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斐决定放任杨景宁自生自灭不再插手,至于寒青,就算知道了如今的杨景宁就是前世那个让他凄苦了一辈子的假穆斐,他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像他说的,那个负了他的人不过是一具虚假的皮囊,那些伤害,就成了莫须有的云烟,但要说一点疙瘩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曾经过得那么辛苦。
所以在收到杨府小姐杨景宁大婚的喜帖时,寒青没再像处理其他帖子那样备一份礼差人送去,而是决定亲自前往。
“去那干嘛?”穆斐眉毛一抬,“不许去。”
“去看你曾经的后院出现在别人家的后院。”
“诚心闹我是不是?”
寒青把脑袋贴在她胸口,“有点长进,心率一点没变快,看来念佛经还是有成效的。”
“穆寒氏。”
寒青捏着她的胳膊,“开始快了,你注意着点。”
“听到没有,不许去。”
“你不能剥夺我看戏的权力。”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就上房揭瓦了。”穆斐皱了皱眉头,“滚她姨奶奶的后院,搞得我现在总觉得跟吞了苍蝇一样,不行,你得给我洗洗。”
“洗什么?”
“洗了我以前看到的那些该死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小两口每次吵架吵着就会变成滚床单,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事,那叫情趣。
寒青最后还是去杨府走了一趟,凌波府少君的身份,怎么说也是贵客,不过让寒青诧异的是杨景宁的正君并不是元音,而是于连。
这是,顺序颠倒了?
他和一众内眷一起落了座,杨景宁在旁边桌敬酒,坐在他右手边两个男人窃窃私语,“听说杨府这个少君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身份很低。”
“也是,以杨小姐的品貌,大概也就这样比较合适了。”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寒青坐得近,才能听了个大概,“可是不久前不是还听说杨小姐对元府那个丑男很上心吗?人可是走元府走得很勤快。”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长得丑,不代表眼也长斜了,也可以看不上的。”
寒青的眉梢挑了挑,居然是元音看不上杨景宁,如此看来,这人上辈子的后院能收到那么多,还是拜了穆斐那张皮相所赐。
回话那人接着又继续道,“这本来那丑男只是元府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出公子,生父也就是个通房,以杨府小姐的身份,要娶进门也容易得很,可是杨小姐不乐意,说什么一定要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还说什么君既无心我便休,你说这还没娶进门呢,怎么休?反正没多久就又听说杨小姐在巡视杨府所属商铺的时候遇见了现在这个男人。”
说话间,杨景宁已经敬完了那一桌酒,走了过来,两个男人闭了嘴。
杨景宁过来敬酒的时候已经有些敷衍,都是草草喝一口了事,敬到寒青的时候,跟在她身后那人该是怕她这敷衍的态度冲撞了人,连忙道,“凌波府少君能够亲临景宁的喜宴,实在是我杨府的荣幸,景宁,这位是凌波府的少主正君。”
杨景宁握着瓷质酒杯敬他,她的个子还没有寒青高,看他的时候微微有些抬头,寒青回敬,正好见到了她不加掩饰的眼神,带着点不屑,甚至还有嫉妒。
寒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种眼神,她曾经见过,曾经在属于穆斐的眼中见过,果然,穆斐说得没错,有些该死的画面,真是伤眼。
***
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穆斐还是在营地和凌波府之间奔波,寒青接下了凌波府的大小事务,穆主君得了闲,经常和以前的密友一起打叶子戏,输的多胜的少,经常拉了寒青过来替他报仇。
只是寒青有时候会出一趟门,悄悄地见一个人。
这一年大寒夜,寒青坐在房内,对着烛火翻看着手里一本册子,他看得专注,门突然被人打开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啪得一声掉下了地去。
“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留在营地里了。”
穆斐拂去了肩上掉落的雪花,“下雪了,怕你冷。”她一步步走近,“看什么呢,听见我进来就做贼心虚?”
“你才做贼心虚。”
穆斐弯身抄起了地上那本册子,“还是本账册,不对啊,我记得凌波府的账簿封面不是这么个颜色。”
寒青没吭声,穆斐低下了身子,把脸凑到他脸侧,“我今天,听人说杨府所属的产业全都垮了,杨大人气得当众训女,把人给绑去了祠堂,后来,又听说杨景宁的少君突然失踪了。”
寒青还是没吭声,穆斐越凑越想,“我在想,宝贝你在里面,当了个什么角色?”
寒青突然抬头,穆斐正凑在他脸旁边,脑袋很用力地就这么撞上了她的下巴,穆斐捂着满嘴血腥味,“你…”
寒青没想到会把她给撞了,自知理亏地起身倒茶,按着穆斐让她坐下,被她拉到了腿上抱着,穆斐总是喜欢这个姿势,她说这样子让她有一种终于把失而复得的宝贝牢牢抓住的感觉。
寒青低头抓过了她放在他腰上的手指,摩挲着指间的粗茧,“我插了手。”
“唔。”
他不明白穆斐的意思,扭头去她,她瞪了他一眼,抓过桌上的茶杯吐了口血出去,“我算是栽你手里了,几天没见就送我这么大份礼,牙都快给你撞松了。”
“给我看看。”
“不然给舔舔。”
寒青双手搭着她的肩膀,伸出小舌送了进去,果然一股血腥味,舔到牙根的时候血腥味更浓,他想要退出去,早被穆斐给含住,卷住小舌彻彻底底交换了一回津液,直到他也满嘴血腥味的时候她才松开,又在他红肿的唇上啄了几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
“她身后,毕竟还有个杨大人,我好像玩大了。”寒青低着头,“我一直都知道于连的野心,前世他对那个假的你倒是还有几分真情,这回我探了几次口风,发现他对杨景宁纯粹就是在利用,他摸透了杨景宁的喜好,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我和他联手架空了杨景宁,杨府的财产基本都被转移了。”
“五五分?”
“四六,我六他四,因为他走得彻底,善后留给了我。”
“不是说不把她当回事?”
“本来是觉得她怎样和我无关,可我还是会想到上辈子那个人,占了你的身子那么对我,我受不了她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想到你这双眼也曾经这么看过我。”
穆斐扳过他的脑袋,抵着他的额头,恶狠狠道,“看清楚了我是怎么看你的,那些画面全都给我忘了。”
“好,忘了。杨府的事怎么办?”
“做的干不干净?”
“我只和于连一个人接触,应该查不到我头上,不过我也不保证一点痕迹都没有。”
“行,剩下的交给我了。”
穆斐解决得很干净,杨府的事所有线索只牵连到于连就结束了,所有人都认为杨景宁是引狼入室,被自家正君给坑了,于连如今不知所踪,天大地大想找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杨景宁还是不知悔改地要去当了家中仅剩下的一些古董和首饰重新再来过,把杨主君给气得病倒,杨大人大骂不孝女,扇了她一个巴掌,她离家出走,几日后被发现昏倒在街上,等人被送回杨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之前的痴儿。
据说杨大人看着痴傻的女儿很欣慰,当初她清醒的时候有多少狂喜,后来就有多少失望,还是痴儿吧,痴儿也好。
***
“你说,她到哪里去了?”
“也许消失了,也许回到她原本属于的地方去了。”穆斐难得休假,拉着寒青的手走在街上,“这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而她和寒青要做的,就是让两人之间那条曾经给走歪的路,回归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