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客 第5章 第 5 章

谢遥强制晚安，苏靖寒也不好得寸进尺，收了手机马上回了寝室。

隔天苏靖寒起得最早，刷牙时站在阳台还能看到雾气。

洗漱过后，换上校服，沐浴着清新的空气，苏靖寒欢快地跑下楼，奔向大门口的道路上空无一人。

谢遥拄着拐杖，缓缓走向苏靖寒，朝她伸出了手臂，她的手上拎着一袋早餐。

给的饮品不是豆浆，而是一杯咖啡，苏靖寒笑了笑，谢遥没有戳破她偷偷熬夜的事实，只是默默准备了提神的咖啡，很贴心。

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英语课一下课，苏靖寒就把外套脱了，去装水的时候也帮谢遥装了一壶，“课后见。”

“嗯。”

她拿了水壶和自己的球拍，跟同学一起离开。

苏靖寒选的是羽毛球，这门课简直是快乐源泉，找个搭档一起打就是课后娱乐，还不用浪费放学后的时间。

到球场老师先让大家集合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苏靖寒心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老师就道：“今天阴天，天气很舒服，大家就绕着球场跑四圈吧。”

球场可不是指单独一块球场，而是六块场地构成的区域，跑四圈下来得够呛。

老师吹了一声口哨，“立正！向左转！”

整齐的脚踏声在球场响起。

“一二一——”

开头是老师口头喊的，等队伍跑动，他就用上了口哨，有规律地吹响。

等队伍再度回到老师跟前，老师喊道：“跑这么慢，远球都接不到！”

“唉。”

苏靖寒也被迫加快速度，等四圈跑完喉咙都快炸了。

“休息五分钟，然后打球？”

“行。”

羽毛球场很快就被占完了，剩下的组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只要在操场范围内就行，苏靖寒她们就找了个临近篮球场的校道。

操场和教室并不远，跑步声和哨声都可以传到谢遥的耳朵里。短短的半节课时间，她已经把今天的英语作业的阅读题给做完了。

此时教室外猫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人还抱着篮球，他坏笑着指了指里面，“走？”

“嗯。”

因为是偷跑回教室的，他们直到走进教室才能直起身来，他们先坐回自己座位，然后就一同走到谢遥身边了，“真幸福，作业都要写完了。”

他伸手拉住了一角卷子，“借我抄抄。”

谢遥张开了五指压住卷子，冷冷看他。

“小气。”

他用力一扯，“嘶啦——”一声，卷子直接裂开了。

“哎呀，叫你不放手。”

另一个男生趁他们僵持之际，抢走了谢遥手边的拐杖，“诶这个，比竹竿好玩多了。”

谢遥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厚厚的语文书，“放下。”

看到谢遥微怒，他们霎时开心了，一个拿着谢遥的拐杖，一个拿着她的作业，“来追啊，小瘸子。”

谢遥操起语文书砸了过去，直接命中他的胸膛。

“去你的！”

男生把拐杖从窗户丢了出去，掉在不知哪个灌木丛里。

“来啊，死瘸子。”

苏靖寒这时候已经停下来休息了，和搭档并排看着篮球场，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陈一飞呢？”

“什么？”她的搭档站起来仔细看了看，“你找他干嘛？”

“他刚刚明明也在打球的。”

搭档暧昧一笑，“这么关注啊，你不会喜欢他吧？”

“谁喜欢流氓。”苏靖寒把拍子放在了原地，“我回教室一趟，老师发现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去吧。”

苏靖寒怕他又闹事，用八百米跑的速度跑回教室，待她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就看到地上全都是卷子和练习册的碎片。

两个男生也瞧见了苏靖寒，一同回头，“学霸回来了，原来学霸也翘课的吗？”

苏靖寒捡起其中一个碎片，上面写着谢遥的名字。

“翘课又怎么样，学霸和人渣就是不同待遇。”

苏靖寒说着，缓缓走近陈一飞的桌子，用脚一踢，他的桌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桌兜里的书也散了一地，她随手操起他的练习册，卷了一下作为兵器，“打架是吧，来啊！”

谢遥伸出一臂拦住了她，“你也说了，人渣是打不完的。”

“打不完也得打。”

苏靖寒避开了她的手臂，拿着练习册就砸了过去，两个男生也丝毫不让，很快与她扭打在一处。

好在还是初中，男女发育没有如此悬殊，苏靖寒一时也没落得下风。

苏靖寒将一个男生逼到了墙角，逮着他一个人使劲捶，抡起拳头就是一下，她自己的后背也被砸伤了，但她丝毫不在意。

谢遥拖了一把椅子作为支撑，一手扳过男生的肩，对着他的面门狠狠一拳。

苏靖寒的压力暂时小了许多，然而被她迫在墙角的男生也奋力抵抗，又踹又推，直接将苏靖寒给推得往后仰。

这后面就是老师上课的台阶，有棱有角的，磕到指定大事。

好在谢遥迅速反应，手离开椅子，双手去抱苏靖寒，一个旋身，将她带离了台阶。

“嘭——”的一声，是谢遥的背砸在了地上。

苏靖寒赶紧抬头，“阿遥，你没事吧？”

看见后方的脚，谢遥又一转身，把苏靖寒护在了身下。

所有的脚踢都落在了谢遥的背上，将她的衣服都踩脏了。

“阿遥！”

苏靖寒挣扎着起身，又想冲上去，谢遥自己扶着台阶站了起来，“你站直，我来打。”

“你行吗？”

“信我。”

“好。”苏靖寒退到了谢遥身边，“你去哪我去哪。”

谢遥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苏靖寒，借着她的肩膀，运用自己的核心力量将自己的腿甩了起来，正常的腿有力扫过，接连踹了他们两人的胸口。

“搂我的腰。”

苏靖寒一听，立刻搂了上去，随着谢遥的行进而活动。

身体被支撑住，谢遥的双手就可以完全解放，拧着一个男生的手臂，往后一扭，直接给人弄脱臼了。

连着两个，她的动作很快，得益于苏靖寒完美的配合。

两个人相互倚靠，冷冷看着地上哇哇大叫的人。

此时苏靖寒还搂着谢遥的腰，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如此亲密，“阿遥，你还能弯腰吗？”

“小事。”

“我扶你回去。”

苏靖寒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直起身来看到了她衣服上许多脚印，“我们去厕所，我看一下你的背。”

“没事的，放学我可以去找诊所。”

苏靖寒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瓶红花油，“我先看看，早点处理。”

大概也只有苏靖寒这一个女生随时带着红花油吧，明明是公认的乖乖女，却为她打了许多架，谢遥妥协了，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臂。

现在是上课时间，这一层又没有办公室，于是厕所是没人的，谢遥一手扶着厕所门站着，苏靖寒则在后掀开了她的衣服，一手抹了红花油在她身上攃。

她一边揉搓一边道：“要是痛的话你跟我说。”

“没事，不用担心。”

“你身体弱，哪里受得住。”

谢遥：“……没记错的话，刚刚是我打的人。”

马甲都掉了一点呢。

“没我你也动不了。”

苏靖寒又倒了一点红花油在手上，怔愣了一会，“我可以……解开你的内衣扣吗？”

“……”谢遥沉默了一会，“可以。”

苏靖寒一只手已经兜住了红花油，一边撩着谢遥的衣服还要解她的扣子，动作就有些不便，兜着的红花油流到了谢遥背上，顺着背上的脊柱沟往下流，陷入了腰带内。

红色的液体和乳白肌肤相互映衬，苏靖寒滚动了一下喉咙，慌张地移开了目光，把剩余的红花油贴在了她的背上，在同一个位置反复摩擦。

指尖很烫，她都分不清是自己在发热，还是摩擦产生的热。

“好了。”

苏靖寒替她扣好了衣扣，把衣服放了下来，“你先在洗手台等着，我去拿纸巾。”

苏靖寒把人扶到了外边洗手台，自己快步去拿纸巾。

她抽两张纸润湿了，折叠了一下，往谢遥脸上擦去，“你稍微低下头，我看看有没有伤。”

谢遥照做了，苏靖寒仔细看了一下，“还好。”

她很利落地替谢遥擦干净脸，又贴心地用干纸巾擦干了。

轮到自己，她就开了水龙头，草草用水泼脸，还兜了一点水来淋脖子，她一直低着头和弯腰，水不会流进衣服内。

谢遥抽了纸巾帮她压伤口上的水，“不疼吗？”

“小事，两三天就没了。”

苏靖寒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抬起头朝谢遥笑，“刚刚老师让我们跑了四圈，你抱我的时候会不会闻到汗臭？”

刚打赢了两个男生，苏靖寒心情很是不错。

“以后你不要和人打架，去叫老师就行了，我不会怪你。”

“正常人都知道找老师是最没用的办法。”

“男女终归有差距。”

“没事啊，你走到哪都带着我，就像刚刚那样，我配合你打。”

苏靖寒甚至眯起了眼睛，仿佛一起打架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谢遥低下头，扣住了她的手，“走吧，回去。”

这时候已经放学了，地上一片狼藉，班长很快去报告了班主任。

四个当事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苏靖寒拉着谢遥，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嬉笑，倔强的脸庞一看就是要跟老师抗争到底。

他们被带到了办公室，苏靖寒始终扶着谢遥，四个人将办公桌围了一圈。

“怎么回事，两个男生还被打哭了。”

“老师，手断了，我要去看医生。”

班主任拿起了手机拨号，“净惹事！”

“我可以治。”谢遥倚着苏靖寒，再次动手，反了方向，将脱臼的关节给复位了。“行了。”

班主任也被惊讶到了，她指示了两个男生，“手活动看看。”

两个人高抬了手，还抡了一圈，然后面面相觑。

“好了，怎么回事，上节课体育课你们怎么在教室？谁先动手的？”

苏靖寒首先开口，“我有事回了教室一趟，看到他们把阿遥的作业都撕了，阿遥的拐杖也不知道被他们藏到了哪里，是他们先欺负阿遥，所以我就动手了。”

“是谢遥脾气不好，先用书砸的我。”

苏靖寒拉了一下谢遥的衣服，“后面全都是脚印，是你们两个踢的。”

“第一，我行动不便，为什么要招惹你们两个男生？第二，地上被撕的全都是我的作业，是我自己撕的？第三，没有拐杖的我还能欺负到你们头上，是你们残疾还是我残疾？第四，今天的英语卷子还在地上，缺口可以看出来，是你们抄作业没抄成功还是我自己手痒把卷子撕了。”

“没记错的话，十四岁就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了。”

“行了，两个男生留下，靖寒，你要不要去看个校医？”

“老师我没事，还能上课。”

苏靖寒把谢遥给扶走了，“拐杖被丢哪了？”

“一楼灌木丛。”

“我扶你下去找。”

她们绕到了教室后面的一片灌木丛，在里面找了有一会，终于在杂草丛里找到了。

苏靖寒用纸巾擦了擦才递给谢遥，“你家里能不能多一个人过夜？”

“你想要做什么？”

“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以后我跟你一起上学。”

“我没事的，你不用太过谨慎。”

苏靖寒这时候很严肃，“我没开玩笑，我爸说了，人渣很会报复，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谢遥思考了一会，现在是推不开了，不过往后可以派人沿途保护，“一个月，要是期间有人骚扰，就变成住一年，可以吗？”

“好。”