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烟雨朦胧
像是魔怔了一般,裴盏撑起身子,往李必那儿挪了挪,如果是被何管家瞧见,免不了一顿训斥,理智还没完全湮灭的裴盏只挪了一小步,便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李必微微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语气悠长:“本不想让你知晓,还特意嘱咐了呈谨让他莫和你们说,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裴盏一闭眼就能想到白蛉那充血怒目的双眸,她双手慢慢握成拳,说:“我和她说过,会保她和那柏山一命,能向公子讨个说法吗?”
毕竟还是个及笈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声音都在微颤,李必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怕”成这样,做出的承诺和连夜的梦魇,在他眼里小姑娘是真真被吓到了。
“白蛉和那柏山并不是你想象的普通刺客,是应家养在家里的死士,在这点上白蛉骗了你,我们没有动手,是柏山杀了白蛉后,死在了呈谨的剑下。”
“所以,她如果来梦里找你,你大可将这话重复给她听,或者今日就不要守夜,去找檀棋睡……”
“才不是,我一点都不怕!”裴盏瞬间瞪大眸子,紧紧的盯着李必,说,“白蛉我和她接触过,给我更多的感觉只不过是个为爱痴狂的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公子,那男女情爱真能叫人心甘情愿的死在他手里吗?”裴盏见过白蛉在那暖春阁老鸨的调教下,意识涣散嘴里喊的人依旧是那“柏山”,可是那男人……她看不透,也不懂。
身子微微俯下,她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声音轻绵无力:“如若是那样,阿盏愿意一辈子陪在公子身边,终身不嫁。”
李必:……这不是我要的结局。
“阿盏!阿盏!”
檀棋边喊人边从廊下快步走进裴盏的小房间里,小姑娘正趴在窗槛上伸手接落下来的雨水,这场雨下的突然,裴盏原先还在李必的书房为他研墨,一听到雨声就想起自己房间还未关窗户,匆匆回到房间后却懒得再往李必那儿去,歪在椅子上赏雨。
檀棋找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袖子都微微淋湿,她迷茫的抬头看了檀棋一眼,还没开口,就被檀棋拽着手臂拉回檐下。“你这孩子,现在才开春,这雨冷的很,感了风寒那是麻烦的很。”檀棋边说边掏出自己的手帕将裴盏的手擦干,连带着那细细的胳膊也擦了个遍。
“什么事呀?”裴盏微微抬头,看着五官深邃的檀棋。
“郭将军那儿传话来了,说是这事情到此为止,不让我们查下去了,圣人今日早朝时就已经吩咐下去,那秦州的事用了太子举荐的人,应家那位去面圣时,圣人摔了茶盏,郭将军把人轰出来了。”檀棋双手压了压裴盏的肩膀,笑道,“公子说这事情我们做的很好,这几日好好休息,准备随他出门。”
“檀棋,我们做了什么呀?只不过是帮着公子跑了跑腿,还将那痴情人……”裴盏无意识的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羊脂小鹿,对上檀棋疑惑的眸子,说,“檀棋,你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为了一个人即使是丢掉性命也没有关系吗?”
檀棋微微凛眉,说:“我愿意为了公子献出自己的性命。”
”公子不算数,我指的是那种像白蛉对待柏山的那样。”
“男女情爱之事,要等遇见了方能知晓。”
裴盏点点头,思绪有些飘,从她的房间在这儿恰巧能瞧见后院里那亭子,亭子边上种着一株梅花,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中显得朦胧桀骜。
“公子……我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裴盏小声嘟囔着,檀棋恰好转过身子没听清她的话,裴盏抿着嘴,小脸绷的紧紧的,像是赌气般说了句:“我以后肯定不会嫁人的,到死都要跟着公子。”
“哈哈。”檀棋忍不住笑出声,她捂着肚子抬手拍裴盏的脑袋,说,“那你就变成老姑娘了,公子迟早有一天会娶那位卢家小姐的,到时候,卢家那儿肯定会带丫鬟过来,到时候我们也许会被送出府,也有可能在前院谋个闲散活,就这么过一辈子?”
裴盏“啊”了一声,勾着唇笑的无害,声音细软:“也是哦,那我以后还是找个人嫁了好了。”
“到时候肯定肯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我会帮你好好看看的。“檀棋笑着摸摸她的头,眼底有着雾蒙蒙般的哀伤,仿佛说出的话既安慰了裴盏,又安慰了自己。
她们是李府的下人,她是家养婢,而裴盏是家道中落,被卖进李府的,她们都只是这个看似繁华的长安背后,阴影里的人。
“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必放下白玉茶盏,视线落到在擦拭花瓶的人身上,小姑娘今日好像心情不错,穿了件浅蓝色的衫裙,因为天气渐热,穿的也渐渐轻薄了,细白的手腕会随着动作时不时的晃一下他的眼。
裴盏脑子里在想事情,对李必的问题有些没反应过来,檀棋挑着眉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答:“早就准备好了,阿盏昨晚还在纠结要带哪个发簪呢~”
李必浅笑着看着在晃神的裴盏,说:“真的?
“才没有,我一共才几个发簪呐,随便收拾收拾就好了。”裴盏被调侃的脸颊微红,将擦拭花瓶的绢帕收好,摞好放到一边,跪坐到在为李必整理衣物的檀棋身边,很顺手的帮忙叠起衣服。李必摇晃着拂尘,眉梢轻扬,视线落到小姑娘如玉般的脸上,这段时日从她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小姑娘越发理得清自己的想法,也正因为这样的成长,她慢慢的收起自己偶尔嚣张跳跃的小脾气,越发乖巧。
只不过是太过乖巧,好似她没了脾气,没了棱角,不过,她的小脾气和偶尔的娇气服软却会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两人之间隔得是主子和奴才,是鸿沟也是浅渠。裴盏过生辰的那晚,他就有想过那种跨越浅渠的念头,可裴盏那双被雾气晕的模糊的双眼,让他明白,隔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是鸿沟。
雨雾朦胧的时节,李必准备起身去往长白山,随行的有裴盏、檀棋和崔林。
启程前,太子还差人送来了一枚令牌,一枚“见令牌如见太子”的令牌,这可见这次李必的差事完成的多好。裴盏是在马车上的时候听李必提起的,应林被贬去做了个小侍郎,散官一个,没有实权,也就个名头还过的去,林相那儿损失了应家这个有力的臂膀,短时间也不会再和太子夺权,明着暗着都应该会压下些动作。
李必在离京前给了太子一个锦囊,让他在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打开锦囊。
虽然疫情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从我们现在的工作状态来说,还是24小时待命的状态,没有休息日,好像从农历二十七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了,我会抽空码字的,就像是现在。
还有,大家不要因为weibo、老福特、外网的事情紧张,我也觉得挺烦的,哈哈哈,身体健康吧,在这个三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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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烟雨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