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重生了 第26章 抗衡

“皇上，微臣也觉得这个时候不宜对德固公主赶尽杀、绝。当然，在微臣看来，留德固公主一命，彰显皇上仁厚，是一回事。可比起这个，微臣考虑的是，林家护送德固公主回京，显然是想拿了这个当做投名状在京城赢得一席之地的。”

“若皇上这么轻易就杀、了德固公主，皇上想过没有，到时候，林家又该如何？”

嘉德帝也不是傻子，沈偃这些话，他听得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若林家能借此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假以时日，能和成国公府相抗衡，如此，高家外戚专、权许有解决的方法。

想到这，嘉德帝沉声道：“好了，此事无需再讨论了。德固公主既带了兵防布阵图回京，朕说什么，也不该没有容人之心的。”

嘉德帝的话还未说完，却见礼部侍郎谢遣噗通跪在地上，直指着沈偃的鼻子大骂道：“皇上，沈大人这么护着德固公主，微臣不得不怀疑他的私心。臣若没有记错，这德固公主是庆帝最宠爱的公主，及笄之后，曾扬言早就倾慕于沈大人，要选沈大人为驸马。虽后来德固公主还是被庆帝送去漠北和亲，可沈大人和德固公主之间，到底有没有旧缘，这谁又能知道？”

谢遣的话刚说完，又有不少朝臣跪在地上，表示自己和谢大人有同样的担忧。

嘉德帝不由眉头微蹙，看向沈偃。

沈偃却并不见任何的心虚，开口道：“皇上，谢大人此言，微臣觉得实在是好笑。即便德固公主倾慕微臣又如何？若真因此便一口咬定，微臣和德固公主有旧缘，谢大人未免太轻率了些。”

“何况，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微臣和昔日恩师徐阁老的女儿徐氏有过婚约，既有了婚约，微臣又怎会和德固公主有什么牵扯。”

“还是说，谢大人也和外头那些长舌妇一般，对微臣的私事感兴趣。”

沈偃这话不可为不毒，谢遣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一旁，别的朝臣听着沈偃这番话，强忍住才没笑出声来。

嘉德帝见状，摆了摆手，道：“好了，都退下吧。”

长春宫里，高皇后闻着德固公主回京的消息，直接就惊在了那里。

姜妧正陪着母后喝茶，听着这消息，她也不由愣了愣。

可惊讶过后，她更多的便是嘲讽和幸灾乐祸。要知道，德固公主远嫁漠北，当时在燕北停留数日，当时母后曾带了她往行宫给德固公主请安的。

只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德固公主根本就没露面，姜妧心中自然觉得不痛快。她们燕北王府送过数位公主往燕北去，哪一个敢真的摆公主的架子。偏这德固公主，还真当自己依旧是京城最受宠爱的公主了。

当然，除了因为这个原因之外，姜妧对德固公主如此有敌、意，还因为燕北那些日子都在传，德固公主是天仙下凡，有沉鱼落雁之姿。

因着自己容貌平平，这些年，对于比自己貌美的女子，姜妧其实下意识便有些敌、意。

可事实证明，容貌和姿色，比起权势来说，根本不重要。

否则，德固公主这么一个美人，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偷了漠北的兵防布阵图，只为了离开那莽荒之地，再次回到这繁华的紫禁城。

对比德固公主如今的落魄，姜妧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似笑非笑便道：“母后，看来老天爷还真是公平的。那年，我和您往行宫给公主请安，并未得到公主的召见。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变成德固公主给我们请安了。”

姜妧到底在得意什么，高皇后怎么能不知道。

可比起幸灾乐祸，她只担心眼前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一旁，薛嬷嬷看着自家娘娘凝重的神色，开口道：“娘娘，您可是因着是林家兄弟送了德固公主回京，担心皇上因此事留了林家兄弟在京城。”

高皇后其实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毕竟这林家，也不过是大同总兵府。

宫里虽有位珍太妃，可又是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人了。

在她看来，皇上即便赏了林家，让林家兄弟留在京城，也不过是当了侍卫，或者入了御林军，还真的能成什么气候不成？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高皇后总感觉有些不安。

正在这时，有宫女缓步进来回禀：“娘娘，方才皇上让人传了话过来，说是明日会在宫里给德固公主设宴。”

没等高皇后说话，姜妧不可置信的直呼道：“父皇是疯了不成？怎么会呢？这德固公主可是前朝公主，父皇难道还准备给她公主的尊荣不成？”

“要我说，她既是前朝余、孽，又曾远嫁漠北，识相的就该一根绳子吊、死在树上，或者，找了庵堂了此余生。可她竟这么不认命，还敢往京城来。”

姜妧的话，倒也不算说错，即便是高皇后，其实何尝没有这样想过。

可她非但没有附和女儿的话，反而是低斥道：“妧儿，你是愈发没有规矩了，你父皇既准备在宫里设宴，迎接德固公主回京，那必然是准备给公主礼遇的。既然这是你父皇的意思，怎容你多嘴。”

纵是姜妧知道母后最注重贤名，这会儿被母后这么训斥，她也不由红了眼睛，不服道：“母后，女儿只是在母后面前嘀咕一句，还有人敢传到父皇耳中不成？”

说完，她哭着便跑了出去。

高皇后暗暗叹息一声，一旁薛嬷嬷忙上前，替她捏着肩膀，道：“娘娘，公主还小，不过是说些孩子气的话罢了。”

高皇后将她的劝慰听在耳中，低叹道：“她哪就还小了，这等太子大婚之后，她的婚事也该安排起来了。就她这任性的样子，本宫如何能不担心她自个儿作死，到时候，怕是本宫也不好护着她。”

不过话虽这么说，高皇后如今最挂心的还是明日宫中为德固公主设宴一事。

薛嬷嬷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缓声道：“娘娘，皇上如此礼遇德固公主，怕也是顾及着宽厚的名声。何况，这德固公主还带了兵防布阵图回京。”

“可到底怎么处置这德固公主，皇上怕一时半会儿还做不了决定。不如，便由娘娘开口，借着珍太妃娘娘身子有恙，让德固公主留在宫里陪伴珍太妃。”

高皇后当然知道，薛嬷嬷这番话是为了让她借此讨了皇上的欢心。

毕竟，这段时间侯家和甄家的事情，确实让皇上动了不小的怒。

可留了德固公主在宫里，真的会是正确的选择吗？

嘉德帝欲在宫里设宴，给德固公主接风洗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六宫。

一时间，六宫哗然。

唯慈安宫里，珍太妃一改先前的病弱，一脸得意的样子。

当年，她御前请旨嫁到燕北王府，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福薄，膝下只有一女。

可她当初既敢御前请旨，嫁到这燕北王府，她又岂是轻易认输的人。

所以，想来想去，她便早早下了一盘棋，把女儿许给了大同总兵林家公子。

当然，她那时也未想过嘉德帝会攻入紫禁城，只想着女儿若是嫁到大同总兵府，成了总兵夫人，她想要和漠北那些出嫁的公主暗中联系，便不会轻易被人发觉。

而事实证明，这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一朝江山易主，林家便是为了赌一把，也只能带了德固回京，而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便是让林家能借此在紫禁城有一席之地。

而这些，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

她毕竟是前朝公主，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脉，若没有利用价值，林家难保不起二心。

可现在，林家谢她还来不及呢。

一旁，周嬷嬷看她眼中的雀跃，也忍不住哽咽道：“娘娘，您也有许多年未见到两位表少爷了吧，皇上既明日在宫里设宴，那两位表少爷，您该是能见到的。”

珍太妃却是摇了摇头，“明日宴会，我就不露面了。”

周嬷嬷怎能不知道娘娘的顾忌，也不再劝，不过却还是难掩喜悦道：“娘娘，德固公主拿了漠北的兵防布阵图回京，皇上定是龙颜大悦。您说，会不会留了两位表少爷在宫里当差啊。”

这自打皇上登基，京城哪家的世家子弟不想挤破脑袋进了禁军。

在周嬷嬷看来，若两位表少爷能入了禁军，那林家便不愁日后的前程了。

珍太妃心里当然也琢磨过这事儿，不过，她倒也不急。毕竟，有些事情急也急不得。

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把握的。

高家这外戚，如今尾大不掉，嘉德帝不可能一直容忍的。

可京城这些世家大族，哪个敢真正的和高家抗衡。

这个时候，林家带了德固回京，无异于是和皇上表忠心了。

皇上不可能迟钝到看不出这一点。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她有些挂心，那便是德固公主回京之后的归处。

她倒不说多疼惜这个侄孙女，只是德固公主若有了好的归宿，不也能成为林家的助力。

听珍太妃这么说，周嬷嬷却有些担心道：“娘娘，这公主毕竟嫁过人了，不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何况还是前朝公主，怕没有多少人敢娶了公主的。”

珍太妃却是冷笑道：“你这么说，便是太不了解这世间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