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难得睡个懒觉的苏念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接起,听完对方说了一句话之后,立刻清醒过来。
“你好,我是林乔羽的经纪人刘芳。请问你是苏念吗?”
“我是。”
“听我家乔羽说,你演技不错,形象也好。你现在有没有签公司?没有啊。那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见一面。”
“有有有。”
通话结束,苏念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太好了,林乔羽的经纪人打给我,我这是在做梦吗?苏念捏自己的脸,有痛感,不是梦。
李曼正在化妆,准备出门,听见苏念的动静,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谁给你打的电话,让你大清早的这么兴奋?”
“林乔羽的经纪人。”
“林乔羽的经纪人?是我知道的那个林乔羽吗?那个正当红的流量演技小花林乔羽?”
苏念点头。
“啊——!”李曼大叫一声,扑向苏念,身手矫健,两步翻到床上,开心地抱住她,“我说什么来着,你是最棒的。”
兴奋劲儿过去后,苏念问李曼:“我穿什么去比较好?”
“当然是漂亮衣服,越漂亮越好。”
两人依次下床,苏念打开衣柜,视线从自己的衣服上划过,最后拎出一件白衬衫和黑色半身裙。
李曼看见,果断抢过,塞回去:“你又不是去应聘白领。”
她把苏念拉到自己的衣柜前,拿了最喜欢的Dior连衣裙给苏念穿。
裙子是粉色,短款,腰部收紧。
苏念穿出了和李曼截然不同的效果。因为李曼比较扁平,穿上后更多是古灵精俏皮的感觉。而苏念曲线玲珑,纤腰束素,两条腿笔直白皙,所呈现的效果,清纯、甜美又性感。
看完苏念,李曼低头看自己的前胸,叹了口气:“该长肉的地方不长。”再看自己的腿,“不该长的地方疯长。”而后移到自己的腰,只有腰还算能看,虽然不像苏念那般细得夸张,但在普通人里算细的。
苏念有点不好意思,她在生活中,从没穿过这种紧贴在身的裙子:“会不会太夸张?”
李曼视线回到苏念身上,一摆手说:“哪里夸张了,恰到好处好不好。你没看隔壁舞蹈系的系花,那裙子短到几乎遮不住,人家是怎么穿出去的。你就是太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了。大胆一点,宝贝,你的美、你的才华应该让全世界的人看到。快过来坐下,我给你化一个美美的妆,让那个经纪人一看见你,就哭着喊着要签你。”
李曼帮苏念化妆时,苏念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骗局?我跟林乔宇在片场只打过一次照面,还是擦肩而过那种,她的经纪人,我连见也没见过。她们那种级别的人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小群演?”苏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曼不懂苏念的恐惧,大咧咧地说:“怕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难道还能吃了你。”
苏念垂眸,看着手腕,上面还有绳子留下的痕迹。
她很想让李曼跟她一起去,但李曼有约会,她又是不爱麻烦人的性格,说不出口让李曼为了她取消约会。
李曼似乎看穿了苏念的心思,用化妆刷柄勾她下巴把她的脸拨正,继续化:“你要实在担心,我陪你去。”
苏念感动:“曼曼,你怎么这么好。”
“那是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呀。”李曼笑,苏念也笑了,两个女孩的笑容比四年前的那个夏天还要明媚。
那时她们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并不是同班。因为李曼和校草关系好,走得很近,喜欢校草的女生嫉妒,便召集了一伙人,把她堵在教学楼后面。当时有人经过,也有不少人在楼上探头看,但没人帮她,只有纤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苏念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
后来,教导主任来了,那群人鸟兽散。脸上都挂了彩的苏念和李曼相视而笑,从此成了好朋友。
苏念的梦想是当演员,并且为了这个梦想一直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李曼没有梦想,为此,她苦恼了好一阵子。每天看着苏念练声音练形体,她突发奇想:念念当演员,我当导演好了,我来导,她来演。
于是,她们进了同一所大学,一个学表演,一个学导演。
给苏念化完妆,李曼开始装扮自己,配合苏念,也是连衣裙、小高跟加精致的妆容。
一个小时后,两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携手走在校园里,发丝飞舞,裙摆摇曳,吸引了不少目光。
李曼豪情万丈:“走,我们姐妹一起炸街去。”
*
到了约定地点,李曼在外面等,苏念进去。
两人商量好,如果苏念觉得不对劲,立刻打电话给李曼。不用接通,只要响了,李曼会立刻冲上去。
等了有半个小时,苏念出来了,阴沉着小脸,看起来情绪不高。
李曼迎上前,问她:“怎么样?不会真的是骗人的吧。”
“不是骗人。的确是林乔羽的经纪人。”
“结果呢?她看上你没有。”
苏念叹气,眼里的光彩都变黯淡。
李曼看她这样子,揽住她的肩安慰她:“没关系。她没看上你是她有眼无珠。而且,你都和楚晟轩演过戏了,还见过楚鹏大导演,连黎川都来看你演戏,你多棒啊你。”
自己姐妹果然是戴着滤镜在看她,苏念说:“我跟楚晟轩演的是个学生话剧作品,人大导演没看我,只看自己儿子了,黎川也是来看楚晟轩的,不是看我。”
“顺便看见你了嘛。说不定楚大导有合适的角色,会突然想起你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你的演技不比黎川差,他是影帝级别,你……你是影后级别。”李曼为了安慰苏念,把能想起来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苏念再绷不住,笑出了声。
李曼:“……”
“经纪人对我很满意,让我明天过去签约。林乔羽是看了我的一场戏,觉得我演得很好,跟经纪人说了。经纪人一直想找我,但是忙,最近刚得空。”苏念笑个不停。
“好啊你,敢骗我。”李曼抬起手,轻柔柔在苏念头顶敲了两下。
苏念求饶:“我错了,李大侠饶命。”
*
签完约几天后,苏念在公司遇到了张茗欣。
张茗欣看见她,先是愣了瞬,后扬起了笑容,亲切地握住她的手:“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签的约。”
“太好了,我们成同事,以后可以经常见到。我一直想联系你来着,可是太忙。那天,我不是不舒服,先走了嘛。我让助理去送你回家,可是你已经不在那儿。你去哪了,助理找了你好久。”
“我……”苏念咬了咬下唇,“我自己回家了。”
“上次喝得太开心了,下次有机会再约,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顺便交流一下演技。”
张茗欣说话时,苏念始终低着头,张茗欣的话让她心里生出一个疑问。
等张茗欣说完,苏念抬头,问:“助理找不到我,为什么不打电话?”
张茗欣梗住。
苏念望着她,眼神纯澈透亮。
张茗欣目光闪烁了下,停顿片刻张口道:“那是……因为你的号码存在我手机里,我睡着了,她不好意思叫醒我。”
话音刚落,经纪人刘芳朝她们走过来:“张茗欣你来了。哦,还有苏念,那正好。”
张茗欣立刻转向刘芳:“刘姐,叫我过来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个重要晚宴。半个月前跟你说过的。”
“对,我忘记。”
“礼服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去换上,做个全套的妆发,到时间,会有车把你们送过去。这两张邀请函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弄到的,你们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知道吗?”刘芳把邀请函从包里掏出,给她们。
“知道。”张茗欣露出胸有成竹的笑。
苏念没明白,经纪人说你们,意思是……
“我也要去吗?”
刘芳这才想起:“忘了跟你说,你们一起去。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跟张茗欣学习一下。我还有事,先去忙。”刘芳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赶着服务林乔羽。林乔羽是她主要带的艺人,包括这次到处托关系弄到的两张邀请函,其中一张是为林乔羽准备的,但林乔羽最近在耍脾气,拒绝出席此类活动。
到手的卡浪费可惜,便宜了新人。
*
夜晚,灿烂的灯火照亮整座城市。
苏念跟在张茗欣身后,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仿佛一瞬间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几乎覆盖了整个会场的硕大水晶吊灯,华丽得像是幻梦。
衣着奢侈华贵的男人女人们,在欧式精美的桌椅之间游走。
张茗欣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先环视一圈,找到第一个目标,飘了进去。
苏念紧走两步,跟上她:“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一屋子大佬,随便攀上一个都是人脉加资源。”张茗欣匆匆说了一句,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苏念的视线范围。
苏念定在原地,茫然无措。
她签约是为演戏,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礼服裙过于低胸,她局促地抬手掩住,就近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
张茗欣如鱼得水,从一个人身旁飘到另一个人身旁,目光一转,撞入眼帘的男人,让她的心肝都颤起来。
沈栖迟!
他竟然也来了,怪不得经纪人说邀请函难弄。
已经有不少女人鱼贯地扑向沈栖迟了,都被他冷漠凌人的气息逼退。
张茗欣挺胸,把裙子往下拉了拉。
沈栖迟可是顶级大佬,年轻帅气多金,也是出了名的难攻陷。众多明星、名媛没有成功的,但还是有人前仆后继。
因为他值得。
只要能拿下他,就可以傲视整个娱乐圈。
张茗欣调整好身体状态,同时调整好表情。一个侍者经过,手里托着满盘的酒,张茗欣伸手拿起一杯,袅袅娜娜,向着沈栖迟而去。
这种时刻,张茗欣的演技比拍戏时好出不知多少。
她走到沈栖迟身前,假装一个不小心,把酒杯撞在了他身上,溅了他一身酒,然后惊慌地想要帮他擦。
她手刚抬起,沈栖迟斜她一眼,冷冷退开,让张茗欣的手落了空。
张茗欣继续上前,眼含泪光,我见犹怜,声音娇滴滴地醉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
沈栖迟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目光摄人。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见张茗欣娇美,主动站出来打圆场,说:“沈总,看你,都快把这位美女给吓哭了。”
沈栖迟看向中年男人,冷冷说:“我衣服脏了,抱歉,我先离开,你们继续。”
一圈人挽留,沈栖迟置若罔闻。
张茗欣只能看着沈栖迟的背影,继续闪泪光。
苏念坐在门口人少的地方,希望不被人注意到。可还是有个男人注意到了她,端着两杯酒到她身旁,坐下,推给她一杯,攀谈:“以前没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苏念礼貌性回答。
“你是做什么的?”男人温和地朝苏念笑。
“演……”后一个字没说出口,苏念只觉脊背一寒,下意识地抬眸,正对上沈栖迟深邃的眼,瞬间被吸了进去。
沈栖迟望着苏念浅勾唇角,似乎带着嘲讽。
苏念赶紧低下头,这一瞬,她只想逃离出他勾魂摄魄的视线,她问身旁的男人:“卫生间在哪?”
男人给她指了方向。
苏念只当没看见沈栖迟,拎起过长的裙摆,逃也似的远去。
沈栖迟默默地把视线转向前方,优雅地迈出了一步,定住,调转回身。
苏念在卫生间呆了好一会儿,心情完全平复下来,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腕子:“衣服真美。”灼热的目光落在苏念胸前那深长的一线,“我的衣服不要,要了别人的衣服吗?”
“我……”
不待苏念开口,沈栖迟手一拉,把苏念迫在墙角:“跟别人,不如跟我。你想要的,别人能给,我也能给。”俯身,更靠近她,慵懒又魅惑地说:“所以——今晚要跟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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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