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上一世,自己无力救下阿沁,姜虞心中便满是恨意。
一旁,阿沁和阿盏听着这小太监的话,顿时也是脸色苍白,胆战心惊。
姜虞把二人的害怕看在眼中,原要随意赏了那小太监,然后打发了他下去。
只是,她正准备让阿盏赏了这小太监,却突然发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这小太监,若真如他所言死里逃生,换做正常人的思维,后半辈子只小心翼翼,不惹是非,又怎么有胆量往自己身边来告状。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小太监背后的人,让他来提醒自己的。
而这小太监既然说他是唯一一人从大理寺牢、狱中活着出来的,姜虞如何能不怀疑,其实是沈偃故意留了这小太监一命,为他所用。
想着这些,姜虞凌厉的视线便看向那小太监,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这话,本公主不会问第二遍?”
那小太监也未料到姜虞会突然发火,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看他吓成这样,姜虞也不为难他,只道:“我只问你,可是沈大人让你来找我的?是或者不是,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那小太监听着姜虞这话,倒也没有太多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姜虞和阿盏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管是姜虞还是阿盏,虽说惊讶,可也同样觉得,若这背后之人真是沈偃,倒也不会对她们长宁宫有坏处。
既然是沈偃的人,姜虞自然也不可能为难这小太监,让他领了赏之后,便遣他下去了。
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阿盏不由低声道:“公主,这小太监竟敢在公主面前承认自己替沈大人效力,这心思,未免也太简单了些。沈大人那般聪慧之人,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呢?”
姜虞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她和沈偃上一世毕竟做过夫妻,她相信,就沈偃的用人之术,若不是沈偃提前告诉过那小太监,无需瞒着自己,那小太监有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把沈偃暴、露出来的。
所以,沈偃这么做,其实是在告诉你,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这个小太监,她毕竟在宫中,遇着棘手的事情,难免有心无力。可有沈偃的帮忙就不一样了。
想着沈偃这样的心思,姜虞不由有些开心。
她不由想起那日,自己说要嫁给他,沈偃并未给自己回应。这些日子,她其实好多次回想起那一日,自己大胆的话语。她也以为,沈偃许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可现在看来,沈偃未必就没有动心。否则,又何以这样大费周章的,让人来提醒自己。
毕竟,沈偃是前朝旧臣,这好不容易能在宫里安插自己的人,却不准备瞒着自己,这样的信任,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阿盏看自家公主许久不说话,还当公主被方才那事儿给吓着了,忙又开口道:“公主,若真如那小太监所言,皇后娘娘准备用那样肮脏的手段算计我们长宁宫。我们可怎么办为好。”
“这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奴婢就怕若皇后娘娘真的铁了心,到时候,恐还是着了皇后娘娘的道。”
姜虞听着,似笑非笑道:“没事,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就让皇后娘娘以为,她得逞了。左右这宫里有沈大人暗中相帮,真要出了事儿,到时候,不定是谁身边的宫女呢。皇后娘娘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才是。”
阿盏却忍不住愤愤道:“公主,这些年娘娘最是小心恭顺,如今不过是再次有了身孕,皇后娘娘便这样容不得娘娘。”
“这倒也罢了,还敢算计您身边的宫女,若真的因此事连累了公主的名声,日后公主的婚嫁,岂不耽搁了。”
说着这些,阿盏差点儿没有落下泪来,心中别提有多替自家公主委屈了。
却说成国公府后院
成国公夫人轻轻的抓了女儿的手,道:“瑶儿,娘亲虽和你爹爹一样,一心想着你能做了东宫太子妃。可也不知为什么,想到明日要发生的事情,为娘这心里就慌的很。你姑母瞧着你对太子殿下的一片痴心,只装作不知道。若真的明日出了那样的丑事,为娘就怕你惹了你姑母震怒,到时候不好收场。”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成国公夫人虽也有私心,可临到关头,她还是担心会不好收场。
高从瑶看她不安的样子,反倒是安慰她,道:“娘亲,那魏家姑娘都能给太子哥哥做侧妃,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何况,姑母便是再动怒我们暗中算计太子哥哥,可不管怎么,高家是姑母的娘家,姑母还能真的因此处置我不成?那样的话,岂不让外人更看了笑话。”
成国公夫人听着这话,不由附和道:“你姑母,其实娘亲也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了。按说皇上如今忌惮高家,可也因此,高家不该退的。若仗着你爹爹如今的军功,让你做了太子妃,这对于高家来说,不是双重保险吗?可你姑母,竟然那般怕事,生怕惹了皇上动怒。愣是在那里装糊涂。”
听着娘亲这番话,高从瑶却是冷哼一声。
看她这样的态度,成国公夫人不由愣住了,“瑶儿,可是你还有别的什么看法?”
高从瑶阴阳怪气道:“姑母那里是因着皇上的忌惮,要瑶儿看,姑母是怕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高家,怕爹爹有了别的心思,这天下再不是姜家的天下,而是我们高家的。”
高从瑶的话让成国公夫人不由大惊失色。
看娘亲害怕成这样子,高丛瑶却讽刺道:“姑母也不想想,若非爹爹劳苦功高,她这皇后的位子,哪里能坐的这么稳。”
饶是成国公夫人平日里也是个大胆的,这会儿听到女儿这般大逆不道之话,还是不由吓得白了脸。
她一把抓了女儿的手,道:“瑶儿,以后这宫里可不比府中,不管你姑母是什么心思,你万不可再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很快到了第二天
姜虞用过早膳之后,看了会儿话本,便往成国公府去赴宴了。
只是,往日里,她和姜妧再是不对付,也都是同乘了一辆马车出宫的。
可今日,姜妧却提前了半个小时,早就出宫去了。
姜虞闻着这消息,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不需要同乘一车和姜妧大眼瞪小眼,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马车很快驶过神武门,大安门,转眼间,便到了宫门口。
驾车的嬷嬷刚亮出出宫的令牌,却在这时,只见另一辆马车也驶了过来。
很快,外头便传来嬷嬷的回禀声:“二公主,奴婢瞧着该是德固公主。”
德固公主这个时候出宫,自然只可能是赴高从瑶的宴了。
可姜虞却是觉得奇怪极了,这德固公主按说这些日子在宫里也算是默默无闻,除了往东暖阁给父皇抚琴,可是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的。
可今日,她却要往成国公府去?
她难道不知道,她前朝公主的身份,会惹了多少人注目吗?
不过,姜虞没来得及多想,好奇心让她缓缓掀开了车帘,只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德固公主,竟然也掀开了窗帘,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瞧着极为尴尬。
半晌,德固公主先开口道的声音,“二公主若不介意,可愿意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呢?”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姜虞重生一世,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她对于这德固公主,倒也多了些好奇。所以,便没有拒绝。
阿盏扶着她下了马车,转而上了德固公主的马车。
今日的德固公主一身浅粉色金丝牡丹褙子,同色月华裙,身材窈窕,任谁都看不出来,她竟然远嫁漠北。
甚至,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上一世会周旋在大皇兄和三皇兄之间,让大皇兄和三皇兄互相不容。
回想着这些,姜虞的笑容便有些客套。
德固公主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看着她,笑意嫣然道:“我此番回京,京城再无一个好友。可不知为何,那日和二公主第一次见面,竟然便觉得和二公主很是投缘的样子。也不知道,二公主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