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这边正暗自感慨着,诚王府外头,陆陆续续早有客人来了。
只是,走进眼前这显赫的宅邸,大家心中却不由觉得,这宅邸再是显赫,可四殿下的父母早已死了,族人也未留一个,所以,这府邸除了几个仆人,显得颇有些冷清。
姜虞的马车停在诚王府门口时,她同样也是这样的感觉。
只不过,因着她重生一世,知道上一世四皇兄后来怏然成了新的燕北王,眼前这冷清的之感,多少是消散了些。
阿盏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正伸手扶了她下马车,却在这时,姜妧所乘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自打姜虞和姜妧之前撕破脸面,两人之后出宫,便各自让内务府安排了马车和驾车的婆子。
只是因着高皇后被分了权,姜妧见着姜虞时,眼中满满都是愤恨。
可她再是不甘,今日四皇兄府中第一次设宴,她也只能强压在肚子里。
姜虞也不屑于和她争吵,高昂着头,便下了轿子,恍若姜妧根本不存在一般,就走进了诚王府。
跟着姜妧身边的宫女琳琅看着大公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由满身都是冷汗。
自打那日皇上大发雷霆,皇后娘娘让人杖毙了白芹姐姐,她便被派来侍奉大公主。
可大公主是怎样的性子,她心里怎么能不知道。她更知道,娘娘派她过来侍奉公主是其一,最重要的其实是让她盯着大公主,不让大公主再做出任性的事情来。
所以方才看到二公主和大公主四目相对时,她吓都要吓死了。生怕大公主气急之下,再闹腾出什么。
不过好在,大公主还算是知道厉害的,她多少是松了一口气。
琥珀这些心思,姜妧怎么能不知道,心中恨不得把母后安插到自己面前这眼线一脚给踹下车去。
可到底,她也没有这么做,气呼呼便下了马车。
诚王府的后花园里,贵女们早已经聚在一起,暗自说起话来。
“哎呀,这诚王府也太冷清了些吧。你们说,四殿下的族人,当真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这仔细找找,总能找到的吧。”
“妹妹你瞎说什么呢?这即便是有族亲,寻回来之后,这诚王府还能是诚王府吗?四殿下如今可是姓姜,难不成,等寻了族人,还得把宅邸改做卫府不成?”
“我倒是觉得这府邸虽说瞧着冷清,可沈家姑娘嫁过来之后,倒也是幸运的。不需要每日和府中长辈晨昏定省,更没有各房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过门便是真正的诚王妃。”
“诚王妃?妹妹觉得这么好,之前传出皇上欲给四殿下指婚的时候,怎么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呢?还不是因为四殿下瞧着如今是尊贵,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皇上的养子。这荣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有了呢。”
姜虞听着一旁贵女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姜箬却是听说了姜虞方才在门口和姜妧遇上的事情,轻笑一声道:“虞儿,我听父王说,近几日已有朝臣上了折子,谏言皇叔重开科举。你说,姜妧如今名声差成这样,皇后娘娘会不会转而想着从这些学子中给姜妧选驸马呢?”
姜箬不知道的是,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说中了。
姜虞听着她这番话,也不由一惊。
不过惊讶过后,她却不由又回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父皇下旨重开科举,并把考试定在了太子哥哥大婚后一个月,也就是明年三月。
一时间,无数学子聚集京城,京城好不热闹。
而等到科举结果出来,状元游街,宫中设宴,宫里便有传言传出,说是皇后娘娘有意选了状元郎做姜妧的驸马。
不过,这些一开始姜虞听着时,也觉得是一些流言蜚语。毕竟,她已经听说内务府那边早已经备好了姜妧备选驸马的画像,而这些画像中,都是世家子弟。
可谁又能料到,内务府还未呈上这些画像,宫里却传出了姜妧其实生得貌丑,额头还有颗黑痣,一时间,世家大族们听着这消息,皆使劲浑、身解数的想拿了银两买通内务府,想法子把自家儿子的画像给换掉。
姜妧是何曾骄傲,哭的几天没现身。
这样很快过去几日,竟真的从长春宫传出,皇后娘娘宴请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
一时间,谁人不知,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准备从这三人中替姜妧选驸马了。
而这一次,姜妧并未闹腾,可见皇后娘娘早已安抚好了她。
毕竟,这状元,榜眼,探花,哪一个日后都会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本朝驸马即便是尚了主,也不会禁止其入朝为官,高皇后可不就是打着这主意,想借着姜妧的婚事,暗中培植自己在朝中的人脉。
而对于姜妧来说,她是公主,这些驸马既要靠她往上爬,自然不可能不给她面子,定会尊重她,最差她和驸马相敬如宾,也被被外头那些世家子弟瞧不上的好。
可世事弄人,姜妧本以为是一桩各取所需的婚姻,可等那题她看到今年的状元郎杨重初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貌比潘安时,立马便对其一见钟情。
见姜妧这般,高皇后自然开心,到底是没有委屈了女儿。
而很快,宫里赐婚的旨意便下来了。
两个月后,姜妧便嫁给这杨重初为妻,可以说是琴瑟和鸣,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谁又能想到,杨重初开开心心刚和姜妧商量把远在金陵的家人接到京城,京城却发生了仕子聚众闹事的事情,这倒也罢了,还有人写了文章,说当今圣上这江山,根本名不正言不顺。
闻着这消息,嘉德帝当然是龙颜大怒。他攻打这江山本就不易,如今,这些文人却这样不知所谓,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很快,大理寺那边便开始抓捕这些学子。
如果说只是这样,事情也就告一段路了。可一个被抓的学子,在牢\\狱中却嚷嚷着,凭什么只抓自己,要说该抓的,第一个该是如今的驸马才是。
原来,这人和驸马是同乡,一直以来便视驸马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他身陷囫囵,却要看着驸马成了皇亲国戚,日日在贵人面前转悠,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所以,便说驸马之前所做文章,有对皇上的不臣之心,文章中更对前朝庆帝有同情之意。
事情闹腾成这样,大理寺那边不可能不彻查。
而这一彻查,驸马确实写过这样的文章。
一时间,驸马便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