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偶遇,他仿佛若无其事地走到她的面前,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的脸上露出公事化的笑容。天很燥热,汗水挂在他宽阔的额头拖到僵硬的衣角,她似乎没有看见,她礼貌地说声:“再见。”蹬着橘黄的中跟皮鞋钻进烟云滚滚的人群,太阳剥葱般露出它的笑,呛得人眼睛发酸。
第二天,他特意来到她身边,穿了件忧郁得化成一泫淡兰的衬衫,他说共事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请同事吃饭,自己是糊涂了。她笑了,他慌忙地试着恭维她,她的神色没有反感,她注视了他几秒,象在鼓励他继续,原先装着各种语言的机器被急切的机油灌溉下迷停了,她却跟他谈了许多。他觉得她象只蝴蝶,飞舞在空中,偶尔停靠朱砂雪青花间,编制花粉的色彩。他们走了许多路,她却在离她家不远的站牌下停住。他执意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但又仿佛在暗示什么,他没有弄懂中间的意思,或者说他不敢去猜,生怕这只滚着水珠的粉蝶飞离。他与她道了别,目送着她轻摆如风地离去。
第三天他又看见了她,她好象一早就在那里等着,她看着他,脸上开出绚丽的花朵,明亮地张不开眼。胸前的紫蝴蝶扣住上领的扣眼,浅咖啡的滚边揉进湿风,拽出游丝软软地系到蓝黑的深处。他们共进了晚餐,谈论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他想拉她的手,她没有同意,他将失望藏进心里,故意说了许多笑话,她被逗得前仰后合。又到了车站,他准备和她告别,她却吻了他。宛若制进空瓶子中,他被抽空了氧气,脑袋嗡嗡作响,毫无思想准备的惊喜冲晕了他,她用手指点了他的嘴唇,笑嘻嘻地离开了。
第四天,他去等她,她迟到了几分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有怪她。只是淡淡笑了笑,拖出一丝关切。她看在眼中,幸福地笑了。他拉住她的手,她没有再拒绝,有时她还主动将手塞进他手里。他们开始了爱的征途。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早应该发生的,却被推迟了很长时间。两个人从东往西说个不停。象孩子一样嘻嘻哈哈,这个世界仿佛再也不存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切是为他们两人而设,他们不用去担忧什么,事业的痛苦,人际交往的烦忧离他们很远很远。热恋燃烧着,当天空飘起了几片乌云,他用衣服轻轻包裹住她的头,象照料孩子一般。她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幸福,她浸躺其中,让水漫过她的头顶。她要她的幸福,她只要她的幸福。这就够了。
第五天,他们争吵了,为了一件极微小的事。她说要买她看中的衣服,他在风中等她半个小时,她依然满脸笑容说:“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灿烂藏在了冬风中,老远便能嗅到寒冷的凛冽。她有些犯嘀咕,不高兴地冲到商店却停下说要离去。他冷漠地抽起了烟,她在旁边大声喊叫:“你为什么不理我?”他开口说话了,简短,迅速。在她耳里断断续续地蔓延,她哭了,伤心地撕碎了自己的心,任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的心上人,他说想警笛她,不让迟到,不让她莫名其妙地在做出选择后又反悔。她依旧哭着,他拿起纸巾,逗她。说,再哭就变成丑姑娘了。他们和好如初,不过他们彼此记住了他们的第一次吵架……
第六天他们依然照常恋爱,却多了些磨合,在开心的时候会吵架,在吵架后又会和好。他不再说她是天使,她开始祈求他的赞美。他将他的赞美化成了责任,深刻得在他心里填写。她不明白,生气地提出分手,他没说什么。她哭了。烟没了,一点一点的黄夹着星火闪亮着,他说了句:“你真的要走?”她没有说话。他跟她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有他们的回忆,有他的感触……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感觉时间的缩短。不知何时,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他没有推醒她,仅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围在她身上……她没有睡着,是为了久一点享受久违的细心……
第七天他们结婚了。爱情更加平淡,他们不像以前将爱挂在嘴上,没有过去飞扬的闹。他们沉浸在油盐酱醋中,每天会为小事争执,每天又会和好,花开一季又一季,心照不宣的感情交流在相互会意的眼神里。
时间:2006-12-26 19:4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