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别院,大堂。zhongqiuzuowen
何亦舒坐在主位,低首无语,心里有些窝火。
一个锦衣中年姿态轻松的坐在客座上,笑吟吟的道:“何姑娘,我家王爷有查察安平府之职,闻听贵府之事后痛心疾首,这才遣我等前来帮助你打理事务,以免被宵小之徒趁机伤害贵府。”
何亦舒头也不抬:“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往日里我们也没有孝敬过王爷,家里的事我也勉强可以应付,就不劳烦王府的各位大人啦。”
锦衣中年面色不变,依旧乐呵呵的:“何姑娘不必推辞,王爷爱好武学,我听闻贵府有一副《三山图》是画圣所着之物,内中蕴含高深的武学,姑娘不妨将此图献给王爷,自然可保贵府安然无虞。”
何亦舒有些恼怒,却知安平王府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尤其是眼下何家顶梁柱已去,得罪了安平王府处境会变得极为艰难。
“《三山图》今早就被盗贼抢去,连顾不移指挥使大人都被人杀害。”何亦舒和声道:“林护卫若是想要《三山图》可亲自去找盗匪去要,若是您能抓到杀害顾大人的凶手取回《三山图》,只要我外祖父首肯,献给王爷也未尝不可。”
“顾不移被杀了?”
锦衣中年面色大变,心里下意识的开始衡量顾不移死亡带来的影响,待得何亦舒说完更是大皱眉头。
要外祖父首肯才能献出,也就是现在找回《三山图》也是王爷硬抢的了?更何况顾不移都死在所谓的盗贼手上,安平王府比顾不移强的人有几名?
去缉捕盗贼,别开玩笑了。
锦衣中年是安平王府的护卫首领,名唤林戟,因昨日安平王府得到消息,安平王苦寻多年的《三山图》在何家出现,这才会在今日上门。
名为探望何亦舒,实则想要谋夺《三山图》。
林戟心中比何亦舒更为着恼,在这安平府安平王就是土皇帝,连府衙都不敢违逆安平王府的意思,区区何家只剩下一个弱女子竟敢拒绝献出《三山图》,简直岂有此理?
偏偏碍于何亦舒背后那不知真假的铸剑山庄无法发作,让他这位自视极高的护卫长心里很是憋屈。
安平王吩咐的很明确,只能劝说,不能硬抢,劝说交出日后即便铸剑山庄真的来人,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王府翻脸。
可若是硬抢的话,铸剑山庄要难为安平王府,朝廷也不好为安平王府撑腰。
毕竟铸剑山庄的拳头真的很大。
“安平府虽然有王爷坐镇太平安稳,可还是有些匪人不服王化,竟然敢杀害神武卫指挥使,简直是罪大恶极。”林戟怒气冲冲,转向何亦舒劝道:“何姑娘也千万小心,神武卫顾大人遇害,必然要撤回有司等待上官下临,到时候没了神武卫的保护,何府的安全就大大地有问题了。”
何亦舒紧紧捏着衣服道:“小女子已经送信给外祖父,请她老人家来为我主持公道,想来不会叫我吃亏。”
林戟见威胁无用,不由得暗自皱眉,顾不移遇害这么大的事情何亦舒不敢撒谎,只是不确定《三山图》是否真的为凶手所抢已经不在何府?
若是他在这里费了老大功夫最后却发现《三山图》真的已经不在何府,那才叫得不偿失。
若是就这么离开哪里甘心,林戟找着话题不断打听顾不移被杀、《三山图》被盗的细节,在心里判断事情的真实性。
正在尬聊之时,顾云潮抱着木匣回来。
何亦舒看着木匣的形状心里不由一动,难道是把《三山图》追回来了?
林戟的眼力比她要厉害的多,眼睛扫过顾云潮时心里就是一动,方才何亦舒说顾云潮和一个叫玄意的道士一起去捉杀害顾不移的凶手,如今顾云潮抱着一个盛放图画的木匣回来,难道其中放的就是《三山图》?
一念至此,林戟身形一动拦到顾云潮面前,急切地道:“是《三山图》吗?”
顾云潮一怔:“林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戟道:“这不重要,我问你你手里拿的可是《三山图》吗?”
“不错,这是玄意道……”
不等顾云潮说完林戟一把夺过木盒就要打开,顾云潮大急:“别动,这是玄意道长抢回来的,你别乱动!”
林戟伸手一拨,将顾云潮转了一圈推开:“哼,你小子竟敢拦我,谁给你的胆子?”
手掌一用力,木盒啪嗒打开,两道黑芒从木盒中飞出。
“啊!”
林戟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将木盒抛开,一轴画卷从木盒中滚出,还有个漆黑的小匣子。
顾云潮后退两步,望见林戟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护在胸前,从他的手下流出两股殷红的鲜血。
林戟带来的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波冲向林戟,一波冲向顾云潮:“保护林大人,拿下刺客。”
“来人!”
顾云潮呼啸一声闪身后退,从大门涌进来一批神武卫将顾云潮团团围住,与林戟的人马对峙起来。
李梓连忙跃过来,拦在神武卫最前面朝安平王府一众人喝道:“林先生,你是要率人围攻神武卫吗?”
情势一下子变得十分紧急,双方一个代表着朝廷神武卫,一个代表安平王府,一旦打起来很可能就会引起神武卫和安平王府的冲突,那将会酿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退下!”
林戟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掌,将两根细针拔出,努力运转真气阻拦毒气侵入。
他的左眼闭合红肿,殷红的鲜血顺着眼眶下流,右眼还完好,睁大右眼盯住顾云潮,不过他的脑子还很清楚,知道不能留下围攻神武卫这样的把柄,否则安平王绝不会饶过他。
神武卫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天子,围攻神武卫,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若是江湖人士远遁江湖也就是了,可安平王府也是朝廷的下属,享受着朝廷的红利,有不满上奏折参他们是可以的,用官场的手段整死他们也无所谓,就是绝不能明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