子,欣赏着男装的自己,很满意,没急着离开,而是吹灭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等。
常府不是一般大户人家,是太守府,夜里巡逻的挺规范。
她早就弄清楚夜巡的时间更换规律,只等下一班巡过去就动身。
漆黑的屋内坐着,常小九的心情实在是没办法平静下来,这一步迈出去,外面等待着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
梆子声敲过,已经适应了光线的常小九,拿起摆放在身边的包裹,捆在背上轻巧的打开后窗,踩着先前已经准备好的凳子,就跳出窗外,再回手轻轻的关好窗。
按照已经在心里记得熟络的路线,七绕八绕的到了常府的后门,拿出钥匙开锁。
这把钥匙是一个月前她无意中捡到的,偷偷试过,知道是这道门锁上的。所以,就鸟悄的留了。
当时她还担心,丢钥匙的会因为谨慎而更换门锁,没想到,时隔几天后再来试,仍旧可以开。
想来想去,应该是丢钥匙的人怕被责骂,就没敢禀报。
结果,给她行了方便。
常小九此时的心跳速度超快,紧张的不得了,钥匙都因为手抖插了几次才开了锁。
父亲,母亲,原谅我的自私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加倍的报答你们,出了后门常小九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后,朝着府内深深一拜。
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贴着墙根往前走去。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一个茶棚歇脚的常小九,本来起身离开了,却听到刚进来的俩茶客的交谈。
“听说了么,理州太守府上的那位常九娘,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常小九听到这里,又坐了回去,一边对着伙计招手再续一碗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关于自己的八卦。
“天晓得怎么会生了那样一个女儿,要我说啊,常太守就是太仁慈了,早就该这么做了。”
常小九听到这里,并没有生气,还想多听一些,可是那俩人却开始聊别的了。
起身在桌面上留下茶资,常小九朝不远处的渡口走去。
原来,对于她的离家,父亲是用了这样说辞做遮掩啊,常小九感到愧疚又欣慰。
即便她如此了,父亲母亲却还是狠不下心,没传出个她意外身亡的说法,还是给她留了后路。
……
理州外的官路上,马背上的两位公子也在谈论着。
“六哥,刚刚你也听到的吧,常太守把他那个女儿送乡下庄子去了。”齐子谦有些惋惜的说到。
濮元聿听罢,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心疼,我不介意在此等你去把人带出来的。”
齐子谦连连摆手;“六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只是觉得那个小娘子这辈子就算完了。我本来还想看看会有什么人敢娶她呢,这倒好了,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切,还什么悬念,敢娶她的人,定然是攀权富贵之人,还能是什么人。”濮元聿很是鄙视的说到。
那样的女人,就该被关起来,省得出来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