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结束一整天的群演工作,回到住处,瘫倒在床看着天花板,看了一阵,又翻转身呆愣愣地看着床柜。
她其实什么都没看,思绪飘到了今天早上。
如果说,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药物和酒精的作用,可当经过了漫漫长夜,那些都代谢已尽后,她看着睡梦中的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被他强烈吸引,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
想起还有工作,她找到了散在浴室里衣服。
衣服是半湿的,因为在地上躺了一夜,不太干净。
她干脆用洗发水简单洗了洗,尽量把水拧干,胡乱穿上。
当她走出浴室时,和一双慵懒性|感的眸视线交错。
沈栖迟坐在床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晨光为他迷人的身体镀了一层冷银色。
他朝她招手,冷声说:“过来。”
苏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
他上下打量她:“你要穿这个走吗?”
“我得赶去工作。”苏念太过紧张,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沈栖迟打电话给秘书,言简意赅地说:“过来,带一个人去买衣服。”
几分钟后,小高领苏念到车上,苏念低头,紧紧握着手机,里面有他刚刚输进去的号码。同时,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最后和她说的话:“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我们不如继续这段关系。你能给我欢愉,而我能把你送上娱乐圈顶端。我们各取所需。”
挣脱纷杂的思绪回到现实,苏念霍地坐起,冲动之下拿起手机,翻出那串还没备注名字的号码,按了删除,却陡然停住,指尖悬在确定上,迟迟无法落下。
最后放弃,把手机甩在一旁,栽回床,拉过被子埋住自己。
*
苏念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当群演,拍戏,假期结束,回到学校。
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只有她知道,他的身影每时每刻都萦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一个假期没见,好友李曼抱住苏念,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响:“群演生活怎么样,有趣吗?你都见到了哪些明星,他们私底下和电视里一不一样?有没有遇到帅哥,谈个恋爱什么的呀?”
苏念的心蓦地被恋爱那两个字扎了一下,垂眸凝固住。
“不说话,表情都变了,那就是有咯。别害羞,快跟我分享分享。他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对了,照片,给我看他的照片。”
“没恋爱。”
“没有啊。害我白高兴一场。”过了一会儿,李曼胳膊肘怼了苏念一下,笑嘻嘻地说,“那你想不想谈恋爱?”
“不想。”苏念回答得口是心非。
“为什么不想?我特别想,昨天晚上我做梦,我还梦见黎川抱着我,越抱越紧。然后,他的嘴和我的嘴……”
苏念一巴掌把李曼拍醒:“你这么歪歪自己偶像,让他知道了作何感想。”
李曼揉着肩,撅起小嘴道:“做梦都不让做,真是的。哼,等我当上导演,我就找黎川来拍戏。”
“黎川可是当红影帝,你请的动吗?”
李曼挠头:“好像请不动。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苏念看一眼时间,该去做兼职。
李曼心疼又不舍地握着她的手,晃了晃:“你那边工作刚结束,这边立刻接上,会不会太拼。”
“不拼不行,我学费还没攒够呢。”
“差多少,我帮你补齐。”李曼是行动派,立刻拿出手机。
苏念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赚不到。”
“我不想你太辛苦嘛。哎,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变成大明星啊。”
“我对当大明星不感兴趣。对我来说,只要有戏可以演,收入能让我实现旅行自由,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苏念跟李曼挥手再见,出发去兼职的咖啡厅。
今天客人不少,苏念跑来跑去忙个不停,细心尽责,温柔有礼。老板和客人们都对她赞赏有加。
忙完,下班回到学校,已是晚上十点,校园里暗沉沉的,寂静无声。
经过小剧场时,苏念发现里面灯还亮着。都这个时间,谁会在里面。
她信步走了进去。
舞台上,有人在排练话剧。
苏念蹑手蹑脚,坐在偏僻的角落看,尽量不打扰他们。
正中的位置,一个头戴兜帽的黑衣男人,双臂张开,两手狰狞地上上下下摆动。左右各站了五个人,有节奏地随之舞动,像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
他们的衣着清一色的哥特风。
“动作再夸张一点。还有表情。”舞台正下方,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指着台上的人说。
苏念循着声音看过去,一眼便认出是楚晟轩。
楚晟轩是学校风云人物,因为爸爸是大导演,他很小就开始接触大荧幕,十岁便拿到了最佳男配。
别的童星是小时候好看,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长残。而他截然相反,小时候没多好看,反倒是越长大越好看了。
去年靠着颜值火了一把,圈了不少粉。
苏念的视线从楚晟轩身上移开,重新回到舞台。
这波人排完下去,上来了一个穿着血红裙子的女生,手里捧着什么,说:“这是来自地狱的请柬,我将穿上我最美丽的裙,去赴约……”
苏念听了这句话,低喃:“稍微改动一下会更好。”
虽然苏念的声音小,但因为剧场里很安静,四周又有回音功能,放大了她的音量。
楚晟轩起身,目光掠了一圈,锁定在剧场里唯一的“外人”苏念身上:“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不,你说了,稍微改动一下会更好。”楚晟轩起身走向苏念,到她身边,坐在走道另一侧和她平行的位置,身体前倾,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苏念认真地问,“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苏念想了想,以一种谦逊的态度说:“我觉得简短一点,可能会更有戏剧张力。”
楚晟轩点头:“比如……”
“比如……改成‘我将身着盛装,去赴恶魔的约会’。念的时候,抑扬顿挫,注意情绪的渲染。”苏念提起一口气,用她觉得更有效果的方式念了一遍。
楚晟轩僵住。
“只是个建议而已,如果……”
“不,我是在想,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