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南疆土著抄着开山大刀从山上乌央乌央地跑了下来,自以为气势汹汹,实则和野狗下山一样,莫说是与长安城里的禁卫军相比,就是李泽天从长安城里带来的那些兵士,都可以一个打仨,灭这些人如同切瓜砍菜。
然而,有晚莲和孟莫在,哪里轮得到那些兵士出手?
晚莲与孟莫均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了那边山上的动静,晚莲完全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依旧帮着民夫与兵士、匠人们修筑坞堡的高墙,孟莫没有晚莲那么高的武力值,况且,他平时也不插手干什么重活儿,这会儿便一手薅着自己胳膊上的食梦貘,一边凝眸看向那群土著来的方向。
李泽天注意到孟莫的神情,问,“孟莫,你朝着那边看什么?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看人。”
“打家劫舍的。”
“抄着开山大刀来了。”
孟莫语气温吞吞的,硬是把一句话拆成了三句说。
李泽天挑眉,“哦?还有人打家劫舍?”
孟莫见李泽天一点都不慌,好奇地问,“主上难道就没有半点担心?”
李泽天笑道:“从长安到南疆,一路上的豺狼虎豹都见了个遍,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来点儿土著刚刚好,正好同他们打听打听,这南疆周遭有没有什么珍奇物产。”
这可是活导游啊!
晚莲耳朵灵,听到李泽天这么说,顺手将墙上缺的那几块青灰山石抛到最高处对其,又抬手帮几位民夫将房梁立正,便踏剑朝着那群兴致勃勃渡河而来的土著飞去。
待飞到那些土著头顶,晚莲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土著,听着那些土著口中的发财大梦,无异于听到了顶好笑的东西,她没忍住笑了一声。
竹筏上的土著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谈论着,突然听到一声冷笑,似要冷入骨髓般,明明还未到天冷的时候,竟把人生生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有人仰头向上望去,就见一身着水蓝衣裙的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而那女子,居然是临风而立,衣袂飘飘。
“仙……仙……仙人板板!”
晚莲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话,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话,素手一挥,那些人刚捆扎起没多久的竹筏就四散崩灭成碎片,一群土著犹如下饺子一样掉进了湍急的河里。
晚莲问,“你们听谁主导?何人是你们的头头?”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弱弱地举起了手,“我……”
“我家主上有些事情想问你,你随我来。”
长剑出鞘,犹如行云之龙一般,将那络腮胡大汉从河中载起,晚莲不想害人性命,便于覆手间掀起一道大浪,将那些在湍水中沉沉浮浮的人都拍回了对岸,最后犹如拎着破布一样拎着那络腮胡大汉回返工地。
那络腮胡大汉人在空中飞,任由夹杂着潮气的冷风在脸上胡乱地拍,还顺着本就不怎么严实的衣袖灌到了身上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整个人相当得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是神仙安家,他绝对带着捧着山寨中最鲜美的果子与最肥美的肉来上贡臣服,怎么可能会动了打劫的歪心思?
后悔!
相当得后悔!
晚莲将人带到了李泽天跟前,将人往地上一甩,手中小鱼剑直直地插在那络腮胡大汉眼前,把那大汉生生吓成了斗鸡眼,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周围围过来不少好奇的人。
李泽天问,“唤甚名谁?哪个山上的?渡河所为何事?”
那络腮胡大汉急中生智,“仙姑饶命!小的是隔壁卧虎山上二牛寨的当家王二牛,渡河,渡河,渡河……是为了给仙姑来报信的!”
“哦?报信?”李泽天故意拉长了语调。
王二牛人都要吓瘫了,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嘴上也憋出了文绉绉的词,“是啊,是报信来的!小的不知道仙姑等人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本事,担心仙姑不知道此地天气的反常,特来报信。此地连年多雨,此方土地虽然看似宽阔,然各山之水皆会在雨季中汇聚于此,到那个时候,这儿就会变成一片大泽,还请仙姑尽快移驾,上山腰寻一处不错的地方,便可免去洪涝之忧。”
“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错怪你了。我见你拿着开山大刀吓来,还以为你是来打劫的呢?”李泽天斜睨那王二牛。
王二牛哆嗦了一下,连声道:“不敢,不敢。”
李泽天‘哼’了一声,道:“你不敢,我敢。二牛寨的人既然撞了上来,不若便一并迁到这平原之上吧。”
王二牛被李泽天的这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使不得,使不得,仙姑,万万使不得!若是迁到这平原之上,恐是一场大雨就能将山寨中人全数冲走,人财俱无啊!寨中老小皆是肉|体凡胎,不及仙姑神通广大,可以临风虚渡,若是遇到洪水,定会一命呜呼啊!”
“各山之水脉皆以被大河所贯通,东流入塘峡之中,此地已经连下两日大雨,你可看到有半点洪涝之象?各山之水滚滚而泻,可有半点流入平原?”
王二牛猛地抬起头,想起了山脚下那突然多出来的河。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般神仙手段。”
见王二牛呆滞在原地,李泽天说,“我们一行人初入南疆,有诸多不便……”
不等李泽天说完,王二牛就猛地叩头,“求仙姑允我们二牛寨在这平原上觅一处地方生根,原先居住在山中,实乃恐惧洪涝之害,迫不得已,如今洪涝之害已除,二牛寨愿举寨迁下,求仙姑庇佑!”
这下轮到李泽天惊讶了,“放着居住多年的山寨不住,而是要跑到这光秃秃的平原上居住,为何?”
“寨中路险,老人小孩皆行动不便,且无耕种之处,在山坡上开凿田地却无法浇水,只能靠天吃饭,饥饱难测。另,山中猛兽居多,时有猛兽闯入山寨,伤到寨中人。若是仙姑愿意庇佑二牛寨,二牛寨愿臣服于仙姑,每年耕种,只留供口腹之粮,不留余粮,皆献于仙姑。”
李泽天想要收拢一些南疆土著,是因为这些南疆土著在这边生活的时间长了,熟悉这边的天气变化以及物产分布,她原先还打算靠威逼利诱的形式来收拢人心,没想到这二牛寨的寨主居然这般识时务……实在是出人意料。
若是让王二牛知道李泽天心中所想,定会捏一把辛酸泪。
他哪是识时务啊,他就是纯粹的胆小。
二牛寨一群彪形大汉都无法在那身似扶风弱柳的仙姑手上过一招,自己若是再不识时务点,怕是那仙姑寻到二牛寨之后,放个屁的工夫就能把二牛寨给拆了!
看看人家仙姑们被自己建的居所,那么高的墙,那么大的青石,再想想二牛寨那些木头桩子、竹子与黄泥盖起来的屋子,真是羡慕得眼红啊!
别看王二牛一脸络腮胡,长了一个一根筋的脸,实际上他心里的肠子可是九转十八弯的。
南疆之人,谁不知道这块土地肥沃,谁不知道在这块土地上种的粮食比其它地方要多许多?
许多年前就有人在这块土地上种过,眼见着就要丰收,引得周边山寨人人羡慕,谁知道一场大雨落下,良田变成泽国,穗儿上挂着的粮食都打了水漂喂了鱼,那个山寨的人险些哭瞎,整个冬天都是靠着从其它山寨借粮熬过去的。
隔年,那个一贫如洗的山寨为了还债,又冒险在这两天上种了一波粮食,那个山寨的人想着多看点儿天气,一定要把粮食提早收回来,打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然而……东边日出西边雨,自家头顶上还烈日高照,远处的群山里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山洪自沟峡中涌出,那一年的粮食再次打了水漂,守粮的人为了抢救粮食,当场就投入了山洪中,最后尸骸都没找到。
后来,那个山寨的人实在活不下去了,女人嫁去了别的山寨,男人卖身到了别的山寨当了奴才,也有一些人进了更深的山林,说是要去遥远的大唐某一个出路,而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是喂了山上的豺狼虎豹。
王二牛的想法很简单:
仙姑们都敢在这平原上建房子,他们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人家仙姑还能让大水冲了自己的庙?
有仙姑们在,哪有豺狼虎豹敢到这平原上来肆虐?
他们二牛寨所求不多,寨中老小都能吃饱过好,那就没问题。
李泽天答应下来,晚莲还好心去斩了几块山石,在那湍河之上造了一个石桥,只是造的有点粗糙,虽然不晃,但走在上面容易让人眼晕。
王二牛回了一趟二牛寨,隔天就带着一群精壮小伙瑟瑟缩缩的下了山,同李泽天请示了一声,然后就在距离李泽天身处这工地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破土动工。
从这些人身上,《第二世界》来的玩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等到玩家们到来的第七天,这处坞堡顺利建成,周遭是通体都由青石筑成的高墙,内里的房屋虽然建的比不上长安城的精致,但却胜在结实。
看着这如同青石巨兽一样立在平原大地上的石头城,有一个玩家十分狗腿地走到了李泽天面前,“主上,小,小,小的为您打制了一张木床,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这番狗腿的自称,他说起来还是很不适应的。
这个玩家在现实社会里是木工,原本打算靠钻木取火来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没想到人家连火折子都有了,只能造出一张床来。
李泽天原先还愁这个呢,坞堡建好了,自己总不能继续打地铺吧,没想到有人就送来了温暖。
李泽天看了一眼孟莫,孟莫点头,伸出手来,九张银灰色的卡片出现在他的手心,同那玩家说,“除天时地利人和三张卡外,皆是空卡,你可抽取一张。”
那玩家一脸欣喜,这马屁可算拍到正经地方去了!
玩家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神秘口诀,在那九张银灰色的卡片上数了又数,最后咬牙抽出一张来,翻过面儿一看,脸上顿时布满狂喜!
“天时卡!天时卡!是天时卡!”
“我家儿子总念叨学习时间不够用,我这下可以让我儿子来这儿学习了!外面放二十天的寒假,他就能学两百天,我家孩子一定能考上重点本科!”
这话陡然给那些玩家指明了一条路,有人开始举一反三,“我妈身体不好,得了胃癌,医生说也就三个月可活了,如果我能拿到人和卡,我妈就能多活两年半!哪怕是在梦里多活两年半,我也愿意啊!”
孟莫见机,立马抛出一个大饼,“可不仅仅是多活两年半的事儿,如果能够长时间待在此方世界,身体会得到滋养,不敢说百病全消,延年益寿是肯定可以的。莫非诸位就没有感觉到,如今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本来是昨天的更新,但我昨天写着写着就困得睡过去了……放到今天更新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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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