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权当是阎如谨生病了,情绪不稳定,所以才如此反常。
凤楼这样告诉自己,却和阎如谨掰扯不清,他生病了,听不进去。还是先带人回家吧,有事回家慢慢说。
凤楼这样想着,拉上人就走:“跟我回家,回家慢慢说。”
阎如谨不肯跟他走,挣扎着想把手抽回去,还叫他冷静一点。
凤楼不再多费口舌,只越发用力的握住那细瘦的手腕,闷头往外走。
他觉得自己挺冷静的,比来时路上冷静多了,比进门前更是冷静百倍。他一没吵二没闹,也不计较被缴枪被追砍的事了,只是带自己的老婆回家,他哪里不冷静了?
辛伯和厨娘匆匆跑过来,拦在前面劝说,让他把人放开。
凤楼不理他们,这些人都想让阎如谨留下,都支持阎如谨和他离婚。他跟这些人说不通,他们不知道阎如谨只是生病了心情不好,不是真的想和他离婚。他和阎如谨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没道理,没可能,他不会同意的。
阎如玉也循声跑了下来,然后是陆鲨,再然后是一个凤楼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中年人,他也懒得去回想,反正这些人都是阻止他带阎如谨回家的,没什么区别。
凤楼想,我不能发火,不能让这些人误会我会伤害阎如谨。于是他冷静的对这些团团围住他们,阻止他带阎如谨回家的人说:“我们就拌了几句嘴,不是真的要离婚。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就翻篇了。是吧媳妇儿?”
说着话还扯起个笑来,只是那笑容十分难看,眼睛微微泛红,唇角的弧度也很生硬。就像是被一群人围追堵截,被逼着交出口袋里的一块糖果,只能赔笑讨饶的孩子。
阎如谨只看那个笑容就能想见他心里有多愤怒多委屈,可自己不是他口袋里的糖果,只是将他惯成了一个孩子。他沉浸在自己用退让纵容编织的假象里,以为他们的婚姻和生活正常且安稳,忽然被告知,他以为的是错的,那些都是假的,他一时间无法相信,也便接受不了。
凤楼没得到回应,脸上的笑容便越发勉强了,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唇边的弧度还扩大了几分:“媳妇儿,说话呀,告诉他们,你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真的想离婚。”
阎如谨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去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愧疚而心酸的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我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我不该勉强你接受你不喜欢的男人;不该利用你的原则和责任心;不该存心让你依赖我,让你认为,只要你不高兴不满意,发一通脾气,我就会事事由着你,永远等着你回家。
我不能留在那等你了,今后也不能护着你了,其实我从来没有那样的能力。如今我连自己都顾全不了了,又拿什么顾全你呢?
凤楼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他收紧了手指,将那细瘦的腕骨牢牢锁住,眼睛猩红发狠,瞪向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像一头暴走边缘的狮子:“让开!都给我让开!”
饶是握的再牢再紧,最后他还是被迫放开了手。他们人太多了,除了他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许他带阎如谨回家。最大的阻力来自阎如谨,他不肯和他回家。
他说:对不起。
他说:是我错了。
他说:我很后悔。
凤楼坐在夜幕下的车子里,看着躺在掌心里的戒指,看的眼睛都酸了,还是想不明白,阎如谨为什么要用那么认真又愧疚的语气,对他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他病糊涂了吗?明明就很清醒的样子,明明还是阎如谨,为什么像变了人?为什么连他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要的是他跟自己回家,不要他的对不起。
他要的是他乖乖去看病,不要他的他错了。
他要的是他一直戴着结婚戒指,不要他的很后悔。
凤楼收起戒指,把车开到灯火阑珊的角落里,熄了火,仿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紧盯着阎家的大门。他在等阎如玉夫妇出来,等那些阻止他带阎如谨回家的人离开,他再折回去,和阎如谨好好聊聊,争取今晚把人带回去。不能让他和一群支持他,甚至怂恿他离婚的人待在一起。
夜渐渐深了,除了那个凤楼有些眼熟的中年人之外,再没人出来过。
凤楼犹豫了一阵,最终放弃了进去抢人的打算。抢得过抢不过都要起冲突,说不定会让阎如谨更加坚定离婚的念头。
转天早上凤楼又来了,不同于昨天那副连续几天忙案子,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下巴刮的干干净净,穿戴的十分整齐。他还砸开九点钟才开门营业的花店,忍耐着店主的起床气和不耐烦,包了一束适合用来道歉的黄玫瑰。
结果还是等到了九点钟,大门才缓缓开启。辛伯开着车从院子里出来,去了超级市场采购,没有留意停在角落里的黑色ORV。
辛伯的车刚刚开走,凤楼就抱着那束黄玫瑰进了院子。不光负责煮饭的厨娘正在扫院子,看到他不请自入,厨娘“哎”了一声,连忙过来拦他。可惜人上了年纪,又裹了一层冬衣,腿脚不及年轻人灵便,等她从窗前跑过来,凤楼已经进了屋子。
厨娘拿着扫把追了进去,赶在他上楼前把人拦了下来,像个被逼凶悍的丈母娘,横着扫把挡在楼梯前:“少爷不想和你回去,你快走吧,别惊动了四小姐和四姑爷。”
“秋姨,我是来道歉的,您让我上去吧。”凤楼虽然衣冠笔挺,收拾的干净整齐,但眼底泛着乌青,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那张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脸上挂着笑,“我们之间有误会,您让我上去解释一下,解释清楚我就走。”
“少爷不想见你,四小姐也不许你再来打扰少爷了。趁着她们还没发现,你快走吧,别再闹了。”厨娘是个和气心软的人,昨天若非她及时把阎如谨喊出来,任由气急败坏的凤楼和阎如玉大打出手,真的伤到阎如玉,陆鲨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她是为凤楼好,才横着扫把赶他。
两人正矫情着,陆鲨就出来了,刚刚起床的白人alpha穿着不便动手的法兰绒睡袍,看清谁在楼下便没再往下走,两手撑着楼梯,居高临下的站在那,看着凤楼的眼神就像在看搞笑的小丑:“早上好凤警官,今天带了签好的离婚协议吗?”
凤楼简直烦死这个死鬼佬了,挂在脸上哄厨娘放心的笑容当即掉落干净,沉下脸道:“关你屁事?有时间管管你好老婆,别让她四处破坏别人的婚姻!”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蠢的alpha,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察觉,只会赖在别人头上。”陆鲨不无同情的看着他,“你真是个可怜的蠢货。”
凤楼怔了怔,怒道:“说了不关你的事,闭上你的鸟嘴,死鬼佬!”
陆鲨不想再和这个冥顽不灵的蠢货浪费口舌了,直接吩咐厨娘报警。
厨娘没有立即去打报警电话,而是越发着急的撵人:“你快走吧,别等警察来了闹的不好收场。”
凤楼被逼无奈,只能扬声喊阎如谨出来。误会也好,真出了问题也罢,他都会想办法解决。离婚想都不要想,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哎,蠢成这样确实挺可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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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