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巫山云 第56章 破境

白柯看着白槐长老站在刑灵台，巨大的乌云席卷上空，电闪雷鸣。

白槐长老身体被紧紧束缚着，无法动弹分毫。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昏暗的空气洒下，照亮了刑罚的舞台。他紧紧闭着双眼，脸色一片坦然。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刑罚开始施展。白槐长老感觉到无数根锋利的针尖穿过他的皮肤，深入到血肉之中。剧痛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却无法抑制住痛苦的呻吟。

刑灵台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白槐长老的身体被刑罚力量笼罩，仿佛要将他彻底撕裂。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刺进了自己的肉里，希望用这种痛苦来分散注意力。但痛苦只是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抽痛。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每一秒钟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白槐长老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着，无法控制。他的眼泪流下来，但早已被汗水混合，化作无声的痛苦。

白柯想要往前去，步履蹒跚，连一步都显得艰难，仿佛沉重的脚镣捆住了他的双腿。他双肩耷拉，像是被压弯的松柏，无力地挣扎着。

白柯恍惚想着，他从小流落在外，自从被白槐长老找回，族人心思各异，只要白槐长老帮助自己，教习自己，给予他温暖，可以说弥补了他少时缺失的亲情，他其实已经把长老当他的父亲。

他知道长老有错，要给其他幻族族人一个交代，可这样，以后，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白衍在孕育中，师父不要他了。长老也走了。

又是他一个人了。

啊！随着白槐长老的最后一声惨叫，刑罚彻底摧毁了白槐长老，长老变成千万碎片，后又变成星光点点，白柯看见长老的最后一眼是他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他看清了，是照顾好自己，努力活着。

随后随风消散了。

枝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波动。

她转身看着白柯毫不留情道：“现在该你的惩处了。”

白柯眼神空洞一直望着远处，轻缓点点头。

枝奈声音冷清：“虽然你不是自身意志，但是现在你族人力量现在在你身上，我刨析出来，送他们安息，你可同意这个决策？”

白柯终于抬头看向他的师尊，那双银色的眼眸冷冷冰冰，只有公正处罚的坚持，白柯突然想起之前师尊管理仙神界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公正无私，从不悲天悯人。

白柯轻轻道：“我同意，神尊。”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幻族族人看到白柯同意，虽然知道不是白柯的错，心中还是有一种疙瘩，但幻族不能没有族长，为了大局，族人向前求情。

枝奈铁面无私道：“犯了错，就要受到惩戒。”

周围的仙神又窃窃私语，“看神尊这架势，是要大血一番。”

“是啊，不过是咎由自取，搞这一出，在神尊上面动土，不过对于我们是好事，等白柯重伤，幻族无人，可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哎，牵一发动全身，看来又要大洗牌了。”

白柯没有理会那些声音，只是看着枝奈，轻声道：“两个。”

枝奈没有听清，忍住没有反问，想等他继续说。

可再无声音到来。

无尘观察两人，上前对枝奈道：“师姐，我来吧。”

可不能让白柯死，只需要师姐对白柯死心即可，看这样子，白柯也是恨啊。

枝奈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亲自来。”

她能感到白柯消沉，无力，没有一丝想要杀她的念头，正因为如此，她的力量恢复一些，她希望他恨他，厌恶她，这样她也就能厌恶他，讨厌他，脑海不在浮现他对她的好，她要快点忘记他，这样她就还是枝奈天神，还是她自己，一个完整的自己。

无尘：“好吧。”

偌大的刑灵台站着两个人，两人面面相对，也是曾经的师徒。

枝奈闭上了双眼，集中精神，她身上的仙力开始流动。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她的手指间涌出，渗透进白柯的身体。随着仙力的注入，白柯的身体开始痉挛，他痛苦地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枝奈感受到自己体内的仙力与白柯身上的力量产生了激烈的碰撞，仿佛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争夺着主导权。不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并不表现没有，她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对仙力的控制。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钟都如同一年般煎熬。白柯浑身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仿佛要支撑不住一般。

枝奈感受到白柯的痛苦，没有停下，而是更加加快速度。

突然变故发生在刹那，因为枝奈的灵力还未恢复，白柯轻易挣脱开枝奈的制约，白柯瞬间来到枝奈面前。

枝奈一挣开眼睛，先嗅到白柯身上一种清冽的海风夹着阳光下闷热的气息，很是复杂，白柯嗓音沙哑：“神尊，不必这么麻烦，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白柯召唤出一把短剑，快速拉上枝奈的手，大手包着小手，小手按着大手，刷！一把锋利的刀插入白柯的心口。

白柯喘着粗气，声音喑哑：“只要我死了，力量就会消散，很简单是不是，神尊。”

枝奈看着自己按在刀上的手，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干涩地说：“这是你欠我的，是你自己的决定。”

白柯听着师尊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他全都听懂了，哑然自笑，瓮声瓮气道：“对，是我的决定，神尊对我真是残忍啊。”

白柯的动作太快，周围人有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的发出轻微的尖叫，无尘优雅的面具下出现一丝皲裂。

白柯看着枝奈的脸，突然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当神尊的徒弟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人都能听得见。

枝奈握着得手一缩，白柯咯咯地笑一声，白柯又凑近枝奈，剑插得更深了，白柯喘着粗气，温暖的气息喷洒在枝奈的耳边悄声道：“当神尊的徒弟太慢了，想当神尊的禁脔。”

话音落下，白柯的身体化成碎片，倒映着枝奈高傲无趣的脸庞，刷！碎片化成蓝色的点点，随风飘走。

看着飘走，枝奈感觉有些眩晕，猛然发现周围在坍塌，地动山摇，仙神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周围一片杂乱，无数碎片从天而降，像是被隐形的力量撕裂开的空间残骸，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奇异的能量波动在空中飘荡，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这一片坍塌的景象中，枝奈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加诸于她，使她无法逃脱。她努力挣扎着，但是身体却仿佛被钢铁般的束缚所紧紧困住，无法动弹。

随着坍塌的加剧，她周围的景象渐渐消散，化为无数细碎的颗粒，飘散在虚空之中。一股混乱的能量在枝奈身边爆发，带来一阵强烈的热浪。枝奈感到自己仿佛要被这股能量吞噬。

霍然一道神秘的光芒突然闪现，将她包裹其中。这道光芒很温暖，让枝奈感觉一丝熟悉的气息，枝奈顺着光芒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

枝奈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怎么想的，脚步奋力朝着那个身影靠近，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接近。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仿佛在逐渐消失。

枝奈不甘心地大声呼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声音却被虚空吞噬，没有任何回应。

霍然，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枝奈猛然挣开眼睛，她发现她躺在一个熟悉的床上，她在神界的寝殿，怎么会回到这里，明明是熟悉的寝殿，枝奈却感觉到一阵心慌，她连忙起身，走到殿外，熟悉场景，熟悉的人映入眼帘。

是师尊，他侧坐在院子的棋盘格旁边，她听见师尊叫她沏壶茶，她下意识地跑去厨房，忽然，脚步一滞，不对，师尊怎么会在这里，上次明明他的魂息很弱，而且他身边没有师叔的身影，不对，她刚才不是在，怎么会突然在这里，难道是刚才她死了，过了很久，今天才苏醒，可是看师尊那样根本不对。

枝奈转身，来到棋盘格的对坐，枝头刚刚坐下，师尊又开口：“奏折都处理好了吗？”

话音落下，一根弦在枝奈脑子拉起，这不是师尊在世时，常说的话吗，她又观察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难道她回到过去了？

不，也可能是假的，是幻象。

可幻象她不是打破了吗？枝奈灵光一现，难道还有一个，是双重幻境？

昆谛看枝奈没有说话，抬头来望向枝奈，语气冷清，“在想些什么？”

只是很轻声的话语，枝奈身上细小的汗毛却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