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你就不能憋着吗?谁说我闺女要嫁给那个老鳏夫了?你当老娘我死了啊?平时看着你像个人似的,咋嘴巴就那么大呢?啥话都能传?”
刘寡妇被说的一愣愣的:“我,我怎么着你了?你跟吃了炮仗似的。”
赵大嫂一看要遭,赶紧也喊了起来:“你说怎么着你了?我这小姑子长得和天仙似的,眼看都说亲了,你说我们打算把她嫁给个老鳏夫,你打算让别人咋想老赵家?我婆婆说你这都是好的,要是我,我就打你一顿。是吧?婆婆?”
赵大嫂一脸的讨好相,生怕老太太提起她要把月妮儿卖了的事儿。
赵老太太看她这出,阴阳怪气的:“你说个啥?你倒是动手啊。”
“真,真打啊?”赵大嫂有些怂了,她嘴上说的厉害,可人也没人家刘寡妇壮实啊。
“看你这点儿出息。”赵老太太也没指望着她能去打人。
看看坐在马车上看热闹的其他人,清了清嗓:“最近咱村有不少谣言,我月妮儿人变得聪明了是真的,老赵家要给孩子说亲也是真的。但是什么老鳏夫都是假的。月妮儿那就是老娘我的命,谁敢糟蹋了?”
赵老太太眼神就和刀子一样。
她人个头不大,可挡在赵明月身前,赵明月就觉得她比谁都要厉害。
上辈子习惯挡在人前的赵明月,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想让这个一心想护着她的老太太,过上好日子。
赵老太太一发飙,其他的人也都不看热闹了,纷纷劝了起来。
“赵婶儿,这都是哪儿的事儿啊?你放心,咱们都知道你对你家月妮儿好,谁能说那黑心谣言去?”
“可不是吗?”
“对了,赵婶儿你家月妮儿人不傻了,可说亲了?”
“我娘家表弟还没找对象,你要是觉得成,咱们相看相看?”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再没一个敢说起老鳏夫的事儿。
赵老太太也恢复了那一脸乐呵呵的样:“相看这事儿我都指望着吴媒婆那边儿了,就不用再麻烦了。”
她这话一说完,大家也都猜到了点儿啥。
估摸着是吴媒婆已经给联系好了,所以她才这么高兴。
一路上马车上都吵吵闹闹的。
等到了县城,马车停在路边拴好,只留了个看车的。
村子里马车出发的时间统一,只要等着到了点儿过来就行。
“妈,咱们去扯点儿布料吧,我今年还没新衣裳呢。”赵大嫂跟在赵老太太身边,眼神都快放光了。
“去年不是都分了钱了?要扯你自己扯去。”赵老太太懒得搭理她,心里也琢磨着怎么多搞点布票,给闺女扯两件衣裳。
要是真的说好了嫁人的话,出嫁之后她可就没法光明正大贴补闺女了。
可得在家里就给备齐了。
赵大嫂眼皮子一耷拉:“妈,今年要是月妮儿办好事儿的话,那我也不能就这么一身衣裳吧?也给咱家丢人啊。”
“你要是就这么一身,那就在厨房里头帮忙,挺好的。”赵老太太理都不想理她。
三个人先是去割了肉,老太太平时都省着,这次狠狠心足割了五斤肉。赵大嫂看的都心疼,这怕是小半年都没法再来割肉了。
除非村子里谁家杀猪。
小姑子果然就是天生来克她的!这些肉,估计是婆婆怕老程家来了的时候,肉做的少了给月妮儿丢面子。
她倒是有面子了,这一家子都得跟着没得吃。
越想赵大嫂就越是生气了。
人也就朝着赵明月瞪了过去。
赵明月正对这里的建筑,还有新奇的小玩意感兴趣,四处张望呢。感觉到身边有人看自己,便回头看了过去。
这一眼,吓得赵大嫂心里的胆气去了一半儿。
小姑子长得好看,可那一双眼睛,就好像刀子一样,一眼刮过来,就忍不住让人心虚。赵大嫂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啥心虚。
“嫂子有事?”赵明月问道。
“没,没有。”赵大嫂赶紧回答,差点儿就给赵明月跪下了要。
赵老太太割了肉之后,又狠狠心的到了副食品店里买了三斤糖和一斤糕点,这东西难买还贵,这些票子还是去年老赵家的一个本家回来给带的。
对方的儿子在城里工作,人也体面。
这才弄来的票。
赵大嫂看的是一愣愣的,老太太什么时候还有这好东西呢?
三个人买了一通,最后才去扯布。
买东西的人多,三个人排了好半天的队,这才轮到她们。
赵老太太一早就打算好了扯多少的布料,也不用人家介绍,指了她想要的那块,报了要多少,布票和钱都是一早就捏出来的。
一分都多不出来。
赵大嫂看的眼睛都直了,老太太这得花了快十块钱,家里的布票也都得用了一半儿了,这蓝花布能扯出三件衣裳来。
“妈,我这长袖衫都坏了。”赵大嫂赶紧说道。
“坏了缝一缝不就得了?”赵老太太不乐意的看了她一眼。
赵大嫂:……
我是差缝一缝吗?我是想要新衣服啊!
她的心思赵明月也猜得到,不过对这个一早想把原主卖给老鳏夫还振振有词的人,赵明月也没大度到在这些稀缺物上为她说话。
说话那就是拆了老太太的台。
走了这么一遭,赵明月对这里也就有了一个更仔细的认识。
这里一切都是要票的,没有票的东西,那就偷偷的在暗中交易。价钱也要比正常的更高一些。
扯了布之后,赵老太太就带着她们去了县城里的县一中门口儿。
这会儿正赶着放学的点,赵老太太也有点儿着急。
赵大嫂看着就忍不住多嘴:“今儿个周五,咱妈哪次都来给老四送钱。”
赵老太太扫了一眼大儿媳妇儿,吓得她立刻就不说话了。
赵明月的记忆里对赵老四的认知,就是很少回来,总是在县城里待着,回来的时候穿的整齐干净,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很快,人就出来了。
赵四奇看到家里人,就赶紧小跑过来了。在看到赵明月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头:“妈,你咋把她也给带来了?要是给人看见还不得笑死我?”
“咋?你妹妹还能给你丢人了?”
赵老太太有点儿不乐意。
“她是个傻的,要是让人知道我有个傻妹妹那我以后还咋在班级里待?”赵四奇嘟囔着。
赵明月一听,也乐了:“你要是想让我当你姐姐,我也不介意。”
“你听听她说的这傻……”赵四奇话都没说完,吓了一跳,仔细上下打量起了自己这个妹子,难以置信的:“妈,她,她咋?”
“你不会说话吗?结结巴巴的。”赵明月挑眉,也学着他刚才挑剔的样子:“衣服皱着,头发乱糟糟的,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一惊一乍的,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哥哥?”
“妈,她不傻了?”赵四奇就好像看了什么新鲜物一样。
赵四奇长得和赵明月有几分像,人也耐看。不说话还有点斯文劲儿。
赵老太太气的拍了他一巴掌:“傻什么傻?你妹子之前是病了,前两天落水病好了。”
“还有这好事儿?不过傻妹……月妮儿咋掉水里去了?”赵四奇看着妹子,虽然嫌弃她傻,但是好歹也是自家人,可不能真给别人欺负了啊。
“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在学校里头还好吧?”赵老太太帮儿子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和衣服。
赵四奇点头:“都好,妈你别担心我。等我毕了业找了好工作,就把你也接县城里来给你养老。”
“早着呢,这是你这星期的钱,粮食回头你爸来给存上。没事儿你就回家待着,别天天蹲在学校里头,你老娘我都多久没看着你了?”
赵老太太除了小闺女,最喜欢的就是四儿子了。
赵四奇赶紧点头,又看到她们拿了一堆的东西有点好奇:“咱家有啥喜事儿?咋买这些东西?”
“月妮儿和老程家说亲来着,相看的不错,约摸着人家也得到咱家来,让你爸给把把关,我这来买点儿东西。”
“谁家?”赵四奇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老程家的老幺啊,你和他关系之前不是还不错呢吗?”赵老太太道。
赵四奇看看站在亲妈边上的妹子,难以置信:“你说,程词瑞看上咱月妮儿了?月妮儿也看上他了?”这俩人都瞎了吧!
“咋?”赵老太太看他这反应,有点不乐意。
“没,没咋。”赵四奇抹了一把脸,程词瑞那狐狸,滑头的都不像个人,他之前一直都以为,能让程词瑞满意的,那得是另一只狐狸。
结果,竟然是他家妹子?
赵老太太给赵四奇送了东西之后没逗留就回了。
马车回到村子的时候,天都半黑了。
赵明月将东西都从她妈手里接了过来自己拿着,免得她累着了。
一到了家,赵二嫂饭都快做好了,吴媒婆就坐在老赵家门口儿望呢,看见她们回来,麻利的起身就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