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和尚与王雍畅聊儒家经意,并且还时不时的加入佛法在其中,若非身上的袈裟以及光秃秃的脑袋,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和尚,反倒是更像一位大儒。kanshushen
在这个时代,儒释道三家已经开始出现融合的迹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时代的文化氛围相当的开放。
三家都是充满智慧的,而人的本能也是追寻智慧,于是儒释道三家的经典一般的读书人都不会去排斥。
熟悉三家经典的也大有人在,比如空空和尚便是其中之一,儒家经典,佛家经意,道家典籍他几乎都能信手拈来,此时的叶安才知道原来这个大和尚并非看上那般的痴愚。
瞧见王渊带着叶安出现,空空和尚立刻笑着起身上前:“阿弥陀佛!渊汆先生安好,许久未见贫僧甚是想念与先生月下论经之景,颇为感慨啊!今日这叶道友前来拜访,贫僧这才知晓原来他以是渊汆先生的门下弟子!”
王渊在空空和尚开口后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根本不理睬话语中的陷阱而是摆了摆手道:“长生是我的学生,也不算是我的学生,乃是要入宫与官家伴读,有一半算是天子门生的!”
敲打的话一出口,空空和尚的神色变了,惊讶的望着叶安道:“未曾想你这小小的阳城夜郎,居然能有这般的运气,得了圣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如此说来渊汆先生是要入宫讲学?”
王雍在边上小声道:“族叔已被圣人任为资善堂翊善,为官家讲习四书五经。”
空空和尚感叹道:“果然是渊汆先生,唯有先生这般学识出众之人才能被圣人给瞧上,也唯有叶道友这般的才学才能成为官家的侍读!”
空空和尚的话让王渊非常不舒服,缓缓开口道:“何来道友之说?长生乃我儒家文道学子,大和尚这话恐怕不妥!”
空空和尚微微皱眉望向叶安道:“长生?这样的表字太过嚣张了些。你不是道士吗?怎生又变成儒家的学生?”
叶安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家师给起的,叶安也觉得颇为上口,关键是好记,叫了一次怕是不会忘。
至于我是不是道士,与大和尚好似没有关系,谁说当了道士就不能学习儒家经典,你不也是对儒释道三家都有涉及吗?”
空空和尚摇了摇头:“你还当真是好心境,和尚说不过你,不知渊汆先生您,对这位学生有何评价?”
王渊哈哈大笑道:“能在我王家门口列举佛门十恶,大和尚你说这样的学生老夫上哪去寻?!”
空空和尚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么说来反倒是贫僧着相了!”
王渊狡黠一笑:“我儒家可从来不是迂腐之辈,佛道之争虽不是我儒将之愿,但佛门这么多年确实手段太过,若非威胁国朝,自是不与佛门干戈,然以产生所言,你佛门却是在坏国朝根基,其恶之烈,不亚敌国外患!”
空空和尚大惊:“怎生,渊汆先生也欲打压我佛门?”
王渊笑了笑:“那就要看你佛门如何去做了,天下佛门十恶者居多,便是你大相国寺也在发放福寿钱,长生钱,当真以为朝堂中的衮衮诸公不知其害?!”
空空和尚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大相国寺那么多的僧人和尚,还要维持寺庙开销修补,给菩萨佛陀的上金,我等也没有办法。”
王渊看着空空和尚的模样,冷冷的说道:“别以为世人都是傻子,你大相国寺富得流油,连你空空和尚都能吃成这样,那些相国寺中的僧人可有一个瘦子?老夫可是听说你相国寺中的僧人连夜香上都飘着一层油!”
空空和尚不再言语,他发现从叶安列举十恶过后,王渊的态度便开始极为恶劣了,不光是因为自己输了,而是儒家抓住了佛门的一个要害,贪婪。
这一点是空空和尚之前并没有重视的一个问题,大相国寺中的和尚吃喝不愁,自然算不上贪婪,但福寿钱,长生库这两样东西算得上的致命之处。
空空和尚长时间在世俗中,对世俗百姓厌恶的东西相当清楚,这世上最让人生厌的便是不公。
佛门的和尚吃的膀大腰圆如同匪类,而寻常百姓只能看着眼馋,这便是不公。
寺庙不用交税,百姓们还需要向寺庙租种良田,这便是不公!
叶安的十恶直切要害,现在王渊能够轻松的拿出来抨击佛门,佛门唯有改变才能涅磐重生,但空空和尚知道,正如叶安说的佛门想要改变太难太难…………
说话间瞧见叶安端坐在位置上,端起手中的茶杯向自己遥遥一敬,看到这一幕的空空和尚差点忍不住去揍这个狡猾的小子。
他只是开了一个头,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反对佛门一边,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空空和尚知道原因,知道该如何去做,但自己却做不到!
缓缓的走向叶安道:“小友可有破解之法?”
叶安放下茶杯,看着空空和尚的胖脸道:“大和尚你算是问对人了,当然有咯!”
就在空空和尚脸色一喜的时候,叶安笑眯眯的说道:“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别说是空空和尚,便是在边上的王雍和王渊都忍不住一个踉跄,这话说的实在是嚣张至极。
空空和尚再怎么说也是大相国寺中的高僧,一场**少说也有千人前往受教,拜他叶安为师?凭什么?!
谁知空空和尚并不恼怒,在稍稍的惊讶过后却笑道:“只要小友能够让我佛门重回大道,拜你为师也未尝不可,但…………”
叶安笑眯眯的起身,拍着空空和尚的宽阔的肩膀道:“我既然能列举佛门十恶,而你也能从中找到十利,那必然是能给你指路的,大和尚,耗子尾汁!”
叶安说完便不等他的回答,而是望向王渊道:“先生,学生今日得了文道精神,心中有所感悟,这便不敢叨唠,王世伯,多谢款待!”
王渊看了看边上手足无措的空空和尚,感慨的说道:“你这小子是老夫这么多年来看到的唯一能算得上璞玉的读书人,若是以后再有精进,可成一方功业!”
叶安笑着摇了摇头:“学生不贪图那些东西,学生只是想要安稳富贵的过一生,出自此外别无他想!”
王渊哼了一声:“学而优则仕!你便是不想也要想,否则对不起你读的圣贤书!王默用老夫的车驾送他回去吧!”
叶安本打算拒绝王渊的好意,但瞧见他颇有深意的眼神便应下:“学生的牛车…………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