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寒毒无解,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顾尘辞。
在璜州的日子,他翻过很多医书来寻找锦思尽寒症根治之法,他甚至以血为养盅,但却舍不得下给锦思尽,他怕自己少时学过的蛊,忘记某种技法,而是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一方面。
锦思尽卧床,整日不出门,他会在门前练剑,练累时睡在雪地里休憩,也会因晚上的流星依靠在柱上抱着剑,望着天边的风景而心里想着他怎么样了,他也依旧会因郎中一句万年灵芝而奔波万里,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如今的情绪,他好像淹没在黑暗里,苟且残喘。
离大战还有1日,四周的宫墙密布透风,除了东院,其他的出都出不去,听着宫女小声议论:“好多大人都死了”顾尘辞出鞘,练剑。
雍华宫,锦衣卫紧紧护着宫殿,如若是陛下真的有事,那么皇位究竟传给谁?恐怕谁都不知,江无,守在陛下面前。
御医古延清一勺一勺喂着药,旁边的江无问古延清:“古大人,陛下何时醒来?”
御医古延清放下药碗:“最快明日”
江无拧着眉,嘴里念叨着:“明日?该是一场恶战”
不知是谁传出消息称最后一枚玉板在陛下手中,只不过前几日陛下昏迷,连同手上玉本也都消失不见,御医传出消息,说陛下明日可清醒一段时间,过了此段时间又会陷入昏迷,御王弯着唇,明日去皇宫,看看他亲爱的皇兄最后一眼。
锦思尽年少时曾应一姑娘,要将玄冰取一块,制成簪子,婚嫁之时当做聘礼,今日为期三年的发簪,星月阁以制成,依旧送往丞相府路念桉手中。
后半夜,锦思尽交代完所有事情,趁夜深人静,提一壶酒坐在院中,喝着,今日的他,穿了华贵的黑色香精流苏衣衫,头饰也是十分贵重,望着月色,不由得苦笑……
大凉,谢安双手被铁链捆绑在柱子上,大凉王恶狠狠的瞪着被绑的谢安,嘴里说不出的狠毒:“谢将军,可谓好良将,我大凉,1万骑兵接折在你手中,哦,不,还有九皇子,不过他可比你惨,你现所遭受的一切还没有他的百分之一”
谢安喘着粗气,睁开眼:“呸”一口血水,“你可真卑鄙”
大凉王哼一声,心情极好的掏出帕子擦掉脸上谢安吐的血,手拍着谢安的脸:“你可要好好活着,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你将是我大凉唯一救命草”
锦思尽跪在蒲团上,看着上方叶柔的灵位,轻轻拜别。
前几日,他曾见过御医古延清。
“陛下病情怎么样?”古延清倒是实诚,实话实说:“糟糕”
锦思尽思来想去,以血为药引,他的血是南宫血统,可包治百病。
城外,五里之外,副将收到密信,紧急调动军中士兵,连夜小心前往,救驾,保护皇宫
这一晚,没有人能睡得着,只是无人说而已。
城门攻破,御王浩浩荡荡,不费吹灰之力,踏着铁骑,杀进京师。
京师中的百姓们紧忙拉着,欲探出脑袋去看的小孩,捂住嘴巴:“嘘,叛军来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眨着眼睛对着紧张无比的阿娘点头。
城中百姓们个个掩好窗口,竖着耳朵听叛军是否杀入家中,如果进,他们便会拿起菜刀,剁也剁死他们,来保护他们的血亲。
朝阳殿,从左至中间,温言,顾尘辞,宫思明,锦思尽,个个神情紧张,抽出剑警惕望着前方,轮椅上一个滚动着车轮缓缓过来的御王,从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宫中的瓦墙垒的极高,直到御王走近,身后乌泱泱的禁军犹如蚂蚁,守护着他们的王,御王倒也不着急,还有一刻钟,他将取而代之。
“这位仁兄,到了这一步,可否以正面貌示人?”锦思尽盯着他,他选择不点破此人身份。
御王勾唇一笑,声音却不自觉的轻软:“锦意,你还是如此”
殿里,皇帝撑着虚弱的身子,要求江无更衣,他要收一场残局,幕后古延清手握全局,随时准备杀。
顾尘辞听出此人话里有话,阴阳的喊道:“不知仁兄可是当今御王殿下,如若不是,那可要是杀头之罪,看来,你今日要是颠了这皇城不成?”
御王舔了舔后槽牙,手指摩挲着食骨上的第一个关节:“小娃娃,话别说的这么狂,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锦意,你可知你身上的寒毒?呵,你肯定也不知你身上的寒毒,可是你亲爱的父皇亲自下的,我倒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儿子也可以下这么大的毒,还有你不知道你的母后怎么死的吗,我来告诉你,你的母后是死于你亲爱父皇的猜忌……”话还没说完,朝华殿的宫门打开一声怒喝“住嘴”,打破所述的真相。
陛下明皇的身影,一步一步往下走,身子看似虚弱时则否认
御王依旧不肯不饶对着锦思尽的方向继续:“淮北一案,你以为是谁可以操控大局,是你的好父皇,他知道我在哪,他为了除掉我,还有大凉,不惜以你为局,做了一盘局,没想到啊,你还信你父皇,并愿意保护他,丞相一案,还没长记性啊,换骨,你的好父皇,哦,还有他旁边的御医古延清,淮北,你父皇命古延清换成宫老将军,假意送信,目的就是引你上钩,你在大凉所受的苦,所受的一切,皆来自你父皇,也是可怜了你的母妃,成了一枚废棋,死于棋局之手”大殿之外,一片沉寂。
“咣”玄冰早已拿不住,从手中脱落,锦思尽不知该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父母,他无法来形容此刻现在的样子,泪早已从眼眶流出,他一直所要的真相到头来是他的好父皇设的一枚棋,身体因巨大的痛苦所致颤抖,心脏似万蚁噬心。
皇帝皱眉,心疼的想要伸出手去拉自己的儿子,内心深处总有一人控制他不该这样做。
御王显然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满身伤痕的手缓扯下面具,露出同陛下一模一样的容貌,众人骇惊,为何此人同陛下模样如此相似?
君延坐在离朝阳殿十米的瓦上,手撑着剑,吊儿郎当的望着,朝阳殿的一举一动,以及他们所讲的话,心跟着沉了沉,如今的陛下好计谋,下了一盘十年的棋,也不知究竟谁是真正的司毅,不过眼下倒能看出两人区别,也是可怜了他的九弟弟。
御王表现的十分得意,他想要的东西快要到手了,他要攻了这城池。
锦思尽想亲耳听听到他父皇的辩解,但是当他的父皇无任何言语,静静听着自己的亲弟弟多年遭受的苦以及他犯的罪,他的脸上似乎有了动容,但他是一国之君啊,一国之君怎肯认错?他的模子似乎有万千世界破碎,徒有少时念想。
江无被人用匕首劫持而出昭阳殿,只见一人红衣珠钗罗裙,顾尘辞侧身看去:“此人便是尚书案件中消失的王大娘子”,转而望向前面的人,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了解真相的痛心,他多么希望他可以安然无恙。
御王身边的人知道此人对御王的重要,不免有些着急,偷偷溜出去,他是大凉的人凉,大凉王交代,他如果御王不听话,那便不得不要将它斩草除根,不过今日也是杀陛下的好时机,站在高处,从腰间摸出弓箭,拉弓,弓射向如今的陛下,他不管,那么多,他只要陛下死。
御王没想到王大娘子他会出现在这儿,他需要南宫一族血脉,不过他早已准备好,早在他出发之前,他已命人将王大娘子送往安全的地方,她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王大娘子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今日只想保护好最后一枚玉板,御王自然读懂了他,觉得可笑。
不过还没来得及谈判,忽然,被劫持的江无冷笑,抽出刀,狠狠的刺向王大娘子,江无,笑容浮现,抢过王大娘子手里的玉板,向后推去。
箭从空中划过,事发突然,锦思尽想也没想飞升挡在陛下面前,顾尘辞眼睁睁看着,箭直刺锦思尽,而他只能喊着:“锦思尽”温言,宫思明,瞬间冷汗直流。
御王,早已飞身接住王大娘子,而江无扯下面具,露出大凉将军,阴险的威胁御王要玉板,否则王大娘子无尸骨,御王,直接从怀里掏出,大凉将军,一把夺过手中三枚玉板放在一块儿,弹下一滴血,装入瓶中,趁着混乱逃出深宫。
箭,直直从锦思尽肩处擦过,幸亏,箭从锦思尽擦过,否则难以想象。
宫门外,谢安留下的兵马直入宫门,杀进皇宫。
手下人问君延是否夺玉板,君延摇头望着黑影:“再看看……”
御王抱着王大娘子,王大娘子血从口里流出,望着御王,声音短而小:“司音,玉板是南宫军为保护南宫家族而编制的美梦,我不希望你活在悔恨中”手指轻轻抚上司音的脸,泪从眼角流出,不知不觉中,早已闭上了双眼。
御王,泪眼婆娑,温柔又卷恋,原来一切都是笑话,小时候的不幸,到长大依旧会痛,所以他会在锦思尽失意,时选择以陛下的身影护之。
御王的人渐渐失了下风,直到谢安副将沈卿文,丞相季羽书带兵俘获御王等人。
二人皆跪倒在地:“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摆手,一纸圣书宣告十年期间的罪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